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78、城中曾作寒

　　寒气袅袅，雪花飘落在城头。空中泛着白色的雪雾，蜿蜒一道城墙的墙角处，便可听到一阵厮杀声声入耳。
　　还好零露和弄玉跑得快一些，才避开了这场战争。来到军帐中的时候，弄玉却寻不到王贲的身影，想来是他去作战了。
　　于是她默默地合掌祈祷，期望着王贲能够大胜而归。零露在旁一面饮着茶水，一面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去找燕劼。
　　这时，一块儿小石头砸中了她的头部。她正要生气，却不料石块儿上绑缚着一条布帛，上面还有字迹。
　　“欲见徐夫人，今夜二更，独身一人在石头坡下见我。楚云霓。”这段话的字迹，可不就是楚云霓么。
　　她上次受了伤，这次怎么还敢来？零露开始坐卧不安起来，就这样忐忐忑忑的等着，晚膳都没有好好的用过。
　　“王将军俘获楚军五万，在中军大帐设宴庆贺，零露你不去么？”弄玉很是开心，这是她第一次帮助王贲，满心都是浸着蜜糖。
　　零露借口不舒坦，便暂时离开了军帐。王翦用兵如神，打败楚军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还好，府中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零露也是做了一件惠及民生的事情，就这样她满怀心事的来到石头坡。
　　“你迟了一刻钟，这个孩子就应该受罚！”云霓说着，用小刀在小男孩儿身上，狠狠扎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借着月色，零露方才看到，云霓手中挟持的人竟是徐夫人的儿子徐福！她立刻抓紧了玲珑剑：“楚云霓！你对一个小孩子下手，算什么英雄！”
　　月光浸染着漆黑夜色，闪出点点斑驳的光影。有些寒意，有些冰冷，有些凄清。
　　但见云霓轻轻一笑：“当年越国铸剑师欧冶子铸有五大宝剑，其中龙渊和巨阙为徐夫人所得，一个小孩子怎会有巨阙？”
　　言外之意，云霓已经猜出了徐福的身份。上次徐福被挟持的时候，自己曾命飞絮救下他，把他送回到徐夫人身边的。
　　怎知云霓中了梅花镖以后，这么快就愈合了伤口。既然徐福被抓，那么徐夫人呢。
　　“她自然是在那处荒宅，与她的好女儿飞絮团聚了。”说话的人，正是多日不间的零霜！
　　但见月色下的零霜一身素衣，目光中带着狡黠。“话说你那处宅子还挺不错，若不是徐福带路，我还真就找不到那里。”
　　原来云霓一直想要得到《剑谱》，挟持徐福不成，就打算着去青要门碰碰运气。没曾想竟是知晓了零霜为楚国宗室的秘密。
　　零霜一直以为，是常瑶的青要门害了她的父母。故而想要复仇，云霓得知此事，便与零霜一拍即合，打算联手找寻《剑谱》。
　　在去往楚国的路上，刚巧遇到了飞絮。经过几天观察，云霓发现了飞絮把徐福隐藏在湘水畔边的院落中。
　　“所以你们一路尾随，以徐福为诱饵，把徐夫人和青要门一网打尽，对也不对？”零露忽然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她敬仰的零霜师姐。

　　冬雨翩然，在空中笼罩成一片薄薄的雾气。云层中，亦是夹杂着丝丝的寒气，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面对零霜寒冽的面孔，零露只是感到满心难过伤心。随后徐夫人赶到之后，立刻挥一挥手，便有墨家子弟前来相助。
　　一时之间，身着褐色短衣的墨家子弟，手持机关弩。伴随着零露豢养的血蛊，对着楚云霓和零霜一起袭来。
　　双方十几个回合不见胜负，雨水中，混合着鲜血的颜色。格外醒目，找引来大批的血蛊前来噬咬。
　　徐福见状，狠狠的咬了零霜的胳膊一口，便跑向了零露身边。谁知零霜在身后暗自运功，掌心将一把匕首狠狠推向徐福。
　　说时迟，那时快，匕首被从东边方向飞来的一柄长剑击落在地。零霜扭头去看，却是被自己软禁的飞絮，竟是逃了出来。
　　“我飞絮今日，就为瑶姑姑报仇！”飞絮说着，便手握玲珑宝剑，冲着零霜厮杀过去。
　　于是刀光剑影，剑戟声响，厮杀不断。鲜血如同血莲花一般，盛开在雨水之中，让人越发杀红了眼。
　　马蹄达达，号角声声。伴随着震天动地的整齐步伐，便是王贲率领大军前来，相助零露而来。
　　“咱们还有常瑶在手里，他们会来找咱们的，走——”零霜说完，便命令楚云霓一起策马逃离。
　　看着两人逃离的背影，飞絮还要追上前去，零露却收回了长剑：“《剑谱》还未到手，他们会回来的。”
　　“可是零露你知不知道，瑶姑姑已经被她们控制，青要山咱们是回不去了。兰汀亦是不知下落，你还要我放了她们！”飞絮有些歇斯底里。
　　雨水中，飞絮浑身都湿透了。眼眸中流出的泪水，融合着雨水一起落下，滑落在脸颊上。
　　零露轻轻抚着她的小脸，对她安抚着：“不是还有王将军么，他一定会为青要门报仇的，王将军你说呢？”
　　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飞絮，王贲自然是欢喜不已。他不忍看到飞絮难过，遂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定会护青要山周全的。
　　雨越下越大，很快在地面上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零露揽着飞絮的肩头，带她先回了军中。
　　一碗热乎乎的姜汤，温暖着飞絮的心口。说起青要山的劫难，飞絮忍不住涕泪交加。
　　“这个零霜，真应该让血蛊将她噬咬干净！”一旁默不作声的徐夫人，愤恨的骂道。
　　她的声音，将飞絮的目光慢慢吸引过去。在飞絮的眼中，徐夫人一直都是一个恭肃严谨的贵妇人，此刻能够出手相救，的确是自己的恩人了。
　　营帐中的灯烛有些昏暗，冷风吹得烛火来回摇摆。徐夫人听得这一声歉意，不觉苦涩的笑着。
　　反倒是一边徐福上前，拉着飞絮的手，对她说道：“姐姐难道真不记得，她就是你的亲生母亲么……”
　　“我的父母，早就死了。”飞絮连看都不看徐夫人一样，甩开徐福的手，漠然的走出了军中大帐。
　　问起徐夫人缘故的时候，她也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气。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零露唯恐外面下着雨，便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