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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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下来，盛菲掀起小窗的帘子正看到黑色牌匾上醒目的‘天牢’二字。
“到了。”
她说着迫不及待地要下车，却被楚明渊拉住了衣袖。
盛菲回头看他，只听他道：“在外人面前稳重一些。”
盛菲莞尔一笑，心道：本宫前世就每日扮演稳重端庄，如今在刑部官员面前摆摆皇后的谱还不是轻车熟路？
于是她板起脸理了理外袍和头饰，挺直脊背，双手交握于身前，对楚明渊微微颔首，贤良淑德地道：“陛下先请。”
见她如此，楚明渊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明明盛菲就坐在他对面，可他却觉得她与自己的距离突然之间变得好遥远。
仿佛她是天上皎月，遥遥俯瞰着人间众生，而自己只是万千众生里的一粒小小尘埃，只能默默在角落里仰望着她。
“陛下，娘娘，刑部天牢到了。”赶车的暗卫已经摆好了梯凳，见马车停下后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走到窗边低声提醒。
盛菲又叫了楚明渊一声：“陛下？”
楚明渊终于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压下心中怪异的想法率先下了马车，然后转过头向盛菲伸出了手。
盛菲慢条斯理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然后神女临凡一般，高贵端庄地一步一步顺着梯凳慢慢往下走。
楚明渊仰望着她，和煦的日光斜洒下来，仿佛在她周身镶了一层金边，更衬得她神圣高洁与这熙攘的尘世格格不入，使他无端生出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你演的有点过。”楚明渊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小声道。
盛菲闻言，立即一步跨过最后两级台阶，快速站到了他身旁，楚明渊突然觉得刚才那种距离感消失了，莫名地感觉到了安心。
这时刑部大小官员齐齐行礼，楚明渊应付完他们拉着盛菲往里走去。
盛菲边走边想，本宫刚才演的过吗？明明前世一直都是这样的，难道前世的狗皇帝一直都在偷偷看本宫的笑话？
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这么想着便转头瞪了楚明渊一眼，结果楚明渊一脸无辜地问：“菲菲你眼睛里进沙子了？”
盛菲：“……”
她在心里劝自己，看在陛下这次确实很无辜的份上，本宫眼里暂且揉一回沙子。
“臣妾先去看看那女子，陛下请便。”
盛菲说完径自转头向关押女犯那边走去，刑部的一名官员马上殷勤地给她带路。
不一会儿盛菲就看到了赵文斌的私生女，她长发散乱，穿着灰色的囚服无力地靠在墙边。
盛菲站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清她惨白的脸色和眼底的乌青，看样子像是一晚上没合眼。
听到外面的动静，她转过头向这边看了过来，这下盛菲连她右脸上那道丑陋的长疤都看得一清二楚，完全可以确认此人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桃红。
两人对视片刻，竟是桃红先开了口，她舔了舔干裂的唇，蹙着眉头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盛菲略感诧异，心道：莫非她也是重生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盛菲试探道：“见过？什么时候？是不是在雪天？”
桃红摇摇头：“不是去年冬天，没有那么早，应该是近期才见过。”
“近期？”盛菲突然来了兴趣，继续问道，“你近期可有进过宫？”
桃红闻言眯着眼仔细打量了她一阵，突然冷笑起来：“原来如此，呵……你可真是命大。”
“命大？”盛菲念叨着这两个字，心中突然有了猜测，果然，桃红下一句话正印证了她的猜测。
“不是命大是什么？我今日若不在这里，你此时怕是已经不在这了。”
盛菲嗤笑一声：“就凭你？”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她可没有自废内力，就算单打独斗桃红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况且这次她住在守卫森严的清澜殿，可不是前世那个撤了守卫黑灯瞎火的凤仪殿。
这一世桃红别说杀她，就连想近她的身都难。
桃红没有在意盛菲鄙视的目光，接着又道：“你别以为我被关了起来你就安全了，想杀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同行的刑部官员起先惊诧于两人居然认识，不禁有些走神，眼下终于听出了是怎么回事，立即指着桃红厉声教训道：“大胆包天！你是不是活腻了？知不知道你在跟谁……”
盛菲抬手打断了他，继续对桃红道：“那你不妨说说，都有谁想要本宫的命啊？”
桃红不屑地扭过头：“皇后娘娘怕不是以为人人都是傻子？我告诉了你除了让我死的更快之外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都知道本宫是皇后娘娘了，你说对你有什么好处？”盛菲反问道。
桃红又把头转了过来：“我若是想出去呢？”
“你说呢？”盛菲看向旁边的官员。
那官员会意，连忙狗腿地道：“娘娘若是让放人刑部不敢拦。”
桃红咽了口唾沫，布满血丝的眸子亮了亮：“此话当真？”
那官员还未开口，盛菲抢先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桃红扫了一眼那官员和周围的守卫：“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那官员为难地看向盛菲：“娘娘，此人居心叵测，诡计多端，您不能信她。”
盛菲一拂衣袖挥退了守卫，对那官员道：“无妨，本宫心中有数，大人若是不放心别走的太远就好。”
“这……”那官员略显迟疑。
盛菲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本宫会替你向陛下说情的。”
那官员连忙谢恩，然后退到了十步以外，站定后还不放心地观望着这边。
盛菲看向桃红：“这下可以说了吧？”
桃红扯了扯嘴角：“这么轻易就挥退了守卫，你难道就不怕我突然出手结果了你？”
盛菲也扯了扯嘴角，毫不躲闪地与她四目相对：“你倒是可以试试，本宫也想看看，到底是谁结果了谁。”
“呵，皇后娘娘好魄力。”桃红拍拍手，站了起来，“就是看男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盛菲不语，桃红继续道：“皇后娘娘不是想知道是谁要杀你吗，倒也不是别人，就是你家陛下啊。”
盛菲装作惊讶地道：“哦？此话怎讲？陛下为何要杀我？又为何指使你来动手？他手下有那么多暗卫，用起来岂不是更顺手？”
自从盛菲知道桃红其实是赵文斌的私生女之后，就知道了前世派她来杀自己的一定不是楚明渊。
一直以来盛菲都以为桃红是楚明渊暗中养的杀手，安排在赵淑妃身边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派她来杀自己或许是赵淑妃出的主意。
而赵淑妃让自己身边的人帮自己处理掉眼中钉，无非就是想让桃红在她死前说出那番话，让她含恨而终而已。
可是桃红居然不是楚明渊养的杀手，她是赵文斌的女儿，那她之前的推测就全被推翻了。
楚明渊前世就和赵文斌不和，这一世更是早早就把他送进了天牢，在宫里杀皇后这等大事，他就算再缺人手也劳动不到他女儿的头上。
桃红没有急着给出解释，反倒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的身世想必你也知道，我爹是在当年外出游历时遇见的我娘，他们私定了终身，我娘还没有和我爹成婚便有了我，后来起了战乱他们走散了。”
“我娘打听到我爹的下落时他已经官拜宰相，我娘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就没来寻，一个人生下了我。”
“我十二岁那年我娘去世了，临终前告知了我爹的身份，我本来是想来找他的，半路却被一个杀手组织掳了去，从此成了江湖上的一名杀手。”
“这次我是接到了悬赏令来上京杀你的，途中听闻我爹被下了狱，便想着救他一次算是还了他的生身之恩，没成想却失了手。”
盛菲对她的身世不感兴趣，耐着性子听完只问：“你是怎么知道悬赏令是陛下发的？”
桃红道：“因为刺杀对象的身份特殊，我出发之前悄悄潜入首领书房看了悬赏令，上面写着雇主大名——楚明渊。”
“你应当知道你家陛下姓甚名谁吧？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该履行承诺放我走了？”
盛菲突然大笑了起来。
桃红皱眉：“笑什么？难道你想反悔？”
盛菲笑得眼角带泪：“笑我自己蠢。”
她前世是该有多蠢才会败在桃红这么笨的人手上？
哪个一国之君会公然买凶杀自己的皇后，还把自己的大名堂而皇之地写在悬赏令上？
难道他不知道一旦泄露出去会出多大的乱子？
然而这么荒唐的事桃红却信了，还当做保命底牌告诉了自己，可见她的脑子实在是不怎么好使，杀手组织那边能让她来，估计也是让她来送死的。
说不定连她能潜入首领的书房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那位真正的雇主就是要让她失手，再把楚明渊买凶杀人一事弄得人尽皆知，好挑拨盛家和皇室的关系。
虽然挑拨不一定能翻出什么巨浪来，但此举一定会在彼此心中都留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真正的幕后主使只要时不时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就可以躲在幕后渔翁得利。
桃红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哭笑不得的模样以为她受到了刺激：“你要发疯别在这里发，到底放不放我走？”
盛菲拭去了眼角笑出来的泪，微笑道：“谁说我要发疯了？本宫只是知道了真相心里畅快而已。”
“至于你……”她对桃红勾了勾手，“本宫作为报答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桃红狐疑着上前：“什么秘密？这里没有旁人，不用靠那么近。”
盛菲坚持要她俯耳过来：“十分重要的秘密，你还是俯耳过来的好。”
桃红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过来，盛菲这时突然把手伸进栏杆扼住了她的咽喉：“秘密就是，本宫压根没打算放过你！”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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