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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53 ...

  •   门外没有动静了,小弟们似乎跑远了……傅霆海还伏在地上,就在屋顶破了一块的下方,无数雪粒粘在他身上。

      他显然醒了,可是没有睁开眼,匍匐着,极度缓慢地向前爬。

      仿佛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手足俱废的低等生物……

      枪口正抵着闵心的脑袋,她能够感觉到鸡冠男酒醉后的手震……

      她判断,这种发酒疯的状态多半是拿不稳枪的……

      她知道若再迟疑,必将葬身此处……她闭了一下眼,意志已决,头转向左边,狠狠撞上鸡冠男握枪的手。

      与此同时,她的右半边身体猛地堵在枪口的射程之前——

      鸡冠男下意识扣动扳机!

      犯罪团伙藏于深山,为了不闹出大动静,枪身安有消/音/器,只发出双掌拍击般的一声。

      闵心赌赢了,这颗子弹正中她右手假肢,她毫发无伤!

      由于情势突发,鸡冠男的枪被后坐力震得脱了手,他刚想去拾,闵心就一口咬在他虎口,他手上顿时流血不止。闵心脚下使劲一蹬,手/枪滑出老远。

      鸡冠男又痛又怒,狂性大发,啪的给她一耳光,闵心被打得头昏目眩,暗叫糟糕——那把枪踢偏了,贴着石板地砖送出,在墙边反弹了一下,落点还是不够靠近傅霆海。

      鸡冠男一跃上前去夺枪,闵心随后扑上,撞向他后心,阻止他碰到枪,可她双手被绑,力量无异于蚍蜉撼树。

      鸡冠男一个猛子跳过去,就要够到手/枪的扳机口……却突然后缩,什么东西拖住了他的后腿,他直直俯面倒下,被拽到墙边,发出一声痛叫。

      只见傅霆海的左手已经牢牢扣住鸡冠男脚踝,向后拉拽,两人滚在地上!傅霆海半闭着眼,好似爆发巨力,鸡冠男翻腾苦挣,鞋跟猛踹他的头脸,可傅霆海就是不放手,右手执了根又尖又长的冰棱,简单粗暴扎在鸡冠男的脚腕,一刀割脉,鲜血如流!

      鸡冠男厉声惨嚎。

      闵心目瞪口呆,想是外头树木上的冰柱断裂,落进屋漏处被傅霆海偶然拾到的……

      闵心快步上前,背对着手/枪蹲下,摸索着捡起。

      这时,前面二人已经扭打在地,傅霆海伤重力虚,只不过凭着一口气在撑,刚才的爆发后,已感枯竭,一时没抓住鸡冠男的双脚,放脱了,鸡冠男拖着残腿爬起来,反手抢过那根红水晶般锋利的冰棱,向傅霆海胸口招呼。闵心迅速欺身上去,用肩头撞开他们。

      她拦在傅霆海的身前,感觉到背后的他立刻接过了她的手/枪。

      鸡冠男一个肘击顶开闵心,横跨在傅霆海身上,冰凌朝他当胸刺下。

      说时迟那时快,傅霆海抬臂射击,连发三枪,看得出来绝非不常摸枪之人,枪口火光乍现……鸡冠男惊恐,向旁边躲。

      或许是酒醉失去平衡,或许是结着薄冰的地砖太过湿滑,鸡冠男身子一歪,跌倒的冲力一下子让他摔在了自己蜷曲的手臂上……

      细微的突刺穿肉之声,他手中的冰棱消失在了倒塌的躯体下……

      而最后一枪,也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弹孔。

      傅霆海冷汗淋漓,喘息着委顿在地。

      闵心惊魂未定,用脚踢开鸡冠男,使他翻转朝上。

      见那冰棱已经直没入他胸口,血淌了一地……

      傅霆海扭过头,一阵发晕,闭上眼不看。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他死了?”闵心刚轻声问出这句,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鸡哥?是你喊吗?出什么事了?”

      这番搏斗间,他们身处其中,只觉得过了几世纪之久,实际上不过半分来钟。鸡冠男的呼痛显然已经传进了外头人的耳朵。

      闵心一股凉气从背心直冒起来。

      那人又道,“鸡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可韩老大来电话了,问我们进展呢,兄弟们在外头应付,保不齐把您这事儿捅出来,我回来告诉您一声……鸡哥,鸡哥?怎么不说话?”

      屋子里鸦雀无声,死人是不会回答他的。

      闵心知道对方随时都要进来,忙示意傅霆海解开她手腕上的皮带。

      外面的小弟似乎也觉得不妙,摸出钥匙开门。

      可是片刻之后,门里也传出了开锁声,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

      “鸡哥?”他问了一句,却无回音。

      屋里很暗,他揣起屁股后头的一把猎/枪走了进去。

      破晓的天光下,门边的地上竟然趴着具人形,盖着衣物,分不出是谁……

      小弟大惊失色,蹲下身想翻过那具身体。

      忽地一阵响动,仓库门在他后方关上,门后有人猛扑出来,他脖子一紧,本能地扔下枪,双手去掰脖子上勒着的东西——

      傅霆海正用闵心手腕上解下的那根皮带狠狠缠住他脖子,小弟的喉间发出哽噎的胡噜声,双腿踢得墙上尘土乱飞。

      傅霆海右手有旧疾,使不上力,只能以牙咬着一边。

      直到闵心抓过那把猎/枪,敲打小弟的后脑,敲到第四下,他才终于晕去。

      傅霆海垮了,向后坐倒,脸色就像皮带勒过的指节一样苍白,彻底没有力气了,“你走……现在就走……”

      “我们一起走!”她伸手想搀他起来。

      “我走不了……别管我,快从这儿出去。”傅霆海的每一个字都像在耗尽自己,“滚,快滚啊……”

      “我说过了,和我一起!你走不动,我就背着你!”

      “别傻了!我是个负担,会拖累你……”

      闵心听了这话,不再出声了,瞪了他一眼,开门走了出去。

      傅霆海没有太多感觉,想不到最后一面如此草草,但所有的不甘心比起肉/体上巨大的透支感不过尔尔。

      他太累了,归根结底就是个死,还好,马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可是,他的打算落空了,又有人走了进来,一只手托起他的头,另一手极其强硬地往他嘴里灌了口辛辣的液体。

      他呛了一下,好家伙,差点没把肺都咳出来。

      紧接着,一阵刺激的爽快从他的四肢间猛挣出来……他喜欢这个味道,他是个酒鬼,浑身的细胞都在痴迷着酒精的麻醉。

      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身子不再那么沉重,眼泪鼻涕、口沫胃液,一齐喷了出来。

      这是闵心从走廊上拾获的一点烧酒,她尝了口,比较的烈,也极为暖身,便喂着傅霆海喝下去,他不仅嗜酒,而且也确实是渴坏了。

      她不敢让他多喝,直到察觉到他头发里开始微微冒热气,脸上竟浮现一丝痛苦的满足,这才将酒瓶从他嘴上移开,轻声鼓励,“跟我一起走,你可以的,现在就站起来。”

      “两个人……走不脱的……”

      “你救过我,你说过任何时候都会保护我!我也说过你是我心里最勇敢的人,到现在我依然这么觉得!难道连你也要退缩了吗?”

      他浑身一震。

      “你不走是吧?好,算你狠,那我也不走……你死了,我就跟着你去,到地底下也不会放过你,那样你就又害死我一次,你自己掂量着吧!”

      她还是对他这样刻薄,可是,他已经太久没有听过这般言语,甚至有些脸红起来。那酒非常烧心,刺得他如卧针毡,慢慢的,手心脚底好像有了一点暖意。

      她反复地说,“傅霆海,站起来,站起来,就当是为了我!”

      为了她?

      为了她,又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他努力唤醒自己的知觉,必须非常用力地盯着一样东西,才能由模糊变得具象……随后,她扶着他一点点站起,他只觉得双足如同不是自己的。

      闵心将肩膀伸到他胁下,深吸口气,想扛他起来。

      他却说不用,自己扶着墙,总算站定了……然后逐渐试着移步……甚至还有力气抓过一旁的猎/枪递给她,“会用吗?”

      “会一点。不如你好。”

      “我陪轾轩上过靶场,我知道自己有一天肯定要杀人,我心里有个魔鬼……”

      闵心走到倒卧的鸡冠男身旁,探了探他鼻息,已经没气儿了。一根冰棱穿心,颈部的弹孔也很明确,无法说清死因是哪个。

      “他不是你杀的,你只需要记住这个。别的什么也不要想。”她裹上外衣,把猎/枪拿在手中,枪筒在转亮的日影下闪闪发亮。

      两人检查弹药,将地上两个男的衣裤搜刮了一遍,贴在仓库门上听了听外头暂无异响,便蹑手蹑脚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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