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胧烟谷

42、姐弟（下）

　　“白淮，我舍友。”
　　因为这句介绍，白淮在回去的路上，也沉默如冰。
　　许颜把柜子里许瀚的衣服拿出来一套，丢给他，催他洗热水澡驱寒。然后，拿着手机，在山水风景头像的那栏，迟迟不动。
　　白淮刻意经过门口两次，许颜岿然不动。
　　嘿，比定力呢？白淮咬着牙，狠下心，敲了敲开着的门。
　　“你俩不能睡一个屋吧？这天还没供暖，打地铺也不合适。”
　　许颜抬起头，那双眼睛亮如往昔，可也多了一些白淮看不懂的东西。
　　“我一会儿带他去酒店。”
　　什么？酒店……
　　白淮本来已经想好了一百种对策。可这句话，让所有推进的苗头都掐灭了。
　　“你手上的戒指也可以摘掉了。”
　　第一次，许颜可以装作没看到。可第二次，第三次……现在许瀚也过来了，有些事，又何必自欺欺人。
　　“如果实在想戴，就换个指节。我们，毕竟不是。”
　　白淮是浑浑噩噩回房的，即使出行再艰难的任务，也没有刚刚的打击大。
　　“白淮，你可以找个女朋友。”
　　上赶着……阿程说的对，他真是上赶着！
　　许瀚出浴室之后，看到姐姐换好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有些奇怪，但还是特别乖巧的坐在床上，听训。
　　“说吧，为什么出走？”
　　“我的成绩不好，这次考了一百多分。”
　　许颜双手环胸，靠着椅背，意外的重复：“总分一百多？”
　　“这不是重点。是我要参加单招，放弃高考。班主任让家长来签字。结果，妈不让，还说了我一顿。具体不说了，你也清楚，她说话多伤人。”
　　“放弃高考？”许颜身子前倾了些。
　　“哎呀，我也知道这分数考不上嘛。走单招的话，还能上个技术大专什么的。”
　　许颜不清楚这些，她凝眉想了想。“你想好了？”
　　“啊！我就是在你这儿待两天。省的她看我生气，我听着也烦。”
　　许颜大概理清楚了。
　　“你要参加单招……单招的话，基本都是院校自己组织考试，一般也会分笔试和面试。我的认识里，单招是针对那些艺术类学生。你们现在，也有文化课考生可以参加？”
　　“有呀，这两年不少成绩一般的，都是走这种方式。”
　　许颜想着，一会儿要查查。“那你单招是什么时候？”
　　“明年二三月。”许瀚看姐姐情绪没有丝毫动怒，又加了句。“我看了他们的题，还可以，我有把握。”
　　一百多分的成绩说有把握，那是什么题呀？
　　许颜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你打算报哪些学校？”
　　“两个，一个是职业技术，一个是私立的。”
　　“那还是公立的吧。日后找实习、工作会好一些。”
　　“恩。”许瀚应的很乖，完全不像个叛逆离家出走的青少年。
　　“许瀚，你今年17岁，明年高考正好18。不出意外的话，大一也是18。你愿意参加单招，来给自己搏一个上大学的机会，这很棒。至少，我都没有考虑到。高考其实算人生的分水岭，除了分数还有你选择的专业。也就是说你现在除了学习，也要考虑一下未来专业的走向。”
　　“妈不同意，是因为高考也是人生当中最特别的经历，她不想你以后后悔。作为监护人，她也肯定希望你是顺顺利利的。”
　　“单招和高考并不冲突吧？如果考过了，是和保送生一样，提前拿到录取书？”
　　许瀚听姐姐的意思，和老妈也没什么差。
　　“是，是不冲突。可我都拿到录取了，为什么还要再考一次？我不想考！”
　　叛逆的青春期呀。
　　许颜点点头，“好，不想参加就不参加。只要做不后悔的决定就可以。”
　　她拿起包，示意许瀚出去。“走吧，陪你去酒店。”
　　许瀚；“啊？我睡（左右看了看）……客厅沙发就行。”
　　许颜：“我是和人合租，留宿不太方便。”
　　许瀚：“可……那……”
　　许颜：“我陪你，明天早上直接去上班。”
　　许瀚：“哦哦。好。”
　　两人谈话时门并没有完全关闭，许颜以为白淮锁着门听不到。他们在换鞋的时候，白淮走了出来。
　　“睡这屋吧。”
　　许瀚灵活的眼球转了又转，看看这个，望望那个。
　　“进来。”白淮下巴朝屋点了一下，对许瀚道。
　　许瀚再傻也觉出味儿了，他微微侧身，嘴唇不动，轻声发出个单字：“姐？”眼神还是瞟着白淮的。
　　许颜把包递给弟弟，“你先等下。”
　　她进了白淮的房间，顺手把门也关了。
　　“我和我弟还有事要谈，让他睡你这不合适。”
　　白淮拽拽的撇了下唇角。“单招是吧，他还挺聪明的。这一段好好学，单招还能上个不错的大专。”
　　他听到了？不对，他知道单招的路数！
　　许颜激动了。“你……”
　　“我可以和他谈谈。”白淮的表情好像教练时的王皓，“你是她姐姐，他不见得事事都跟你说。但如果是个男性朋友，就不一定了。”
　　对哦，兄弟之间确实交流方便。
　　“那……”
　　“不过，我不是白帮你的。”
　　“恩，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许颜没多想，毕竟她刚刚中伤白淮，想着白淮无非是要找回些面子。
　　“再一周，我要回队里报到。结婚审批毕竟刚半年，我希望你可以继续假扮一段时间，至少，也要等我在云烟稳定之后吧？”
　　还要假扮？
　　许颜又凝成了川字纹。
　　“你不会以为，我缠着你不放吧？许颜，男人都是喜欢年轻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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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颜呆楞了两秒，浅浅一笑。
　　“好的，谢谢你。”
　　左侧酒窝再次出现，白淮却一点也不想看到它。
　　原来，我对你的感情，就这么招你嫌弃，放下的时候，就欢欣到如释重负吗？
　　许瀚进来和他打了个招呼，“嗨，白哥。”
　　听到许颜进屋关门的声音，许瀚憨憨的笑。“跟我姐住一块儿，很辛苦吧？”
　　其实，许瀚和许颜的眉毛很像。仔细看，脸型也像。
　　“你姐……还行吧。”
　　他原本想和许瀚打听一些她的事。如今，也没必要了。
　　许颜洗了把脸，重新进行了一遍睡前护肤。
　　“……男人都是喜欢年轻貌美的。”
　　对啊，谁不喜欢18岁的小姑娘？满满的青春和胶原蛋白。
　　“18岁……”
　　她的18岁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重新清理了下情绪，许颜闭上眼睛，深呼吸。脑海中闪过一个一个的片段，没多久，她又重新睁开。
　　“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