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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嘤,发配充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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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世年是德王的门客,在凉武军里做教头,他本是个名头不小的镖师,在晋南一带走镖,在家中行四,人称神枪王黄四爷,后来见色起意,□□了本家的小姐,之后仓惶投奔绿林,干起杀人越货的买卖,被官府通缉后逃到凉武。
相传黄四爷拥有一件神兵——点翠沉乌枪,枪杆由极硬的黑黄檀打造,长九尺,枪头长一尺三寸,双面血槽,陨铁混金,锐利无比,枪柄上嵌有一圈翠绿的虫翅,阳光下泛着七彩光芒。
刘恒翻着绘本,早将燕楼忘在脑后,他喝了点酒,眼皮泛起桃花,此绘本很有意思,虽然通篇都是男女肉搏,居然还有点剧情,他看的津津有味,剧情也很吸引人,书的作者叫佚名,他觉得佚名这个人很厉害,图画的漂亮,而且还有很多没见过的玩法,刘恒看着书,下身支起帐篷来,加上酒力,不知不觉想着找个人泄泄火。
一旁的燕楼又为他满上杯酒,这杯酒是按照世子吩咐,加了料的,哪知刘恒一把打掉酒杯,将她打横抱起来,扔在胡床上,拉下幔子。燕楼捧住他的脸,少年脸颊通红,眼神失了焦,手下怎么也扯不开燕楼的霓裳,噗啦一声撕成两半,燕楼恨恨捶床叫道:
“刺史大人手下没得轻重,奴家这裙子可是苏州府绣坊做的,千金难寻呐!”
“跟了小爷,别说苏州绣坊,就是宫里的绣坊,也照样给你绣——”刘恒嘴里嘟囔着,手下不闲着,撕了外裙,里面还有衬裙,扒了衬裙,还有肚兜,打开裙子一阵浓香袭来,刘恒连着打了五六个喷嚏,怒道:
“你穿那么多做什么!”
燕楼拆下金步摇,轻轻咬在少年耳朵上,笑道:
“奴家这是情趣,同犹抱琵琶半遮面一个道理。”
刘恒被她一咬,浑身上下如同过了电,呼吸都急促起来,忽然门外一阵嘈杂声传来,有人在高喊:
“燕楼姑娘呢?”
燕楼猛地坐起来:“不好了,黄四爷来了!”
“黄四爷是谁?”刘恒迷糊地问,燕楼伏在他肩头掩面呜咽,娇滴滴道:
“他明着在军中做教头,暗地里和周围的山匪都有交情,据说他们在灵州郊外挖了野盐矿,世子爷都惹不起的主,他仗着自己有钱,霸占奴家好些个日子了,奴家好怕,大人要替奴家做主啊!”
“你二人有买有卖,要本刺史来做的甚么主?”刘恒嗤笑一声起身整理衣襟,他既没有英雄救美的侠义,也没有替天行道的豪情,对燕楼也可有可无,他吃饱喝足,亟需回家睡觉。
燕楼见他要走,连忙倚在他的肩头,幽幽叹口气:
“奴家虽流落风尘,心里也住着个人。”
“爷看你心大的很,多住几个也无妨。”
刘恒打掉她的手,转身欲推门而出,门却自己打开了,外面站着几个大汉,为首一人喝的醉醺醺的,他瘦且高,袖子高高卷起,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结,手握半人高的点翠沉乌枪,正是黄世年,他受德王之托,来巫山阁杀掉九皇子。
德王本想派刺客暗杀刘恒,可他毕竟是皇亲国戚,若是死在灵州,德王也不好交待,他便设计了一场“九皇子青楼狎妓,为了抢夺头牌姑娘,与他人斗殴而亡”的大戏,主演黄世年。
刘思敬在隔壁朝黄世年使眼色,黄世年以为九皇子是个怎样的狠角色,值得他本人亲自出马,开门却见是个高挑的少年郎,模样比头牌还艳,黄世年有些不屑,遂大声道:
“便是你小子抢我黄四爷的人?”
刘恒心知他们是来找事的,指着着沉乌枪,所答非所问地说:
“你这枪甚好,卖不卖?”
众人听这少年说要买这枪,哄堂大笑起来,黄世年举起沉乌枪,笑道:
“莫说卖,就说白送与你,小子也要提得动啊!”
“若提得动,便送我。”刘恒伸出手来,勾了勾。
“凭本事来!”
黄世年随口敷衍道,沉乌枪是黄世年的宝贝,怎肯轻易送人,他料想这黄口小儿绝拿不动,沉乌枪重达一百四十余斤,他也是练了许久才挥得动此枪,于是黄世年将枪立在地上,大喝一声,暗自运起内力抬手猛地一推,枪平平飞向刘恒。
除了黄世年带的几个大汉,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众人见黄世年露出绝活,纷纷拍手喝彩,沉乌枪带着内力直直袭来,沉重的手柄在地面划出一道深沟,这少年若是硬接,定会被撞得吐血三升。
刘恒后退几步,双手握住枪柄,未曾想到竟如此沉重,他被枪坠得东倒西歪,如同一个牵线木偶般,手脚都不听使唤,险些坐在地上,众人又哄笑起来,燕楼在幔子后面也跟着笑起来。刘恒用后腰顶住八仙桌借力,终于站稳,他抚摸着枪身,檀木通体乌光油亮,陨铁枪头闪着寒光,他真是爱死这柄枪了,不由得赞道:
“好枪!”
黄世年见他接得踉踉跄跄,嘲讽道:
“此枪有名——点翠沉乌枪,你小子狗熊抱树,简直有辱沉乌的英名,给四爷拿回来吧。”
“不给,这枪归我了。”刘恒蹲在八仙桌上,露齿一笑,
“想要?要看你有没有没命拿回去了!”
他扣住枪身,毫不费力地提枪,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轻挑枪头,直奔黄世年喉头处去,黄世年眼见枪头处镶嵌的绿虫翅变成一道绿色光环,险险将自己吸进去,方知这小子刚装作拿不动的样子,原来是在诓他,连忙偏身避开枪尖,抄起鼓凳挡了一击,鼓凳完全不是沉乌的对手,瞬间爆为废柴,他大喝一声,几个大汉纷纷抄起家伙将他围在中间,刘恒抽回枪杆,回身横扫,枪身的自重是普通银枪不能比拟的,几个大汉被枪尾一扫,便如流星般,撞破三楼的围栏飞了出去,在灵州的天际划出几道亮丽的色彩,枪头刺破空气的声音异常好听,铮铮如乐。
刘恒握着沉乌爱不释手,见黄世年挡在自己眼前,便耍了个花枪,指着围栏道:
“今天小爷心情好,给你个选择,我送你走,还是你自己走?”
黄世年在心里对德王道了声得罪,这个祖宗我惹不起,扭头从三楼上一跃而下,落地后忽然听得身后传来铮铮之声,还未来得及惊呼,便被一枪钉在院中的银杏树上。
刘思敬见黄世年被干掉了,心下大惊,连滚带爬地逃跑了。燕楼也参与了这个计划,她正躲在幔子后面瑟瑟发抖,趁着刘恒下楼去捡沉乌枪,颤颤巍巍欲离开,还未走到门口,只见刘恒提着枪又走了回来,急忙跪下,梨花带雨地求饶,然而他也没看她,径自走到房间内,将那圣人之道揣进怀里,又提着枪走到她身前,掐住她的下巴,问道:
“还有谁在挖野盐矿?姓黄的都告诉了你什么?不说我就将你钉在姓黄的身边,给他做个伴儿!”
梁晏同刘文澈渡过了有惊无险的一晚,德王并没有什么动作,二人还未出德王府,忽然从王府后门跑出来一队人马,德王也一袭官服,骑马跟在后面,刘文澈问道:
“王叔这是做什么去?”
“二位不妨同本王去看看,据说有位京城来的贵人,在勾栏院大开杀戒。”德王不悦,他派去暗杀九皇子的人,却被反杀,他回首示意不争气的儿子赶紧跟上。梁晏同刘文澈相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家中那个危险分子,刘文澈自言自语:
“老九?不会这么巧吧。”
“誉王,你若这样看管九殿下,就别怪下官插手了。”梁晏凉飕飕地飘出一句话,刘文澈不置可否。
巫山阁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客人瞬间跑光,老鸨愁眉苦脸地坐在门前哭哭啼啼,梁晏急于寻找刘恒,率先冲上楼。行至楼梯处,有七弦琴的声音飘荡过来,弹琴之人必定很紧张,每一弦都紧绷着,梁晏顺着乐声走进三楼的房间,纱帘被风吹起,房间内一片狼藉。
弹琴之人是个金灿灿的女子,脸上尤带着泪痕,她见了梁晏也不敢停,只是弹得更难听了。
“停停停,你出去吧,换个人来,弹得如此萧瑟,真真愁煞人。”
刘恒的声音从纱幔后传来,燕楼如蒙大赦,扔下琴就跑了。梁晏很意外,难道这纨绔还懂琴?于是他轻轻坐到垫子上,琴是柳木制的,他指尖微动,弦声清透,薄而脆,他手腕微转,琴声如水从指间流出,山巍巍,水洋洋,斧伐丁丁,橹歌阵阵回荡在巫山阁的锦楼上,梁晏指力非常,琴声余韵悠长,甚是好听。
琴声一响,刘恒就没再说话,梁晏心想,这厮该不是睡着了吧,正想着,听刘恒懒洋洋道:
“换人了?这次弹得甚好,虽有隐者随遇自乐之意,可惜琴人之志并非于山林中,不够潇洒,换一首来听听,弹得好有赏。”
梁晏指尖微顿,暗自思索自己哪里弹得不够潇洒,又不屑问他,索性不弹了,一把掀起纱幔,只觉酒气冲天,九皇子正趴在床上托着腮看书。刘恒不小心把燕楼加料的那杯酒也喝掉了,处于迷糊状态,他坐起来眯着眼看了梁晏半晌,梁晏今日穿了一身月白圆领袍,头戴白玉冠,没有了铠甲的加持,就像个翩翩公子,干净利落的俊逸,刘恒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梁晏爱干净,不愿坐在这里的床,只是刘恒力气太大,他竟没挣开,刘恒嘻嘻笑道:
“美人儿,别板着一副晚娘脸,就知道你嫌钱少,你想要多少只需记在账上,明天到刺史府取,就说是梁晏梁大人欠的——”
他竟然打着刺史的名头逛勾栏院,梁晏的脸更黑了,他捡起书翻了一遍,内容不堪入目,正欲扔掉,被刘恒一把抢过来,他挑起梁晏的下巴问道:
“你拿它做什么,想学圣人之道吗?”
“你仔细看看我是谁。”梁晏冷冷开口。
刘恒微微歪头,眼神迷离,他很认真地想了想,恍然大悟的拍在梁晏肩头:
“我管你是谁,给爷笑一个,有赏!”
梁晏的注意力在他的吊坠上,他见刘恒醉的不省人事,便轻轻去拉吊坠的红绳,拽了一下没拽动,那阵熟悉的奇香又袭来,他不由自主地将鼻尖凑到少年的后颈处,深深吸了一口,然而他的脸颊忽然被某人掐住,连嘴都被扯歪了,刘恒一边掐着他的脸,一边摇着吊坠嘿嘿笑道:
“笑一个,这个赏你。”
“……”
梁晏狠狠推开他,拂袖起身,招呼门外的侍卫:
“九殿下醉了,带他回府。”
“等等,”德王站在楼梯处,他身后跟着灵州知府,知府得到德王的示意,带着几个捕头走上前来,对着梁晏行了个礼,指着刘恒一板一眼道:
“烦请刺史大人让一让,下官要带走这位杀害黄世年的疑犯。”
梁晏有些疑惑,刘恒身为皇子,虽然不得宠,地位也在这里摆着,灵州知府何出此言呢?
“梁统领,京城来人了!”黑脸将士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刘文澈和一个宫人,那宫人展开圣旨道:
“九皇子刘恒接旨——”
刘恒迷糊道:“甚么纸?”
宫人继续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九皇子刘恒无端杀使者,纵私欲,不顾两国合约,夜袭楚营,任性妄为,冒天下之大不韪,实属十恶不赦,今革除其一切封号,贬为庶人,发配充军,编入中央军前锋军麾下。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