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魅》皖皖

4、第四章

　　“哈哈哈哈。”莱斯特听后，居然大笑了起来。很难想像平时和雕刻一样冰冷的他，笑起来时居然这样的肆无忌惮。大笑中的他，让我觉得更加的可怕。我有些不安地缩了缩身子，想趁着这个机会逃出浴室，可下一秒，下巴却被他强迫地托起，“从一开始，所有的规定都是我订制的。哪来得越轨之谈？”

　　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的心脏紧紧地抽搐了一下，小声地碎骂道，“疯子。”
　　“疯子？少爷，你很快就会见识到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疯狂。”莱斯特低垂着头，像是隐隐待发地猎豹一样，他忽然从腰间的口袋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我能作出任何反映之前，用那把小刀划过了我手肘间的静脉。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已经能肯定了，眼前站着的，穿得人模狗样，漆黑的皮鞋擦得锃亮的莱斯特，已经彻底地失去了理智。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他那把锋利的匕首，在下一秒会不会插入我的心脏。

　　“真是纯美的血味啊。”莱斯特享受般地看着我不停留着血的手腕。我无暇去关心他的疯言疯语，有些惊慌地企图制止着血流的速度。可那把匕首上似乎涂了柠檬水，血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我有些绝望地感受着自己的身子变得越来越冷，而裹在腰间的毛巾也被鲜血染上了没有规则的点点血迹。

　　有那么一刻，我已经绝望了。脑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伊莉莎悲伤的侧脸。如果我死了，那么伊莉莎要怎么办。。。
　　“对。没错。少爷你一点都不想死，对不对？”盅惑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畔，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手臂举得高高的，在心中不停地默念着，祈祷着。

　　我不要死，不要死，至少在将伊莉莎带离这炼狱前，我不能就这样没有意义的倒下。

　　手臂上的伤疤，几乎在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呢。”在我惊讶的眼神下，莱斯特却发出满意的笑声，“少爷就是这么顽强呢。纵使是这么卑微的生命，也要毫不迟疑地继续下去。”

　　“你，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所做的是谋杀？”我痛苦地弯下腰。那刚刚愈合的手腕，冷得像冰块一样，而全身别的地方，却像是在烈火上燎烤着。

　　“说出去，有人会信吗？”莱斯特微微地偏过头，饶有兴致地将匕首在空中转了一个圆滑的圈，“你的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证据。”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大腿上和腹部上的伤痕，都已经不知在何时消失得一干二净。除了从手臂上不时传来的微妙感触，我此刻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痛楚。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惊慌地揪起莱斯特的领口，惶然发现自己出手的速度不知何时提升了数倍。

　　“哦。很不错嘛。”莱斯特在微愣了一下后，将我推到一边，像是嘲讽般地打理起自己领口上一丝不苟的黑色领带，“当然是我计划已久的事情。”
　　“计划已久的事？”
　　“啊。少爷。你对我的计划，可是很重要的呢。”
　　“我为什么加入你那疯狂的计划！”
　　“为什么啊。。。因为你想活下去啊。呵呵。仅此而已。”莱斯特拍了拍手，“今天透露的已经足够多了。少爷还是关心关系伊莉莎小姐的事情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愤怒地将拳头砸到浴室里砖头砌成的墙壁上，我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感觉此刻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壮。好像无所不能一般。

　　“如果少爷这么想的话。”莱斯特不置可否地笑着，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闪出了浴室，只留下了黑色的残影，空气中还残留着他不怀好意地笑声，“晚安，少爷。虽然我不介意一直看着你笔直的大腿。还有，我提醒少爷你，不要试图做一些没有意义的抵抗。”

　　“变，变态！”脸整个都红了起来，狠狠地将浴室的门甩上，使劲地将衣服套到自己的头上。匆匆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召唤来女仆，“你去剧院把弗里斯找来，告诉他说计划提前了。让他明天就到城门口的花园和我会见。”

　　“知道了。”女仆恹恹地垂下身，我咬了咬牙，从枕头下翻出一枚镶着蓝色宝石的发簪递到她的手上，扳起了脸喝道，“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一定要把这条信息传达到弗里斯那里。”
　　“没问题。”女仆葱色的手指灵巧的绕过发簪的前端，将它收到了自己的怀中，回答的声音有力了许多。她推开门，向着漆黑的楼道边走去。

　　“看来只能碰碰运气了。”跌倒在自己的木床上，千缕思绪从我脑中一闪而过。现在我只能和弗里斯商量一下，让他将伊莉莎先带走。虽然我很想带着伊莉莎一起离开伦敦，但是这个想法显然不太现实。一想到莱斯特接下来几天的‘管教’，就让我不寒而栗。在那个恶魔的眼下，我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走的。就像是已经失去了翅膀的白鸽，只能不甘地被锁在着装饰华丽的牢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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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一脸狼狈的弗里斯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在合上铁门后，他有些闷闷地伸了个懒腰，嘟囔着，“大半夜的，你找我来干什么？下午不是刚刚才见面吗？”
　　“我刚刚得到的消息。父亲要把伊莉莎嫁给罗斯家的大少爷。”我像是机关枪一样快速地说着。每一秒从自己手缝中流动走的时间，都让我坐立不安。

　　如我所想，弗里斯被这个消息震撼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喊道，“天啊！这不可能是真的吧？！你说的那个罗斯家的大少爷，不会就是常来我们剧院，调戏我们乐团女高音的那个男人吧？”
　　“一点都不错。”我的脸紧紧地蹦了起来，“听着，现在我需要你。。。带着伊莉莎离开伦敦。”

　　“什么？”弗里斯的脸颊扶起一抹红晕，“天啊，你是说真的？哦，我的上帝，我简直无法接受这种转变。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带着伊莉莎私奔？”
　　“私奔？”慢慢地咀嚼着这两个字，我缓缓地抬起头，犀利的目光锁定在弗里斯的身上，“你能保证在带着她离开后，不让她受一点的委屈，不让她被肮脏的市井污染到，不让她。。。”

　　“是的，是的，我绝对会做到这这一切的。”弗里斯激昂地挺起胸，绿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犹豫，“真爱让一切都变得有可能！”
　　“你只不过见过伊莉莎一次面，甚至连话都没有和她说，就这样盲目的爱上她？”烦躁地揪起自己蓬乱的发丝，“我怎么能放心地将伊莉莎托付给你？”
　　“为什么不能？”弗里斯有些紧张地凑到我的眼前，信誓旦旦地将手指向天花板，“我弗里斯发誓。。。”

　　“够了够了。发誓那种东西，在我眼中，根本一文不值。”我顿了顿，目光穿透了冰冷的墙壁，向着城堡外的暮色伸延而去，“今晚我就把你介绍给伊莉莎。最迟这个星期二，你一定要带着她离开巴黎。”

　　“今晚就把我介绍给伊莉莎小姐？哦。。。天啊，可是我穿得这么寒碜！你怎么不在之前提醒我？”弗里斯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的任务是将伊莉莎暂时的带离这里。听着，如果你敢对她有任何的不敬。。。”

　　“我怎么会伊莉莎小姐不敬呢？她可是我心目中的天使啊。”看着弗里斯一脸陶醉的表情，我微微的放下了心，弗里瑟的性格我还是了解的。虽然他平时总是不厌其烦地讨论着歌剧院里哪个唱高音的女孩子好看，可是他骨子里却是个挺绅士的人。也就是说，在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对伊莉莎做出什么不合理数的行为的。

　　“好。你紧跟着我。”端起白色的瓷盘，盘中的白烛晃动了一下，随即照亮了整条阴冷的走廊。弗里斯有些兴奋地搓着手，随着我走下旋转楼梯。轻轻地敲着伊莉莎房门，我深呼了一口气，暗自冷笑着，命运的转盘终于开始转动了。

　　如果弗里斯能在这个星期内，成功的将伊莉莎带离伦敦，那么伊莉莎以后将会永远的脱离这个没有一丝人性的牢房。至于我。。。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会在十七岁生日的那一天，趁乱逃跑吧。如果运气不好的话，那可不仅仅是被抽几下皮鞭就能解决的了。想到这件事如果败露后，自己会受到的惩罚，白色皮肤下的血管都冰冷得凝固了起来。

　　我偏了偏头，看着手中的蜡烛，耳边充斥着弗里斯急促的呼吸声。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