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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71 ...

  •   傅霆海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温建和深衡的商战已达顶峰。

      洛师傅在这个时候倒向狄旭,令温父震怒。

      洛师傅过去半辈子都在效忠温父,肝脑涂地。在那些相互依傍的岁月里,温父曾套用他的证件去注册一系列空壳公司,作各种用途,洛师傅都是默许的。

      而反目成仇之后,温父心生一计。

      想把洛师傅挂名的一家东灵建材厂,伪造成深衡的外包厂。

      那时狄旭与陶大姐来往甚密,如果自己能把陶大姐的一些不法之事偷偷安到这间空壳公司中,再扯到洛师傅和狄旭的身上去……

      耍手段,玩腹黑,谁是他姓温的对手……

      但,这件事情还未做成,温老板就听说傅霆海不顾性命,强闯铜蛇庄,与陶大姐谈判,化解了温家的危机。

      霎时间,心中只剩感动。

      他对傅霆海说:“从今以后,你我便如一人。”

      温父变卦了,放过了洛师傅和狄旭,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并且,他还给了傅霆海一个慷慨的馈赠——把空壳公司的秘密告诉了他。

      “丁家人不老实,对深衡插手太过……你说你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书,就等你妻子签字,但我怕,你们没那么容易拆伙……漫漫人生路,总要未雨绸缪,假如你最终还是没有离掉,那么,你可以花上几年、十几年,慢慢的,为深衡造一个替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一旦丁家出事,你必须自救……你一向清白做事,不能跟他们一起阴沟翻船……据我所知,你妻子常利用深衡的外包厂,为娘家人牟利,而我现在把东灵送给你,它是个任你打扮的小姑娘,你知道该怎么用……”

      这些话说完不久后,温老板就坠亡了。洛师傅也葬身火海,财产被贱拍。

      傅霆海让一个路人甲拍下这家东灵建材厂。

      接下来的十几年时间,他遵照温父的嘱咐,一直在默默地维持和喂养着它,甚至连葛副总都没告诉。因为他妻子做的那些事情,他根本没脸说。

      由于他婚内出轨在先,丁菀几乎是报复性地在深衡逞凶行恶,搜刮钱财,他往往都是在事后才知道,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当时他还年轻,实力不厚,但他自有他的心机,丁家人做过的恶,尽管有些他不清楚内情,可只要他能触及到的,他都会想办法留下一份记录。

      账目流水上的也好,影印合同也好,视频照片也好。

      他会把这些东西,通过一些手段,注入东灵建材厂的历史中,造得像真的一样。

      为的就是有一天,他真的被妻子拖下了水,还可以靠自己爬上岸来。只要把东灵作为替身,就能让深衡不沾上腥污。

      不过,当时他的首要任务是尽快结束这段婚姻,把那帮瘟神从公司请走。很快,他做到了,2009年,洛承宽来了傅家,成为他与丁菀闪电离婚的一个契机。

      但同时,另一件他始料未及的事也随之而来。

      那个叫潘玲玲的女人,自以为把阿宽送回来了,功劳不小,一次次上门索要辛苦费,傅霆海都给了她了。

      他知道她好赌,输钱如流水,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果然,她最后又提出一个要求,这么些零散钱财不够她花的,她想要一个长久的保障。

      她是在老城区开麻将馆糊口的,非常的拮据,她想做一点大产业。

      早在她出狱时,就打听到老洛有些遗产……

      她是老洛的妻子,该分得些吧?毕竟第一顺位继承应该是配偶,而不是后代。

      傅霆海没有戳破她与老洛并未领证的事实,也不屑于再谈论她就是导致洛承宽被拐的元凶。

      只告诉她,老洛生前买的人寿保险,受益人填的是儿子,这个没法改。还有一份信托基金,洛承宽已成年,也全部转到他名下了,她来晚了。

      但潘玲玲做过调研,知道老洛还有其他家当,竟说出了东灵建材厂的名字。

      她希望傅家给她请个律师,把厂子判给她。如果判不了,就出钱帮她买回来。

      这着实不怪她,只怪洛师傅留下的其他厂子都倒闭了,唯有东灵的发展势头不错,难免被这妇人盯上。

      但,它其实没有多少业务,全是傅霆海人为在操纵,形成一个运转良好的假象,潘玲玲算是看走眼了。

      傅霆海说自己爱莫能助,请她适可而止。

      可潘玲玲很有几分缠劲,自己去寻了不知哪里的律师,直接杀到东灵的办公地点。傅霆海非常吃惊,在幕后狼狈应付。

      潘玲玲相当泼皮,赖在地上不走,傅霆海唯恐她当真自不量力去打官司,这家空壳公司的蹊跷就会被人察觉,便让主管人员答应了转让东灵的所有权,低价卖给了她。

      那时傅霆海和丁菀已经离婚了,又过了几年,深衡被他大清洗,一切都井井有条,前途光明,不至于再沦落到需要东灵来顶罪了。

      既然潘玲玲想要,就随她去吧。

      再说,他已经决定找个时间去了断自己,以后会不会被连累入狱,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把东灵的注册信息,包括那些过往的罪证,都与盐镇旧居的备用钥匙一起锁在了花旗银行的保险柜里。

      他以为不会再动了,但世事永远比预想中更曲折。

      在山中养伤的时候,他已料到山外正腥风血雨。在临别前夜,他叮嘱闵心去取盐镇房子钥匙,本意真的只是想给她一个未来的落脚地……

      但如果说他从来没想过,她会看到保险柜里东灵的资料,并带走它们,也是说了假话。

      一旦事发,她会愿意救他吗?他把选择权给了她。

      闵心拿到资料后,自然很快明白了这是做什么用的。当傅霆海被捕的消息传来,她知道自己必须向傅家人传递这些东西了。

      她把东西寄存在87号快递柜。由于上面的资料显示,东灵的最后一位法人是潘玲玲,闵心便留下一枚铜蛇赌场的赌筹,暗示从赌场可以找到潘玲玲。

      突然反转的法庭上,众人目瞪口呆,伸长脖子等着一个后续。

      公诉人的年轻助手,对于潘玲玲这号货色很有成见,激动道,“洛承宽是被告人傅霆海的养子,也是女婿,有这层关系在,他继母的证词能采信吗!何况他继母还是个劳改犯,是个赌徒!”

      肖律师的助手不干了,“我抗议!公诉席正在人身攻击!”

      审判长说道,“公诉人,请注意措辞。”

      肖律师不慌不忙地回击,“大家还记得吗,媒体前一阵子做过报道,揭露洛承宽和我的当事人傅霆海有很多私人恩怨,已经是翻了脸了,那么,洛承宽犯得着怂恿他的继母,帮傅霆海作假吗?当庭作伪证,是需要负刑事责任的!我们已经强调过无罪推定,无罪推定!如果大家连证人都首先认定在撒谎,那我就要问了,堂堂法庭可曾给予证人应得的信任?如果没有信任,我们还需要证人干什么?”

      合议庭发言道,“公诉席请注意,法律不可对刑满释放人员存在歧视,并因此拒绝其成为法庭证人。法庭会对是否采信证词做一个综合的评估。经调查,证人的确有赌博污点,但暂无债务纠纷,近期与他人无重大金钱往来,望知悉。”

      “其实,公诉席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肖律师附和道,“这个世界上,任何证人都有被买通的可能,这也就是为什么,单凭口供无法说明问题,我们已提供了详细的物证,这才是实打实的:为毒贩洗钱的建材厂应当满足以下3个条件:一、与丁氏兄弟颇有渊源;二、曾参与跨江大桥建材供应;三、在2009年有过法人变更。我们从第二点开始查起——跨江大桥的承建人除了深衡,还有温建集团。而温建的洛俊雄也确实与丁富勇兄弟渊源颇深,我们从他的遗产里发现了这个东灵建材厂,它目前的法人潘玲玲,她在2009年把洛承宽送回傅家,得到一笔犒劳费,然后买回了亡夫的遗产,也就是东灵。厂主原本是不肯卖,直到要打官司才怕了,自此完成了东灵的法人变更!不过,潘玲玲很快发现自己受骗了,东灵的效益根本不好!那些繁荣的业绩难道都是伪装出来的?原来,这个厂子不过是个空壳,是丁富勇兄弟的一个化粪池!是洛俊雄当初给他们的贿赂之一!”

      审判长和合议庭正严肃地翻阅肖律师呈上的东灵账簿。

      肖律师接着说,“洛俊雄的东灵建材厂完全符合为丁富勇兄弟洗钱的嫌疑,因此,公诉人说深衡集团是唯一可能性,我的当事人傅霆海和丁菀是唯一具备犯案条件的,大错特错!”

      钟检察官不紧不慢,“你说证人潘玲玲,是用傅家的犒劳费,买回东灵建材厂?当时东灵的主管人员是谁?”

      肖律师的助手起身答道,“东灵当时的主管,已经移民海外,此人97年到00年,在光船国际公司做过丁富勇兄弟的部下,后来成为东灵的法人代表,常年打理着它,给丁富勇兄弟‘善后’!2009年,将东灵卖给潘玲玲后,就离开了国内。”

      傅霆海默默听着,知道他们说的是自己曾经资助的一名学生,因为专业对口,傅霆海引荐他到妻兄的部门,原是想托他一把,可是他呆了三年,受不了光船国际的一些黑幕,主动请辞,想来傅霆海门下。

      这个热血青年偶然得知了空壳公司的事,毛遂自荐,说他很了解丁富勇兄弟,很适合干东灵的主管。

      傅霆海考虑后答应了,让他做几年,一旦时机不对,就送他移民海外永不回来……09年,东灵被卖给潘玲玲,他的工作也就结束了,没出什么乱子,但还是举家去了国外生活。

      肖律师说,“东灵的主管曾是丁富勇兄弟的部下,东灵是他们的傀儡,这是事实。”

      检察官的助手说道,“材料上写着,东灵的主管还是被告人傅霆海资助过的学生,可以说是相当亲厚了!而你们今天请上庭的证人,又是被告人养子的继母?哈哈,我们是在开家庭会议吗,全是熟人,司法威严何在!”

      “我再次提醒公诉席注意,我们是有物证的,而你在此大放厥词,却只有联想!”肖律师近乎是拍案了。

      “辩护人,请注意你的措辞和仪态。”审判长说道。

      “审判长,这是偷梁换柱,是有预谋的。”钟检一眼看穿,“我们已经审问过被告人丁菀,她多次供称,一切都是她所为,跟她的前夫没关系,在为前夫求情的过程中,她明确提过洗钱的细节,都已录为口供,我认为,如果说傅霆海是无辜的,有待考证,但我敢肯定,丁菀绝对是作案的不二人选。”

      “我的当事人丁菀在拘留期间,身心状态不佳,对丈夫关心则乱,她受审时的口供真的有说服力吗?”肖律师攥着面前的卷宗,“你们说她提过洗钱的细节,我翻看检方的资料,上面只写着:丁菀承认自己绕过丈夫,利用她在深衡的职务之便,为兄长的经济案件洗钱……但这与Dick团伙案有关吗?两者可以互相佐证吗?而且,这极有可能是丁菀在精神恍惚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你……”钟检察官沉吟片刻,他身旁的助手似乎有了新发现,手中的电脑转向他,对他耳语了几句。

      瞬息之间,钟检的神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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