《侍卫家的娘子》绿茶嬷嬷

4、第四章

　　第四章
　　雪娘抬头冲着站在茶房那候着的巧珠吩咐道：“去交代管家，就说有外人从厨房丢垃圾的小门进来了。”

　　巧珠忙不迭的就跑了出去，莹儿则直接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捂着脸哭着哀求起来：“姑娘，姑娘饶了我这一次。”

　　雪娘看着莹儿脚上那一双崭新的绣鞋，只觉得胸口涌起一股子难受来，以往没注意的话和事渐渐的浮出水面，自己那亲娘待莹儿母女未免也好过了头了，即便再如何亲近下人也不是这种亲近法。

　　巧珠恨不得莹儿在不能入府，当下直接去找了和莹儿她娘不对付的高管家的婆子过来。高婆子是大太太带来的陪嫁，虽说大房二房各过各的，可主子有请她不得不去 ，这不就跟着巧珠过来 ，进了门便见着三姑娘道：“麻烦高妈妈了，这个丫头原本是我屋里的，犯了事被撵了出去，今儿不知道怎么从后厨房丢垃圾那门进了来。”

　　这话一出，莹儿整个人都哆嗦了下，姑娘这是彻底厌了自己，高婆子本就和莹儿她妈有仇，听得这话，当即上前便一把揪住了莹儿道：“回三姑娘 ，我这就把这丫头处置了，厨房那边我立马就去规整下，只不过……”

　　雪娘知道她意思，两房厨房虽在一处，可却分了两个灶头，可谓是泾渭分明。高婆子这是怕她办了事后被二房责问。雪娘笑着让墨玉送上一两银子，开口道：“高妈妈放心，这丫头偷了二太太的东西，怕是好不了。”

　　得了这话，高婆子自然放心，笑着拿过赏钱后拖着瘫软在地的莹儿直接就走了。

　　高婆子的丈夫正是侯府大管家，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就有人去把厨房那边放莹儿进门的几个婆子给处置了，而莹儿则直接被关进了柴房。

　　这些事等余氏知道，雪娘已经在老夫人那边了。

　　余氏有些惧怕老夫人，可莹儿她娘双眼通红的跟余氏抱怨道：“我不知道三姑娘哪里看不惯我家莹儿了，莹儿在家可一直念着三姑娘，就偷偷进府想跟三姑娘贺个喜，怎么三姑娘就能让高管家处置了莹儿。”

　　余氏坐在窗下不说话，莹儿她娘见二太太这样子，心中一急，想着要是莹儿被发卖了，可就不好了，当下便咬着后槽牙恨恨道：“二太太，您可是答应了我的，莹儿要给少爷当姨娘的。“

　　莹儿她娘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余氏陡然间脸色便白了白，莹儿她娘又低声道：“我对二太太的心，二太太是知道的。“

　　余氏闭了闭眼，最终起身便往老夫人那边过去。

　　府里的惯例，一般要发卖丫头前一天都会关在柴房，这事一出，大家都知道莹儿怕是好不了了。

　　余氏素来便喜欢穿素色衣裳，她长得娇柔，这衣裳越发显得她娇柔无辜，十足十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老夫人自己年轻时候就是个才华横溢的侯府千金，素来便是爽直的性子，大太太虽比不上老夫人年轻时候，可平日里也是端庄大气的，只二太太总是这般摸样，说不了几句便红了眼圈，因此老夫人等闲不爱见二太太。

　　不过余氏也不爱去老夫人那，倒是最近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

　　余氏面有难色，可最终还是让守门的丫头通报，等进了屋子不等请安便见着地上放着一对嫩绿缎面绣鞋。

　　老夫人面色微怒，雪娘不得余氏开口，直接便道：“祖母，这事怪我，我管不住屋里的丫头，竟然让她偷了我母亲屋里的东西，还请祖母不要怪罪母亲。“

　　余氏想了一路的话直接被雪娘堵在了嗓子眼，狐疑的看了过去，而雪娘似乎压根没注意，只对着老夫人继续说道：“孙女之前识人不清，竟然养了这么一个贼，虽然她伺候了我这一场，可我却不能再纵然她，不过我们侯府是厚道人家，只把她发卖到平常人家当个庄家妇也就够了。“

　　这话一出，莹儿她娘眼珠子直接瞪了出来，余氏则面带急色的说道：“不知道莹儿偷了什么？“

　　雪娘心中冷笑起来，指着地上那对绣鞋道：“这料子是祖母送来的，母亲给弟弟做了长衫，这么大块的料子就被莹儿偷了去做鞋面了，也是舍得。“

　　这缎面一般富贵人家都舍不得做鞋面，更何况老夫人娘家送来的这料子本就是蜀地上贡带来多余的，拿了些送给京城有脸面的几个府宅。

　　且不说这料子珍贵，就算是普通料子也没有把那么大块的料子给丫头做鞋面的，这是不拿长辈放眼里，故意埋汰。

　　这料子怎么成了莹儿的鞋面，余氏不敢说，杵在门框边上的莹儿她娘更是不敢说，老夫人也不觉得自己这不上台面的二媳妇会把自己送的缎面给一个丫头当鞋面，因此雪娘这话老夫人是没一点怀疑的。

　　余氏要哭不哭的看着地上的绣鞋，老夫人一看她这样便心生不满，当即便摆了摆手让她出门。

　　这边余氏一出门，莹儿她娘上前扶住余氏，凑过来便道：“莹儿怎么办？“

　　余氏心口发苦，暗暗埋怨莹儿不该照耀，同时又觉得自己好好的女儿怎么老是去找老夫人做主。其实雪娘长这么大，但凡有什么事要么是父亲做主，要么是老夫人做主，余氏还真的很少为雪娘撑腰，毕竟余氏在府里就是个风吹就倒的娇柔美人。

　　莹儿她娘见余氏不说话，脸色就难看起来，这在外面有些话不好说，这不一路回了二房那边，莹儿她娘再忍不住开口道：“要是莹儿真被老夫人送去了城外当庄家妇，有些话我可得说了。“

　　余氏葱白的手指搅合着帕子，听了这威胁的话忍不住便胸口起伏起来 ，最终余氏开口道：“今儿晚上找人把莹儿放出来，我跟二爷说那嫩绿缎面是我儿送的。“

　　这话一出，莹儿她娘当即便应了下来，侯府少爷看中丫头，私下里送些东西，再正常不过，想来老夫人也不会说什么。

　　余氏的一对儿女最是听话，李玉更是无话不听，原本雪娘也是如此。余氏知道自己为了一个丫头让自己儿子说谎不妥当，可这事也能有个理由，再让二爷去跟老夫人说，那事定然可以救下莹儿的。

　　这些年莹儿她娘仗着自己那点事，没少在余氏这边拿好处，余氏虽面上都应允，可到底有些不耐烦，只不过她什么都没露出来。

　　且说雪娘从老夫人那说了一会话才出来，等回了自己屋，便见着巧珠短着刚泡好的茶侯在一旁，这茶不烫不凉，刚刚好。

　　雪娘喝了一口，瞅着巧珠对墨玉道：“去把挑出来的皮子理一理给针线坊的人送去，那白狐皮精贵咱们自己屋做。“

　　墨玉领命而去，巧珠看着墨玉走远，乘着添水的工夫把方才余氏和莹儿她娘的话复述了一遍。

　　雪娘听了这话又吃惊又觉得可笑，听这事堂堂义忠侯府二太太被个贴身伺候的人威胁了。如果是这样，那这些事可就说得通了。

　　雪娘看着低眉顺眼的巧珠问道：“你倒是耳聪目明？”

　　巧珠不过是花了银子让自己交好的姐妹帮自己打听消息，她也没想到头一次就得了这么劲爆的事，此时也有些后怕，因此并不敢托大只低声道：“原先和我一起在院子里浇花的丫头如今在二太太院子里伺候盆栽，她在后窗户听见的。”

　　雪娘道：“你们还告诉了谁？”

　　巧珠当即道：“不敢多说，除了姑娘。”

　　雪娘笑道：“你花了多少银子？”

　　巧珠道：“二两银子。”

　　巧珠来雪娘屋里茶房当差不过大半年，之前都在院子里浇花弄草，平日里难免还要花些人情来往，能攒下二两银子已经不易，没想到竟然都花了去。

　　雪娘道：“你还有多少余量？”

　　巧珠一双手心满是茧子，此时已经消了不少，可还是能看得见，听的雪娘问话，当即便道：“还剩下七个铜板，她外面有爹娘还有弟弟，急需用钱。”

　　要不急用钱，一般丫头也不敢听主子的壁角，雪娘当即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五两银子递给巧珠，巧珠这下知道，自己这条路走对了。

　　原本有些怀疑的雪娘这下确定自己那个娘怕是有什么把柄被莹儿她娘捏在了手里。不管是什么事，雪娘定然是不会让莹儿娘俩有好日子过的，而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被自己的下人拿捏，简直笑掉大牙。

　　老夫人和大太太那边对待下人素来严苛，只有余氏特意要区别开来，为了博一个心善的名头二房这边从主子到下人都比较随意。再加上余氏喜欢用自己陪嫁，因此莹儿她娘平时在二房这边总是把自己当半个主子，对待一些小丫头时常打骂。

　　因着这些事，二房这边的下人要么是日子舒坦的过分要么是整日被苛责打骂，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也因此时常被大房那边的下人看笑话。

　　想来巧珠能找到愿意办事的也是有这些原因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