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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驯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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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嬴原本兴致勃勃，甚至有些激动地期待见到现世的这个自己，谁知当那白衣人的衣角刚一出现，他的身子便好似一阵风一般，不知去向何方，连同意识也猛然变得模糊起来。
等他努力定住身形，眼前却是滔滔江水，他怀中抱着一个棋盘，脚下踏着松软的土地，这个地方是他宿命的终结之地，他曾在这里苦苦等待了几百年，终于见到了小白龙，又过了几百年，等待到了时光。
可每次这个场景出现在他的梦中，他依然心揪得难以付加！
“我怎么……怎么又回到这里了？”褚嬴喃喃，“可是那个我明明还没有经历过被陷害啊！”
他大喊起来，可是除了拍岸发出巨响的水浪，无人应答他。
“小光！小光你在哪里？小光！”
他拼命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很害怕，他怕的不是自己就此消失，他怕的是自己再一次还未向他说声“再见”就又消失不见。
“……哪？……出来啊！褚嬴，你出来啊，你在哪啊？”
是小光！
褚嬴猛地回头，想往悬崖之外奔去，前方却好似有着一个结界，生生把他困在这悬崖之上。
“小光！我在这里！小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褚嬴，是你吗？”
褚嬴欣喜若狂，“是我！小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对不对？”
“我能听到！你怎么不现身？”
“我……我也不知道……”
好像见到那个自己的一刹那，这个自己便又失去了落脚的地方……
*
时光觉得这局棋下得异常费事，不是他的对手张全武有多难对付，而是他一直记挂着褚嬴，生怕他又不回来了，那他折腾这么久不是白费力了吗！他实在不甘心，简直心如刀割！再加上他又很担心俞亮那边的情况，谁知道去年被捅了一刀的杨佑凡今年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啊，所以烦心事一大堆！
“时公子，到你了。”张全武实在忍不住，敲了敲棋盘。
“啊？哦。”时光回过神来，落下一子。
“你确定下这里吗？”张全武得意地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到张全武落子的一瞬，时光好像被人猛打了一拳。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下在那个地方了！”他懊恼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小光？”褚嬴在世界的另一头搞不清状况。
“对不起褚嬴，我可能要输了。”时光撅着唇嘟囔。
“小光，你专心一点，千万别分神啊！”
“我知道，可是……”
“你别放弃，你再慢慢想想，仔细看看，说不定能有起死回生的机会呢！”
时光深呼了一口气，定定地望着棋盘，慢慢的，他的眉头松开，眼前豁然开朗。
“我下这。”
张全武之前充满自信的脸一瞬间垮了，“还能下这？”
“请吧。”
张全武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了，连下了几手恶手。
最后他实在无力回天，只好认输。
“其实你的实力很强。”时光希望用聊天的方式来缓解心中的不安，“那个，张大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职业棋手吗？”
张全武挠挠头，“你看我这样也不像职业棋手吧。其实我是一名驯马师，我认识的一位大人对我很好，便让我进入棋院学棋。”
“驯马师啊，好厉害！”时光由衷地赞叹，“张大哥，你的马是不是都供有钱人来骑啊？”
“我的马可以算是全建康最好的马了，很多朝中大元都来我这里买过马的。”
两人正聊着，只见俞亮走而过来，时光紧张地站起身。
“俞亮……”
俞亮对他欣然一笑，“放心吧，他并没有搞什么小动作，我赢了。”
时光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但是还有另一块……
“小光，我在呢，别着急。”
好嘞，另一块大石头放了一半。
张全武爽朗地道：“时公子，如果你有什么买马的需求，可以尽管来找我，我这人最喜欢结交下棋好的朋友了！话说，你最近可有时间，我带你骑马。”
时光感激地道：“多谢张大哥！”
*
第一场棋考结束了，时光与俞亮分开后向卓欢订好的客栈走去。
“褚嬴，咱们去客栈了，你可别跟丢了。”虽然仍然不见褚嬴的身影，但是时光还是嘱咐着。
“嗯，小光，我的声音跟着呢。”单从褚嬴的声音里听不出他的害怕，但是实际上这个一千岁的小青年早就哭了几鼻子了。
时光自暴自弃地道：“其实褚嬴，你要是能声音跟我回咱们的年代，我也知足了。”
“我也是，可是……哎呀——”
“你怎么了……”
时光听到褚嬴发出奇怪的声音，刚要问，只见一缕斜阳直射过来，照的他睁不开眼睛。
“好湿啊，溅了我一身得水！”
“晒死我了！”
时光和褚嬴同时抱怨道。
接着他们慢慢转身，面对面站着，对视了半晌。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两个人开心地抱在一起转圈圈，不过在路人眼里，时光一人搂着空气犯神经就是了。
“褚嬴，你怎么回来的？”时光眯着眼睛笑。
“我也不知道，刚才突然有一个巨浪拍过来，打了我一身水，然后我一睁眼，就回来了。”
“太好了！”
曾经尝过失去的滋味，时光再也不想失去褚嬴了！
*
第二天，第二场。
时光休息得不错，显然有了定段赛的折磨，再加上北斗杯的磨炼，他已经不怎么害怕这种大型比赛了。
可是到了棋考大堂，那个白衣褚嬴一出现，半透明褚嬴又变成了全透明了——完全消失了。
“这是什么鬼啊！”时光的内心在咆哮。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根本不是鬼！”褚嬴的声音反驳着。
时光无奈地解释：“褚嬴，我说的‘鬼’不是一个东西，它是一种……一种心情，懂吗？”
他还没解释完，只见监考官走了过来，直接道：“时光公子，胜。”
时光一脸懵逼，“怎么回事？我的对手呢？”
他早上拿到对战表，知道自己的对手是洛川言，不能说临危不乱吧，起码是信心百倍，洛川言的实力他清楚，不算太差，但是还不足以成为他的对手。
监考官冷漠地道：“洛公子受伤了，选择了退赛。”
“受伤？”时光难以置信地问道。
可监考官没有理他，走向了别的地方。
时光站起身向外走，既然他都不战而胜了，再在里头感受紧张的气氛实在压抑得很。
“洛川言怎么会受伤呢？还是在棋考的时候，真是太奇怪了。”
时光正嘟囔着，却见昨天有过一局之缘的张全武对自己挥着手臂。
“张大哥，你怎么在这啊？”
棋考的规则，输了一场便彻底拜拜了。
张全武笑着道：“时兄弟，我带你去我的马场骑马，去不去？”
“我……”
“去！小光，咱们去吧，你正好换换心情。”
有个比时光更兴奋的声音替他抢答了。
不过张全武听不到这人的声音，时光只好再回答一遍，“那我就麻烦张大哥啦！”
*
生活不易，时光叹气。
面对着三张对着笑的脸，时光不得不跟着强笑着。
已经恢复了半透明身子的褚嬴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啊，小光，我不知道骑马前要先下棋，你们慢慢下，我去哪凉快哪待着去。”说完，他便幽幽地飘走了。
张全武拍拍时光的肩，“时兄弟，不好意思啊，我师父师兄和师妹听说跟我下棋的是一位高手，非要让我把你请过来。”
“没事……”
“时兄弟这么年轻，下棋就那么厉害啦！”一个和张全武有着同样肌肉的汉子羡慕地道。
“也没有……”
“而且时公子长得真好看，可爱，漂亮！”一个有着高原红的壮硕姑娘娇滴滴地道。
“我们那边管我这长相叫做‘帅’。”
褚嬴“噗嗤”一笑。
“去！接着凉快去！”时光朝他努努嘴。
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沉声道：“你们别把时公子吓坏了，时公子，他们都是粗人，你别见外。”
时光连忙摇头，“怎么会呢，我很开心能和你们大家下棋。”
他现在有点明白褚嬴口中的南梁了，这里好像真的人人都会下棋，都喜欢下棋，这种繁荣的场面，如今已经不再有了。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带褚嬴去棋牌室时，对方那张惊愕又羡慕的脸，也是啊，现代人都去打麻将了，谁还会静下心来下棋呢！
“时公子，我们可以开始了吗？”中年男子看起来粗鲁，但是却很注重礼仪。
“可以。”时光心情很好，“你们一起来就行。”
要论一打多，他相信自己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女子不好意思地道：“时公子，我下得不好，可不可以让我几个子啊。”
“当然。”时光点头道，“多少子都可以。”
门内是四人对弈，一人观战的刺激对局，门外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美风景，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褚嬴的衣角随着风而不断摆动，他仿佛感受到了草原清新的气息和马儿们欢腾的心情，以及下棋者的舒爽情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