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346、是非对错与

　　清辉一地，纷纷扰扰。月影重重，倾洒下银色的光泽，看着空中澄澈的夜色，让人满心舒坦。
　　项伯趁着夜色，召集村子里的人，让他们尽快撤离这个地方。
　　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前行，踏着月色的光影，便来到了一处墓碑前。此时月上中天，凝雪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在月色的辉映下，凝雪扣动了墓碑下面赑屃的耳朵。墓碑后面的坟丘，竟是轰然裂开来。
　　墓道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凝雪挥动着掌心的灵气，火把便顷刻间点燃了整间墓室。
　　“这里有粮草和水，大家可以在这里待着，外面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凝雪说着，指了指两只大箱子说到。
　　原来这座墓室，是项伯提前为族中人打造的“避难所”。若是无战事，这里就是项氏族人最好的安息之地。
　　若是有了战事，那么这里就成了最好的避风港了。如果有人硬闯进去的话，墓室中还会有各种机关。
　　凝雪安顿好了众人，便扣动了机关准备出去，岂知项伯和项梁也要追随自己出来。
　　“你们是族中的掌舵人，应该存续力量的。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的。”凝雪淡淡道。
　　项梁却摇了摇头，说到：“要说过错，一切都只是我，不该这么鲁莽。我应该出去，不能连累你们。”
　　“梁弟说的没错，”项伯缓缓开口道，“这是我们族人自己的事情，雪姑娘能够容我们族人有个栖息之所，我们已经不胜感激了。”
　　当年吴越两国被楚国所灭之后，凝雪发誓要履行门派职责，剿灭楚国。只是后来，面对秦国的横扫天下，凝雪亦是手足无措。
　　按理说，秦国帮自己灭了楚国，算是自己的恩人了。可是看到楚国后裔的项氏一族惨遭屠戮，凝雪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凝雪便帮助项氏族人，在九嶷山中安家落户。这些年一直隐居山中，不然秦军如何会找不到项氏族人呢。
　　天色微微凉，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杜鹃花香。经历了太多事情，凝雪明白只有百姓安康，天下才会太平。
　　随后，三个人达成一致，商量共同对付秦军。沿着来时的山路往回走去，黑夜渐渐吞噬了月的清辉。
　　此时村子里空无一人，凝雪在村子外布置好了机关之后，便安然的与项伯项梁兄弟二人对坐下棋。
　　风来，吹散了天边的阴云。草木间，偶尔可以听得到虫子的鸣叫声。凝雪的耳畔，仿佛有脚步声渐渐靠近。
　　“他们来了，熄灭烛火。”凝雪说着，向窗子外面看去，几星微弱的火光慢慢向这边移动过来。
　　果不其然，在凝雪刚刚吹灭蜡烛的那一刻。窗外便传来“嗖嗖”的箭声，几十只利箭如下雨一般刺穿木格窗。
　　紧接着，大火开始点燃草木，浓浓的烟气在空中腾升。是有人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村子全部包围起来。
　　尽管潮湿的空气不易着火，可是山间草木甚繁，村子里的房子也都多是茅草屋。
　　火光冲天，如恶魔一般吞噬着这片美丽的家园。项梁匍匐在大槐树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的怨恨开始疯长。

　　黎明来临的时候，朝阳洒下一片清凌凌的光泽。山野间的雾气，渐渐消散开来。
　　这个时候，项梁看到了眼前曾经美丽的村庄，此时此刻变做了一片废墟，他气恼的夺步便要离开。
　　“梁弟这是要去哪里？难道是要找秦军报仇么？”项伯喊住了项梁，然后阻拦在他的面前。
　　但见项梁满目怒火，冲着项伯道：“难道大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咱们的族人从此颠沛流离？”
　　如今项羽尚在女贞山养伤，项梁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他，然后尽快商量出一个办法来。
　　一旁的凝雪亦是走过来，牵着项梁的马儿，微微点着头：“你若是心有不甘，就应该等过了这阵风声再说。”
　　现在秦军刚刚放火烧了村子，应该会很快来搜寻项梁。为今之计，项梁应该保住性命才可。
　　林间起了风声，远处的山石处，似乎传来了马蹄声。项伯用耳朵贴在石头上细细听着，然后沉声道：“秦军来了——”
　　这个时候，项梁才明白凝雪和项伯说的话，便立刻做出了决定：“秦军要抓的人是我，你们快走！”
　　说话之间，但见一支秦军的先锋部队，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了起来。为首的一个将军大笑：“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身穿黑色甲胄的秦军，半蹲着身子弯弓搭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个将军挥一挥手，利箭纷纷朝三人射去。
　　项梁左旋右突，一支利箭从他耳畔穿过，他一把将利箭抓在掌心。将箭搭在自己的弓弦上，反射到秦军的阵营里。
　　随后，他飞身上马，双腿使劲儿夹紧马肚子。便挥舞着长矛冲了过去，长矛上的利刃刺穿了秦军的喉管，鲜血顿时洇透了衣襟。
　　将军见了此景，便亲自抽出随身的腰刀，与项梁搏杀在山野间。刀剑拼杀处，发出“乒铃乓啷”的声音。
　　几十个回合下来，二人势均力敌。项梁不觉将长矛插在地上的石峰儿中，拱手道：“常闻秦将王氏用兵如神，蒙氏贵在神速，却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在下章邯，此番追随皇上南下，就是为了擒拿你这厮。项氏一族，我看也不过如此！”
　　章邯说着，便将手里的腰刀抛向空中，腰刀的剑气发出清寒的光芒。风驰电掣般，向项梁砍杀过去。
　　就在项梁来不及躲闪的时候，眼前一道异样的光芒，将腰刀的锋芒悉数收敛，腰刀瞬息被这道光芒甩到了地上。
　　“章邯小儿，我看也不过如此。”说话之间。凝雪恰如九天仙女下得凡尘，翩然而至。
　　“我只当是谁，原是九嶷山的凝雪姑娘。叨扰了，撤——”章邯说着，变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看着章邯带着大批秦军离开之后，项梁悬着的心，立刻松了下来。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感到万分庆幸自己还活着。
　　“雪姑姑如何，与这章邯认识？”项梁很是疑惑，怎么章邯见了凝雪，好像是很熟悉的样子。
　　风吹过凝雪的发梢，她望着章邯离去的背影，曾经模糊的回忆渐渐清晰起来。好像，就发生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