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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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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就是命吧,那么美丽的雪,却意味着死亡。
茫茫大雪阻断了警方的前进,也掩灭了绑匪车辆经过的痕迹,将案件引入谜境。
警察在城北山区撒网搜寻了整整一天一夜,因暴雪而无法再往深山去,开始准备直升机降落。然而,飞机轰鸣声肯定会惊动歹徒,有些冒险了。
第二天清晨7点,搜索行动陷入瓶颈。随警察一起进山的傅轾轩突然接到葛副总电话,要他立即回家,有要事。
他心里咯噔一下,返程。
车还没在家门口停稳,他就看见海汐单薄地立在马路边上,怀中抱着一只猫。
他奔到她跟前,冲口就问,“你怎么在这里?回来干什么?”
葛副总本来一直派人把海汐保护在首都,她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可也不愿让大家更加操心,所以并没有像兮尔一样寻根究底,闹着要回来。
因此,今天的贸然现身才更显得反常。葛副总当时觉得不妙,就给傅轾轩打了电话。
海汐好像刚回过神,把猫儿放下地,原来是小起司。
它见傅轾轩来了,很拽地走开了。
海汐呼着白气,从大衣里取出一个硬皮记事本,“你看看这个。”
傅轾轩迟疑了片刻,翻开。
只见本子的内页里,粘满了一张张糊着胶水的剪报,皱皱的,全是寻人启事……
有豆腐块大小的,也有一整个报纸彩页的,都在找一个失踪的女孩,若有任何线索,也请与深衡傅家联系,千金相酬,铭感终生……
“昨天,我在首都收到了一个包裹,就是这东西,寄件人是‘悠悠我心’宠物店。”海汐扶着傅宅的铁栅门,在寒风中细微地发抖,“难道是……我妈妈来找我了?她是谁??”
傅轾轩想开口回答,却只有酷烈的风窜进喉咙,呛得他眼睛发涩。
海汐抹去记事本上的雪渍,“我去宠物店看过了,那里没人,只有守门的警察,还有小起司在,它饿坏了……阿宽阿玫不会平白无故让小起司挨饿的,除非是出大事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路边的小起司突然腾跃而起,爆发出几声尖厉至极的喵呜声,不知是不是饿了,扑上前去,正用牙齿啃住一位警员的裤腿不放。
警员忙于招架,“哎?哎?……这是干嘛啊?”
这位便衣警察是刚刚送傅轾轩从山里回来的,此时,高抬着一条腿,又怕伤了猫,又怕伤了自己。
小起司扯着嗓子叫,冲得很,叼着他裤脚乱挠。
傅轾轩连忙跑过去,强行拖开它,它凶猛地在傅轾轩手背上抓了好几道,依然执着狂躁地往警员的方向探着身子。
傅轾轩正制不住它,迎面一辆出租车驶近,洛承宽钻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这边情形不对,试图抱过猫儿,“小起司,怎么了?!”
洛承宽这两天被警察拘留问话,过了48小时才回,傅轾轩抬手搡了他一把,令他几乎滚在车轮下面。
小起司寻了空隙,跳脱出来,继续往警员扑去,张口就咬,用舌头扯着对方露出来的袜子。
傅轾轩还想去阻止,洛承宽却好像发现了什么:
“等等……先别动它!”
由于没有人再来干涉,逼迫小起司与它感兴趣的事物分离,它渐渐不再急燥,放慢步调,凑在警员的靴子旁边嗅来嗅去。
警员有几分尴尬,仿佛在接受警犬搜查一般。
几分钟后,小起司的姿态竟安然了许多,席地在警员脚边躺下,玩起了尾巴,如居家一般自适。在场的人都看傻了,摸不着头脑。
唯独洛承宽意识到了关键,“小起司面对最熟悉的人才会这样的……这位警官,请问您去过什么地方?”
“我从山里来的……一直和同事们在山区搜捕……”警员的直觉也苏醒了,“难道?”
漫山遍野的大雪,随时会将更多的信息淹没,警察迅速把小起司带到他们布控的城北山区。
它能辨认出的气味,是其余搜救犬无法辨认的。
那是它亲人的气息!
这是不是说明,闵心或者阿玫,曾经走过这一段山路?
如果顺着她们的行经处,是不是就能发现傅霆海?
不说直达目标,至少能够找对一个方向吧……
洛承宽了解小起司的习性,便以顾问角色同行。出于他和绑匪的特殊关系,警方保险起见为他扣上了手铐。
在皑皑白雪中,只看到一片不毛之地,除了大块大块的白色,没有任何指引,能让他们走出这单色的迷宫。
唯有小起司穿林过叶,脚底打着滑儿疾奔。它在雪地里轻嗅,用舌头卷起雪花咀嚼,越来越欢快。
洛承宽内心的希望开始显形。
他的信心,随着小起司在雪地上印着的梅花爪,随着它愈发迅急的脚步而膨胀起来……
他只求傅叔叔能撑住!只求自己后半生还能做个人……而不是一条咬死恩人的恶狗!
警队走过结着薄冰的松柏,密麻的冰点子砸下来。
骤然间,小起司在一个山口表现出焦躁异常。
前方是一条极险的山路,小起司头也不回,跃上羊肠道。
众人紧跟上去,山风刺骨,雪路湿滑细窄,彼此照应着,大雪天里出了一身的热汗。
这时,带头的警员忽然喊道,“你们看啊——”
前方的天际,竟然呼呼升起一大股焦黑的浓烟,随风弥漫开来!
众人失声惊呼,同时又士气大振,加快行走速度,同时通知直升机待命。
隐隐的火光染红了天际,接着,又响起轰然的爆炸声。
警队朝着爆燃的黑烟位置赶去,跟着小起司通过狭窄的关隘。
眼前顿时一宽。
只见雪野上洒着斑斑血迹,着火物是一架已经烧空的卡车壳。
在着火点的东南方不远,一个被雪埋住了大半的岩洞里,警察终于堵到五名歹徒,全部落网!
可是……
人质并不在岩洞里……
歹徒给了他们一个答案:人质不老实,死到临头还想逃,居然纵火烧了他们的卡车,他们急了眼,就撕票了!
处理尸体的方式,很简洁——这里地势绝好,从山崖上扔下去没有任何成本。
傅轾轩疯了一样,上去掐住那说话者的脖子,捏到脱形,“你他妈放屁!我爸爸在哪里?你说不说?”
歹徒舌头乱舞,双脚乱蹬,“你们找过了,满山满谷的,有他吗?早他妈的,摔成了一堆狗屎……”
傅轾轩全身的血液顷刻间烧干。洛承宽也跪倒在雪中,手铐急剧地颤抖。
他知道,撕票是极可能的事。
因为绑匪不是别人,是韩十三!
韩十三会这么做的……
这几乎是肯定的……
警方在歹徒所指的山谷内展开搜查,上天永远使人们最害怕的事成为现实。
直升机在悬崖下找到一只男人的鞋,不远处遗落了一串带血的菩提珠。
经傅轾轩确认,都是他父亲的随身物品。
最终,众人开山破雪,在谷底的岩石上发现了一具面目模糊的男性尸体。
由于高空摔落,尸体已经完全破裂,表象特征破坏得无法辨认,需要法医鉴定,才能最终确认死者身份。
DNA鉴定结果会在两天内出来。
但众人都心知肚明,多半不会有奇迹了……鉴定只不过是走一个流程罢了。整个傅家顿时陷入了一片死灰惨淡中。
丁菀已经听闻了噩耗,人都发疯了。
原本她答应了绑匪那么多过分的要求,只为换来丈夫活命……可现在这个男人没了,她还剩下什么?
她无比绝望,扯住海汐衣服,“都是你!他迟早死在你家的人手里!你妈妈凭什么缠住他不放?凭什么害得他死无全尸!啊?!”
海汐被推倒在地,丁菀爆发出一股巨力,挣开所有人,一头撞向门框,“傅霆海!你欠我的!”
她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然而,在医院挣扎坐起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找来傅霆海的律师。
倒下的人都是输了的人,她不肯。
她要赢,要为自己和儿子争到最多的利益。
律师赶来后,面对她提出的一系列关于傅霆海遗产归属的问题,明确地告诉她,傅董几个月前已经立好遗嘱,具有不可辩驳的法律效力。
“他立了遗嘱?不可能的!肖律师,他是在我女儿结婚前立的遗嘱吗?财产归属里有洛承宽的名字吗?那不能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