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6 ...
-
一曲唱完,掌声热烈。
傅轾轩也欢呼起哄,劲头十足。
安安打趣,“不就给你打了首广告吗,看把你激动的,傅大少爷还怕香奈儿送不出去啊?”
“你不是说我批发吗?我改主意了。”傅轾轩把属于后台小姐姐的香水一瓶瓶拍在桌子中央,指了指台上,抱胸一笑,“这十瓶,我都给她!”
傅轾轩托了虞荟转交香水,他自己没有去后台,也没有在朋友聚会中流连太久,说要回医院收拾父亲明天出院的东西了。
深衡明早还有个季度会,挺关键的,老头子下了死命令,要他逐字逐句汇报,他花天酒地的时光还是很短缺的。
“不是我吹啊,我爸现在可依赖我了,没我他都不肯按时吃药!当年把我揍得找不着北,现在就跟个空巢老人似的盼着我,天道好轮回啊!兄弟们,我先走一步!”
兮尔想跟他一起回病房收拾,傅轾轩却说那边很多肿瘤病人,太压抑,爸爸不希望她老是泡在医院,还是和朋友多坐会儿吧。
她又坐了回去,桌上清空了两箱酒,几个朋友也前前后后散了,都是有家室的,电话催得紧呢。
虞荟指着那帮重色轻友的背影,“这一个个的,甭管在外头怎么吐槽自家那口子,到点儿了还不是跑得比耗子都快?就剩咱俩孤家寡人,凑一对儿得了。”
“别寒碜我了,虞荟,你也是有福气的,小茗也太可爱了,一辈子的贴心小棉袄……哪像我,离婚,无孩,下了班都不知道干什么去!”
“你这叫逍遥自在!你们傅家姐弟,走到哪里都光芒四射让人睁不开眼,犯不着跟我们凡夫俗子比。”
“蝎子女王嘛,远看就是光芒万丈,近了就会蜇人啦,还是不结婚更适合我!来,走一个!”凉丝丝的酒水滑过喉咙,兮尔听见自己毫无征兆地问,“对了,就那洛承宽,现在混得怎么样了,还跟你们有联系吗?”
虞荟愣了下,也若无其事地说,“他跟我基本没联系,跟其他朋友应该还有吧,前两天还找阿荷办事来着。”
“哦……”
“自从他被你家公司赶出来,也断断续续做过几份工作,志龙有段时间还说让他一起干,他也没干长久,大概他的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面吧,总之就是漂着呢,你爸爸也没管过他了,三年前他厉害,凭一己之力差点毁了整个傅家,谁还会给他好脸?”虞荟啧了一声,“深衡受的打击不小,要慢慢回血,谁都忙着往前奔,就放他自生自灭去吧……这也算是替你出了口恶气吧?”
“是啊,他混得不好,我就放心了。”兮尔笑了一下,“他这种人,不配。”
一个经理过来找虞荟汇报账目。虞荟一边对他训话一边往柜台走,刚才的话题无疾而终。
兮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起洛承宽。但她很快找到了一个正当理由:这只是她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因为无比畏惧一个人,才会想知道他的近况,要确认他再也不会闯入她的生命里。
他会吗?
兮尔端杯想喝水,却发现杯子空了。
看场的服务生注意到了这一点,捧着乌木托盘向她走去。
托盘上放着五颜六色的鲜榨果汁,还有一束赠给VIP区的红玫瑰,露水莹莹,娇艳欲滴。
傅小姐是老板娘的朋友,所以,服务生把每种果汁都榨了一杯,玫瑰也包了一大束,相信一定可以拍好马屁。
可还没走到VIP区,就被一个魁梧的黑影拦住了。
黑影抬起头,眸色深黑,冷峭,眉心一道攒起的竖痕。
他朝傅小姐的桌位望了一眼,淡漠嗓音撂下一句,“不要送傅小姐玫瑰花。”
服务生惊了,“先生,这……”
“把花拿回去吧。”他又说了一遍。
“是不是我们的花刺没除干净?真对不起哈,我再去剪一遍……”
“不用了……她讨厌玫瑰。”
啊,也是奇怪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任何一个女人讨厌玫瑰?
这服务生是今年新招进来的,没听老板娘说过傅小姐的喜好。
“不想被老板娘责罚,就请拿走玫瑰。”洛承宽把话放这儿了,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又想起星烬酒吧禁烟的规定,便没有点燃。
服务生只好取下玫瑰花。
洛承宽满意了,又指向托盘上的一杯果汁,它好像牛奶里撒了无数黑芝麻。
“这是什么?”
“火龙果榨汁。”
“这个也不用给她了……她吃火龙果会过敏。”
服务生好奇,“先生,你……是傅小姐的什么人?”
洛承宽面色一僵,没有正面回答,“你知道,她是深衡集团的长女,她喜欢什么,忌讳什么,多少人排着队调查?是你太粗心了,以后要多学着点。这件事别告诉你们老板娘,免得你自己脸上不好看,明白了吗?”
侍应生得到贵人点拨,感激不尽,恭恭敬敬的把托盘端到了傅兮尔桌上。
兮尔尝到第三种香蕉薯片汁的时候,虞荟终于训完了人,强势归座。
兮尔摇着杯子冲她笑,“你研发的新品?香蕉汁加薯片碎!味道超赞!”
虞荟想起了什么,“你没尝那个火龙果汁吧?”
兮尔大惊,借着昏花的灯光检查了一下自己喝过的杯子,“呃,好像没有火龙果啊……”
虞荟也找了一遍,这才松口气,“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徒弟,倒还懂得费点心。”
时间不早,台上的歌手谢幕了,舞池里的燥热则愈演愈烈,兮尔微醉,准备打道回府了。
虞荟说好送她回家,临走前却被几个熟客叫住。
他们非要敬老板娘几杯酒,虞荟不好推辞,多客套了几句。
兮尔在旁边杵着也觉得多余,就先去地下停车场等她。
B2层停车场,浓重的汽油味让人头昏脑胀。
兮尔一边玩手机一边无聊等待。
也许是被酒吧的劲歌热舞吵着了,她的耳朵变得不太舒服。
很久不犯的耳鸣又来找她了……
那些翻炒的怪声,一路朝她的神经中枢钻进来,像啄木鸟戳着她的脑组织……
“你是垃圾……蛇蝎……家族之耻……”
她苦着脸蹲下来,极力镇住心神,几分钟后才慢慢消退。
她撑住旁边的一根立柱,站直身子,感觉好了一些。
可是,还没回过神来,却又听到一阵奇特的响声。
有个男人短促叫了句“啊”,伴随着一团厚实的闷响。
动静不大,但很近,似乎就来自她侧对面那一排靠墙停放的车辆。
谁啊?
她忍不住循着声音,往那边走。
其实她不爱管闲事的,平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此刻,她就是没来由地疑神疑鬼起来……
这几天,她早受够了某人的鬼鬼祟祟,在这儿跟她玩什么玄虚呢!
她踏着高跟鞋,几乎是气焰汹汹地走过去。
停车场灯光昏暗,她首先看见一辆汽车后露出的一双脚。
男人溜光锃亮的皮鞋,就那么打横伸在车轮的底下,一动不动。
她犯了嘀咕,想看清楚一点。
却发现走不过去了。
乳白色皮鞋的尖尖已经沾了地上肮脏的暗红色……
她用了一两秒钟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什么。
视线如同搅拌机一样开始翻转。
她张大嘴想呼救,气管却像打了结,叫不出来。
这时,车里窜出一个瘦削女子,纵身去捂她的嘴巴,一手锁她喉,“别喊!”
一串低低的脚步声跑到她们身后,女子的行动没有得逞,刚一触到兮尔脖子,就被一股力量击中手腕。
那是兮尔身后跃出的一个男人,霍地伸臂将女子格了出去。
兮尔受到惊吓,眼看身子就要往下软。
男人忙扶住她,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
本是安抚保护的动作,却因为太过直接的肢体接触,让本就处于发病边缘的兮尔宣告崩溃,昏了过去。
她倒下去,落进一个宽大的怀抱,如同强力的漩涡将她吸入。
他瞬间弥漫的炽热体温,让她感到脸红。
她无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竭力让自己再贴近他一点,仿佛还是旧日时光。
洛承宽在黑暗中拥紧了她,“小蝎。”
在他们前面,那个瘦削女子伸手剪掉了墙头的监控电线,然后拍了拍巴掌,倚在车子的引擎盖上,痴痴的目光投向他们。
洛承宽的脸色在停车场稀少的光线下寒冽如钢,手持一把带鞘的短刀,臂膀冷硬地绷紧,护在兮尔身前。
女子看见他的刀柄上系着一根小小的红绳子。
明明是吉利的颜色,却带着烧焦的黑,喜气又不祥。
女子嘴唇有些颤抖,目不转睛盯着绳子的摇曳。
他们三人就这样置身在车辆密集的停放区,外头看不出这里的异样,没人来打扰他们的密会。
洛承宽忽然开口,“闵一玫,我找得你好苦。”
女子有点回到现实,“阿宽哥,别来无恙……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
“马马虎虎吧,至少我本分的活着,不用像你们这些人一样东躲西藏!如果你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我很愿意结束你的漂泊,停车场门口就有保安和协警,我身上有手机也可以打110,你想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