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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梵珠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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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听说了梵珠城那件事？”穿着鸦青衣的小弟子趁着没人，拉拢了一起扫地的几个弟子，几个人赶紧聚拢在一起聊八卦。
“你是说人间东境那座以盛产珍珠闻名的宝城？出什么事儿了？”一个弟子撑着扫帚好奇的问。
其余几个颜色稍浅些的年幼弟子一听，都眨巴着眼望着那鸦青衣的弟子。鸦青衣的弟子这才满足的勾了勾手指，示意大家靠近了听，几个脑袋围成一圈。
“你还不知道啊？我跟你说，昨天采薇殿前的看门弟子告诉我的，听说梵珠城里有只大妖！那妖可厉害了，祈玉宗的弟子好几个都受了伤，连他们宗门的符青真人座下两位真传弟子都中了两剑，受了重伤，可连妖的面儿都没见着……”
“啊？符青真人的弟子据说也是众仙门中新一代的翘楚，怎么连只妖都打不过？那妖是什么来头？”
“对啊对啊，那妖是什么品类？”
“当真有如此厉害？”
“这……这我倒不清楚？”青衣弟子挠了挠头，见大家兴致缺缺要走，忙拉着大家道：“哎，别走呀！不过我知道，祈玉宗几位大真人最近都去了西境，与瑶神宗，碧岭门等几大门派论道，就算传讯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你们猜祈玉宗怎么办？”
“怎么办？”
“就那么灰头土脸回来呗，还能怎么办？”
青衣弟子清了清嗓子，得意的说：“当然不是，祈玉宗大弟子平梧刚刚已经向咱们宗门搬——救——兵——了！发了灵言信，还派了弟子来！”
“真的吗？！！”
“天哪！不知道又会派哪位师兄要下山？”
“我也好想下山！”
“你当下山好玩呢！我们这样法术差的，还不够妖怪塞牙缝的呢！”
“就是。在这儿做梦，还不如猜猜这次咱们宗门会派哪位弟子下山呢！”
“说的也是！若是景玄师兄就好了！他可是希清真人的首徒！咱们的大师兄！剑法独绝高超，还是两年前三门午校的头名！定然能收服那妖怪！”
“我不服，昭肃真人门下的青离师兄也很好啊，上回他从碧游园过，我远远的看见过，俊朗不羁，符箓术还是得过掌门真人认可的！”
“要不咱们赌一把？看这回下山会派谁？先说好我押景玄师兄啊！”
“那我押青离师兄！”
“我……我要押景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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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连绵，云雾缭绕其间。一川溪流从山林深处蜿蜒而出，流水潺潺，飞鸟走禽在这山林里自在生长。溪流远处，有檐角风铃作响，静谧舒心。
竹林掩映间，分明是座精致的双层楼阁，楼阁还带着个竹篱围墙。
二楼的露台躺椅里，躺着一个人，右手往下垂着都快挨着地板了也没察觉，只以书掩面，看不清真容，躺椅微微晃动，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夕阳散漫着金光，铺满了他全身，乌黑浓密的发丝轻柔铺散，地板上倒映着稀疏竹影。躺椅旁的小木几上放着一盘新鲜欲滴的荔枝，像极了一幅生动的画。
远处竹林走来一身着白袍之人，腰间坠着枚不大不小的一方玲珑剔透的青色令牌。一手扬扇轻摇，一手提着壶酒，朝楼阁走来。
“小师弟，喝酒吗？”远远的，就听得了他这样一句，也不知是否传到了画中人的耳朵里。
一阵风吹起，远处竹叶从高处飘落，直打着旋儿飞到二楼露台，将要落地时，那只修长的右手一瞬之间轻轻抬起，碧绿的一片竹叶就轻轻的乖巧的落在他掌心。
拾过竹叶坐起来，那人掩面的书从脸上掉落，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眉目清冷，半醒未醒，风吹起他睡的凌乱的发丝，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
这人是我。
我捡起书卷，顺手将竹叶夹进去，那提着酒的人刚好上完最后一级台阶到了二楼。
看见来人，惺忪睡意瞬间消失全无，我颇为头疼道：“掌门师兄，你可否换一种酒再来寻我？”
“这酒不好喝吗？”来人正是我的大师兄拂丘真人——
凌均，闻言惊异的看我一眼。
“不是酒的问题，是你为何要找我喝你这闭门羹？找谛桑师兄或是季虞师兄都可以！！！”
他垂了下头，将酒放到屏风旁的桌上，叹了口气，又笑眯眯的道：“你这儿最安静。”
行吧，这混账师兄又得赖我这院子里撒半宿酒疯了。
“今日不是闭门羹，是饯行酒。”他道。
“饯行？给谁饯行？谁给谁饯行？”我疑惑的看着掌门师兄。
他抖开扇子，自顾自的坐下来，倒了一杯酒，用的是我的涼玉瓷杯！然后我看着他把酒杯推到我面前……
“我不想出山！”我很有些头疼，我知道掌门师兄要干什么了！
又来了！又来催我找徒弟了！
你要是问谁家师兄催婚似的催人找徒弟啊？那来钟灵山准没错！
“容穗师姐又没理你吧？”既然掌门师兄“不仁”在先，那我也只好“不义”了！
掌门师兄皱了眉头，憋足一口气，我以为他终于忍不住撕开伪装了这么多年的平静，准备气冲冲的从这里捏个诀跑出去或是干脆和百年前一样揍我一顿了……
但他没有，他的肩垮下来，又揉了揉眉心。我突然觉得掌门师兄有点惨……才怪。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其实，我们师兄弟几个进门派时天资都不错，所以得道之后连容貌也和二三十岁时无甚差别。
再加上掌门师兄太喜欢把玩折扇，风度翩翩不减当年。所以我实在看不出掌门师兄，哪里需要我可怜……
“你听我跟你说。”
“行。我就坐这里，师兄你且说。”
我无奈坐下来，再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酒是去年酿的青梅酒，醇和清爽，一喝就知道出自他自己的手。
这酒说起来，是我这对师兄师姐间独有的小趣味。
我们三个师弟都被灌过这酒，只我一个是被灌的最多的。谛桑和季虞二位师兄经常下山，且要教导门派弟子，总能找到借口。
而我一个孤家寡人，自然想推脱也不成。
酒是好酒，奈何后劲太大，我们五人偏偏没一个酒量好的，再加上这两个人三天两头逮着人就灌酒，我唯恐避之不及。
“梵珠城出了大妖，谛桑刚从北境回来闭关了，季虞带着弟子去了西境与人论道，你师兄我得守着钟灵山，容穗……她不能离开宗门。可祈玉宗求助咱们青云派，我们不能不帮。”
“谛桑师兄和季虞师兄的两位大徒弟，景玄和青离，听说很有长进，除妖惩恶这件事交给他们去做，也不差啊。”
“妖是没什么。可是梵珠城并不简单，我怀疑其中还有隐情，想让你这个好师叔带着这几个孩子多长长眼，别让人一激，就忘了初衷。”
好师叔这个名号听的我头皮发麻，大概百十来年前，我的几位师兄师姐开始热衷于收徒，景玄与青离是二十年前进门派的，更是从襁褓之中便呆在钟灵山上了。
早些年我看我的四位师兄师姐领养人间的一些孤儿时，是很有些开心的，小孩子嘛，白白胖胖的，多可爱。但自从有一回，四个师兄师姐一起出远门，把十几个孩子扔给我照顾了一个月后，我再也不觉得他们可爱了。
十几个小屁孩爬满整个屋子的恐惧，让我暗暗下定了决心，我不要收徒弟了！！！
再者，宗门人丁旺盛，我也犯不着再收徒弟了。
因此，哪怕掌门师兄坚定不移催了一百年，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也不会为之所动！
理由嘛，当然是掌门师兄和另外几个师兄姐是永远不会知道的，我也不会让他们知道——我其实是被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屁孩吓得不敢收徒的。
“妖族这些年很是收敛，你怀疑他们与魔域勾结？”我赏玩着瓷杯，看着掌门师兄。
“没错，一旦他们真的与魔族勾结。后果不是景玄和青离能担待的。”
掌门师兄合上扇子，严肃道：“这百年来，魔族屡次三番挑衅，分明是按耐不住了。若不是六百年前那一役，咱们师祖和几位宗门长老一同设下的封印尚在，只怕人间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不得安宁。”
“以数人之命，换来各宗门和人间六百年的安稳。这笔账，倒是好算！”我一饮而尽，随后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
我起身，闻着杯中清甜的青梅酒香，踱步行至露台。从这里看，只要越过竹林，就是物产丰饶，灵力充沛的钟灵群山，弟子们会在各峰努力钻研符箓仙术；
往深了走，密林之中，静谧安宁，连飞鸟走禽都能在钟灵山寻得栖息良所；
再远些，就是钟灵山脚下几座小镇，百姓淳朴热情，街市热闹非凡；
再往大了看，整个人间四境安康，歌舞升平，听下过山的弟子讲，人间的百姓得遇明君，这几十年来，过得很好。
非要算起来，他们经历过最大的灾厄也不过是洪水猛兽，战争饥荒。
真要扯上魔族，这一切繁华景象覆灭，只在顷刻之间，太过容易……
“好，这回我下山替你查探一番。你偷藏的百年佳酿得送我一坛！”
“成交！”
说完，掌门师兄就起身：“我先走了，此事你多上点心，别在两个师侄面前失了面子！到时候十坛子酒我也救不了你！”
然后，就踩着我露台的木栏杆，轻身一跃而下，一身白衣好不俊朗。
我……挖苦我几句就算了，怎么还踩我栏杆呢？我反手扔出去一颗荔枝，掌门师兄扇柄一合，荔枝就顺着扇骨轻轻坠在他手心里了。
……
“师兄！你不喝酒了？”我在露台喊道。
掌门师兄摆摆手，离远了，背影很是潇洒，懒懒的传来一句：“荔枝不错，酒等你回来再喝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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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就得出发，我送走掌门师兄，整理好要带的符箓和几件换洗衣裳，放进乾坤袋里后，索性无事，就去了容穗师姐的碧游园，还没到门口，就看见几个弟子聚在一起。
其中一个穿蓝衣的瘦削小弟子和一个穿紫衣的面颊圆润的小胖子像是起了冲突，周围聚着几个穿青衣的本门弟子和两个同样穿蓝衣的弟子。
我本想上前劝阻。刚走出两步，我就想起，自己是人家'师叔'，这一上去人人给我行个大礼，我都觉得自己能老上两百岁！
见着我就怕，这要还能听出实话来就见鬼了！
虽然我已经两百岁了吧……
思索片刻，我找出一张隐身符，将自己隐身起来，再走上前去，听他们到底吵什么。
“不可能！你别血口喷人！”紫衣的小胖子红着脖子争辩，空有气势，却没有用。
“有什么不可能的？那么多地方妖怪不去，干嘛偏偏找上梵珠城？不是你们梵珠城的人了受妖怪蛊惑，失了本心，那妖怪能有那么厉害？”他跟前的蓝衣小弟子不肯示弱，双手叉腰，那架势，恨不得马上伸手指着人鼻子骂。
“唉，孙明，你少说两句。好歹现在你们出来了！”穿着青衣的几个弟子分成两拨劝着。
“少说两句？！要不是他不说清楚，我平梧，含桐师兄能受这么重的伤？”
“我明明和你们说的一清二楚那妖怪很厉害，是你们自己轻敌大意还技不如人！做不到，当初就别接这委任啊！现下我还能指望你们这些道长仙人吗？”
“你——”那叫孙明的就要挥拳头，被一人打断了。
“罗公子稍安勿躁。青云派既已接下祈玉宗的求助灵言信，便不会坐视不理。明日清晨我与青离师弟将会跟随小师叔鸿微真人前往梵珠城一探究竟。”
穿着一身青衣，束着白玉冠的少年从远处走来，最终立在一群人面前，朝紫衣的罗公子揖手行礼道。
少年剑眉星目，一身浩然正气，一看就是个正直的好孩子！
我一见着就松了口气。
“是景玄师兄！”
“诶？！小师叔亲自出山？”
“鸿……鸿微真人？！”连蓝衣的那个叫孙明的小瘦子都震惊到结巴了。
“这妖怪得有多厉害！！！鸿微师叔都惊动了？”
“我还没见过鸿微师叔呢！你们有谁见过吗？”
“我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说起来，我师父好像也很久没见过掌门师祖了，更别提一直闭关的鸿微师叔祖了。”一个扎着双环髻的女弟子轻声说。
“别瞎说。你入门才半年。师叔闭关好几十年了。”另一个女弟子拍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继续听那几个年长些的师兄说话。
“鸿微师叔会不会是个白发飘飘的老头啊？”
“放屁！掌门师伯看起来那么年轻，这位小师叔肯定也一样啊。”
“说不定的，每个真人得道的时间不一样，年纪也不一样，你看他们隔壁那个祈玉宗，符青真人一百五十岁不到不就没咱们师父看着年轻吗？”
“所以说？鸿微师叔可能因为害怕我们说他老，才不出关的？”
……一句不落，全听完了。
得，我还真的多出来走一走。这帮兔崽子太能造谣了，没见过我还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还没等我略施仙法小惩一番，景玄已经开口了：“青云弟子给我绕玉恒峰跑十圈，不许偷懒！再让我听到编排掌门师伯和几位师叔的话，亦或出言不逊的，都给我去碧游园犁半年的地！”
这才对嘛！
几个穿青衣的门派弟子瞬间噤声了，灰溜溜跑去绕玉恒峰跑圈了。
我笑了一声，这小子如今越来越有二师兄谛桑的范儿了。
剩下几个祈玉宗弟子一看景玄，顿时就怂了，连忙告辞。
最后只剩下一个罗公子，那罗公子此刻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平。
景玄便开口：“罗公子，他们的话不必放在心上。是非公道，待师叔去查探了便知。今夜还请你在钟灵山委屈一晚。厢房已备好，请跟我来。现下时辰已晚，明日一早，我再带你与师叔见上一面。”
罗小胖子见景玄礼遇有加，原本要说什么也都憋回去了。跟着景玄往山下走了。
看来这位罗少爷还有隐情要讲？
罢了，明日再问吧，我先去容穗师姐那里讨点好东西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这章只有师尊大大和门派~
下章开始进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