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367、夜寒灯晕光

　　夜色深沉，群星闪烁。月亮高高的挂在云端。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雨后的清新长夜，淡然安逸。
　　说到白帝山庄的时候，常瑶只是微微蹙起眉头。张了张口，竟不知从哪里说起。
　　“传说女娲创世的时候，娲皇一族便定居在九州之南的云梦郡。为了守护族人，便建立了白帝山庄。”
　　难怪，山庄内的灵蛇额头都带着朱砂印记。通灵性，悟性高。后来黄帝大战蚩尤的时候，蚩尤族人逃到了云梦郡。
　　凶悍的蚩尤族人，开始与娲皇氏抢夺地盘、粮食、人口。好在有白帝山庄的庇护，娲皇氏才保存了一族血脉。
　　本来两族族人想要通过通婚来解决矛盾，谁想到在婚礼仪式上，狡诈的蚩尤族人请来了巫师，将娲皇氏悉数打回原形。
　　于是整个云梦郡的娲皇氏，开始了四散逃离的生涯。那段时间刚好是江南梅雨季节，漫山遍野都是痛苦的哀号声。
　　“白帝山庄便搬迁到了北边的芒砀山，用以躲避蚩尤族人的追杀。”说到这儿，常瑶颇为难过。
　　武林大会的那一年，是青要门的第三十五代掌门人常雪。她亲自参与了讨伐蚩尤族人的战事。
　　为此，常雪还将门派内的干将、莫邪剑取出来，午后的青要山颠，青要门、沧浪派、龙渊剑派、九嶷山四大门派，一起对付蚩尤族人。
　　天昏地暗，风沙四起。血蛊飞来的时候，噬咬着蚩尤族人的筋骨血脉。他们最终难以抵抗四大门派，以失败告终。
　　“离开的时候，蚩尤曾经下了一个诅咒：四大门派必将不得善终。并将咒术下在了一只人偶中，这就是秘术人偶——”
　　此后数十年间，中原地区变得格外太平。至于那个秘术人偶，也渐渐被人们遗忘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相传蚩尤族人一路南逃的时候，路过苗疆，学会了他们的咒术。”零露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
　　青要门的血蛊之术，就是当年的祖师爷，去往苗疆结合当地的巫蛊自创而成。
　　苗疆的咒术至阴至邪，通常只传女子。相较于巫蛊更加阴毒，看来蚩尤族人就是学会了这样一种咒术，才会有了秘术人偶。
　　蚩尤族人信奉魂灵，他们认为人死后，魂灵会依附在土偶身上。于是才会将咒术，施加与人偶。
　　听得常瑶和零露所说的秘术人偶，子政越发觉着可怖。他暗暗蹙着眉头，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想要解除秘术人偶，唯独一个法子——”这个时候，但见颜色清冷的凝雪缓步走了进来。
　　同出与南方门派的九嶷山凝雪，也曾豢养灵蛇。自然清楚，关于秘术人偶的解除之法。
　　不待子政和零露询问，凝雪已经走到了刘季的身边。然后一把叩住他的手腕，细细的把着脉象。
　　“你与白帝山庄的孽缘，就是从种下秘术人偶开始的。”凝雪淡淡开口，让在场的人感到茫然和惊讶。
　　也就是说，秘术人偶已经在汉王府种下了因，那么这果，只有刘季可以解开了。

　　深深秋意，凉凉秋风。黄色的叶子，在空中翻飞盘旋，最后打着旋儿，慢慢坠入时间的漩涡中。
　　为了能够解除秘术人偶，凝雪便在青要山的典藏阁前，设置了一道法杖。这不仅是为了帮助刘季，更是为了维护江湖的稳定。
　　八面巨大的乾坤镜，高高悬在八个方位。常瑶手持玄光镜，打出一道灵光。灵光的光泽，将乾坤镜中的能量，悉数释放出来。
　　随后，凝雪将刘季体内的秘术人偶，用鱼肠剑的剑气，携裹着刘季的四肢。掌心间的灵气，慢慢输入刘季的血脉中。
　　血色凝聚，刘季只觉着浑身的经脉在迅速倒流。皮肤上，似乎有万千只蚂蚁在疯狂的噬咬。
　　周围的法杖在不停地摇动，秋风在肆虐的吹着，似是要将天地之间都撕裂开来。
　　在乾坤镜的折射下，融入在刘季血脉中的人偶，正在一点一点的剥离开来。法杖中间，散发出一道诡异的光芒。
　　忽然，法杖耐受不住秘术的强大能量，开始左右摇晃。眼看着结界就要被冲破，常瑶立刻盘腿坐在原地。
　　但见常瑶双手环在胸前，将玲珑剑分作八支，分别用灵气将玲珑剑抛向乾坤镜的八个方位。
　　很快，法杖便慢慢的稳定了下来。乾坤镜有了玲珑剑的加持，变得如同磐石一般。
　　“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破！”随着凝雪掷地有声的咒语，刘季体内的血脉里，果然掉落在了地上一只人偶。
　　原来，当初柒月临死前，将自己的怨气和恨意，全部封印在了这只人偶上。然后趁着刘季不备，将人偶打碎，种在了刘季体内。
　　凝雪取出腰间鱼肠剑，在空中轻轻甩动，鱼肠剑变成了一条柔软的宫绦。然后将人偶紧紧地，系在半空中。
　　随后，常瑶咬破中指，将指尖的鲜血在空中画成一张八卦地图。血色八卦阵，迅速将人偶封印在了里面。
　　风声怒吼，涛声滚滚。随着凝雪不断念动着咒语的力度，人偶在血色八卦阵中，渐渐失去了灵气。
　　这时，天空忽然放了晴。太阳从云端隐隐露出光泽，周围的空气里，满是海棠花的清香。
　　当人偶掉落在地上的时候，法杖停止了转动，玲珑剑合二为一，被常瑶收回在腰间，乾坤镜亦是敛去了光泽。
　　“成功了！”一旁的零露欢呼雀跃，然后匆忙跑到常瑶身边，亲自扶着常瑶起身，“瑶姑姑果然是厉害！”
　　这个时候，凝雪弯下腰身，慢慢捡起地上的人偶。人偶的背面，已经是被灵气灼烧殆尽的秘术。
　　“东南？”凝雪模糊可以看到，那张秘术上带着的两个字，不解其意。她望着东南方向，却始终参不透。
　　零露走过来，接过凝雪手里的秘术，细细看了半日。亦是茫然无解，不过她却是说了一句话，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惊：“也许这段孽缘，就在东南方向开始吧……”
　　下雨了，一场淋漓尽致的秋雨，冲洗着午后的那场法事。零露一个人坐在桌案前，思虑万千。
　　她回身看着昏迷的刘季，再看着手里的人偶，不由得慨叹。若非当年刘季的抛弃，柒月何苦用这只人偶报复？看来感情这回事，还真不能够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