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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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后面拥住了她，她一惊，从他身上袭来的浓热气息，让她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正要抵抗，傅霆海却埋在她的头发里，深深吸了口气。
“唔，你头上有黄杨木的味道……是不是用了我送的梳子？”
“有……有吗？”温惜被他一语道破，魂飞天外，转过身来，“我才没有！”
“嗯？”傅霆海盯着她小巧的鼻子，想看看它会不会像匹诺曹一样变长。
“我……”温惜还想圆，“其实我……只用了一次……就、就一次而已……真的！”
“哦？真用了？”傅霆海哈哈大笑，“我骗你的！你头上全是洗发水的香味，哪还闻得到什么黄杨木？”
“你！”温惜差点被自己的舌头噎住，搡了他一把，“你快走开……”
可他不走，一把攥住她抵在他胸前的手，“阿惜。”
她发觉他敛去了笑容，一双眼睛莫名严肃地看着她。
“其实，这些天，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他说。
“什么？”
“你说你喜欢的人，是救你的人，如果没有他，你不会活着站在这里……”他顿了一下，目光幽沉，看进她眼睛里，“那个人是我么？”
没有什么能形容温惜突然之间的慌乱和震惊，她已经没有办法开口回答他什么，因为傅霆海立刻俯下身来堵住了她的嘴。他莽莽撞撞的，她一下子给磕得嘴唇生疼，瞬间缺氧。
傅霆海惩罚式地把她圈禁在自己怀里，他已经忍得太久，热吻如狂风骤雨，循着本能，生疏强攻，含含糊糊的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我爱的一直是你……”
温惜所有的辩解都被他截断了，稀里糊涂地回应着他，唇被他撬开、一点点化开，化软。空气里除了他的气息，全都是郁金香的清甜，甜得不像是她该得到的东西。瓶子碰倒了，花香味儿的吻搅得两人天翻地覆的……
她的后腰重重地硌在桌沿上，又被他的两臂狠狠地收紧。她拼命想要抓住他，用上自己所有的绵薄之力，唇齿绵密间，她不知怎么就哭了，眼泪掉在两人嘴里，咸咸苦苦的。
傅霆海又有点心虚，在她哭红的眼睛上啄了啄，忍不住再次往她唇上碾去，小声说，“哭什么，是不是我太笨了啊？我亲得你不舒服啦？我也不太会……”
“你就是笨，就是笨，你什么都忘记了，你笨死了才认不出我……”她越说越气，越委屈。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盐镇那晚之后，我一直都梦见你，我不知道你是谁，可就是没完没了地梦见你，老想着你……”他无奈而宠溺地叹了口气，“然后我就一直等你，我好喜欢你……”
“明明是你害我等的……”温惜往他脖子里蹭了蹭，啜泣着说，“车祸后，我爸爸一直在盐镇打听，是谁救了我，那么多人跑来邀功，都想沾一点光，可是没有你，我们找遍了也没有你！你为什么不来？当无名英雄就那么好吗？你知不知道我伤透了心……你到底知不知道？”
傅霆海忽然沉默了，愣在原地，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怎么能回答她，当初他不肯承认救了人，只是因为顾及狄旭的自尊？
温惜埋在他胸前，看不见他因此而惨白的脸。
她接着说，“那时我什么都恨，为什么我没能让妈妈和我一起活下来？为什么先被救出来的偏偏是我？我看着自己的手被切掉，我都很怕我自己……我想，你一定是怕我，才不来见我的！你宁可放弃赏金，也不想看到我！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丑得要死，我不敢见人！每个人都会像你一样躲着我的……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根本不明白我多难过……”
傅霆海背上慢慢爬起一层寒意……在与她若即若离、渐渐明朗的这段日子里，他一直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
她就是盐镇车祸里，他救过的那个女孩。
而狄旭的父亲，就是车祸的肇事者……
也是害死她妈妈、夺去她右臂的人！！
傅霆海眼前浮现那个开着货车的男人的脸，转瞬之间化作一具淤血发黑的尸体——这个男人在牢里的非自然死亡，又是谁做下的？
会是……她父亲吗？
温建集团长久以来对深衡的寡恩和低视，不正是因为狄旭的存在？
如果……如果她有一天知道了这一切，会怎么想？
但，她显然是蒙在鼓里的，也许温父为了保护她，没让她与肇事者家属照过面。所以，她当然认不出狄旭。
更不会知道，她爱上的男人曾无数次和她的仇家一起把酒言欢，促膝长谈，失意时吐对方一身，酒醒了再带对方混得人模狗样，相信没有任何事能让他们反目！
温惜抬头，见他脸色不好看，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你怎么不回答我？”
“我那时候晕血了，很多东西都不太记得，所以就没去找你……我让你伤心了？”
“那……你为什么在联谊会上一看到我，就缠着我不放？”温惜咬了咬水红的唇，“洛师傅说，你家的公司在竞争我爸爸的工程标……丁菀还说，你对每个人都好，正因为我断了手，你才时时照应我……我不相信他们说的话，可是，如果你真是出于这些原因，那你就走吧，放开我……放开我。”
她心里虽不这么想，只是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推打他。
傅霆海没费多大力就制住她，将她抱得紧紧的，“别闹，别动，我不放开你。你是我救的，你是我的。”
她就是属于他的，他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改变这一点。狄旭不能，她父亲不能，甚至连她也不能……这是他在这一刻唯一能确定的事。
他想要一个保证，“你说过的，你只爱那个救你的男人，也就是我——你不会再爱旁人，是真的吗？”
“怎么？怕被我缠一辈子，你不敢？”
温惜缠绕在他胸前，可以听见他胸膛里搏动的心跳，逐渐与自己合为一个节奏，拧成一条火花四溅的引线……她这才发觉，自己还活着，和他一起活着，爱着。
不再是那个冬夜里，废弃车体中的一团血肉。
……
两日后，历时七十多天的“圣灵大教堂建材招标”迎来了开标日。
傅氏父子、深衡的一众管理人员都亲临招标现场。
狄旭称病告假，旁人怎么劝都不肯去。他的借口是，他不想花时间去见证一个注定失败的结果。
这话没错，深衡想要在今天力压群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不过，如果能在排名上稍微好看一点，应该会赢得场外观看的一些小建筑公司的青睐，揽到小工程。
可是，深衡为这次投标实在是耗费了超量的人力财力，倘若中标无望，今年毫无疑问是重大亏损的一年。
招标会场里气氛凝重，暗潮涌动，唱标结束后，长达二十多个小时的评标开始了。
在这漫长而煎熬的过程中，第一波讯息传了出来：
在评标委员会的合议下，深衡在各项指数上位列第二，仅次于一家名声赫赫，并给出极优报价的大建材厂，投标宣告落空。
第二名。
这是深衡所有员工都想不到的好成绩。
然而失之交臂，比遥不可及更让人扼腕。
次日正午，温建集团的董事长温老板莅临会场，向竞标候选人正式宣布招标结果。
那时深衡的法人代表和各层人员已经走了大半，苦心既已付诸东流，听完最终宣判也没有必要。
傅霆海和投标团队的同事象征性地留守到最后一分钟，这是基本的礼仪。
不知是不是傅霆海看错了，他感到高台上的温父在宣读中标方之前，目光在人群中锁定了他，像要看穿什么。
然后温父对着话筒，洪亮地念出中标单位的名称：
“深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