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334、总不堪华发

　　丝缕阳光，均匀的铺洒在人间大地。晚霞抛出层层叠叠的锦缎，散发着柔柔的光泽。
　　柒月看着带血的灵光圈儿，从窗口处飞入栩栩的身上。心里十分得意，看来这仇就要得报了。
　　谁知这个时候，却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了灵光圈儿前。圈儿内的血球，不偏不倚融入在了他的体内。
　　“你是要栩栩来做你的秘术人偶么？”刘季怒目圆瞪，好像在埋怨柒月的所作所为。
　　这时时隔五年，柒月再见到刘季的情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她缓缓收回灵气，方才淡然开口：“刘四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记得很多年前，柒月初见刘季的时候，就是常常唤他这个名字。因为刘季在家里排行第四，所以柒月总是这样唤他。
　　而今经年不见，当年的刘四哥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不怒自威的汉王殿下，变得让柒月都没认出来。
　　“你若是有什么仇，只管冲着我来，万不可害了栩栩！”刘季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断敲击着柒月的心扉。
　　站在梅花树下，柒月看着这个曾经自己暗恋的男子，如今却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吕家姑娘，这样对自己。
　　她很伤心，想起那些年的儿女心思。不由得恍如隔世，只是现在都回不去了，她要为了山庄的利益而活。
　　“我白帝山庄的灵蛇，被你砍杀，今日我不过是让你的夫人，得到一点报应罢了，你怕什么？”
　　“茹柒月，你当真这般无情？”刘季忽然软了语调，方才的威严和怒目，在此刻渐渐消散。
　　看着刘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柒月的心里的防线，竟是开始有了些微的崩溃。
　　说到无情，这些年若不是刘季为了名利，迎娶吕栩栩为妻。
　　自己又怎会回到山庄，被秦军毁了山庄不成，还要被汉军断了灵蛇血脉。
　　不能够为山庄重振声威，柒月枉为山庄弟子。只是，面对刘季的这个态度，柒月竟是感到手足无措。
　　“张兄弟说，你要嫁给我为妾室，就说明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刘季说着，便上前摘下一朵梅花，要送给柒月。
　　由曾记得，那年雪里，柒月在梅花树下起舞。一朵梅花落在她的发梢，刘季刚刚从回廊上经过。
　　就是刘季转身的那一个回眸，已然深深地刻在了柒月的心底。那时，她便将刘季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柒月，我会用后半生，弥补对你的亏欠，你可否此后留在汉王府？为你的灵蛇报仇？”
　　这款款耳语，不断融化着柒月冰冻已久的心。她默默低下头来，摆弄着自己的裙带，轻轻点了点头。
　　一场梅花雪后，是两个相依相偎的人儿。轻轻抚着刘季的心口，柒月可以感受到那团血球不断在跳动。
　　“只是，这秘术一旦种入体内，便再也无法抽身，刘四哥……”想起方才刘季替自己挡下的情景，柒月感到无限愧悔。
　　“那便将我做成你的秘术人偶，一辈子宠你可好？”刘季揽着柒月的腰身，柔情似水的说到。
　　不知为什么，柒月感觉到腰间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让她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但见刘季将一把匕首，深深地刺入了自己的小腹。
　　“刘四哥，你，你……”
　　“这汉王妃的位置，只能是栩栩。他们吕家可助我成大事，我刘季此生也只喜欢栩栩一人，你明白了么……”

　　北风吹，梅花落。一抹微云，遮掩着薄薄的阳光。光泽透过松林间的缝隙，漏下斑驳的光影。
　　面对尸体渐渐变凉的柒月，刘季便挥了挥手，吩咐下人前去好生安葬。至于白帝山庄，也要重新修葺一番。
　　谁知这时，但见张良走来道：“王爷万不可这般草率！若要柒月安然入土，还需安置祭坛才是……”
　　据张良所言，白帝山庄的弟子若是心怀怨气而亡，那么她的魂灵必定会与灵蛇相伴相生。
　　想到在芒砀山砍杀的那条白蛇，刘季倒是无所畏惧，反而指责张良道：“若非是你将她带入府内，又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执念太深，就算死了也不会罢休。尤其是，像柒月这样的姑娘。”说话之间，但见零露和子政走了过来。
　　众人便齐齐跪在地上，向两人行礼问安。随后，刘季派人摆了一桌宴席，面带羞愧到：“微臣无能，并未抓到项羽……”
　　但见子政亲自扶起刘季，淡淡道：“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白帝山庄是咱们的。况且你也派兵前去守着，也算是一大功劳。”
　　“张良说要摆放祭坛，皇上也说执念太深，微臣都不知该怎么办了……”说句实话，刘季到底是心有顾虑。
　　只是自己手刃柒月，却又无法让她得到安息，刘季的心里颇有些害怕。相对与自己的安危，他更担心栩栩和两个孩子。
　　一旁的张良拱手道：“说到这白帝山庄的咒术，我想着应该与青要门的血蛊是一样的，不如让零姑娘说一说的好。”
　　于是众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零露。时光静默在那里，光泽浅浅的打在零露的脸颊上，她有些伤神。
　　想到之前在湘水畔边，就是自己亲眼看着子政钻穿了小船，才会让项羽和妙弋跌落江中的，满心都是担忧。
　　后来自己跟随着子政，沿江北上回到了汉王府。都五天了，也不知这个时候，项羽和妙弋两个人，到底怎么样了。
　　“露儿，可是不舒服么？”子政轻轻抚着零露的小手，一双眸子柔情似水似的看着她，满是担忧的问道。
　　零露冰凉的小手，被子政暖暖的大手牵起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惧怕。她将手儿想要抽回，却被子政抓的更紧。
　　“白帝山庄的秘术人偶可以操控人的心智，青要门的血蛊却是可以被治愈的，两者根本不同。”
　　关于秘术人偶的传闻，江湖上一直都有流传。说是被白帝山庄的秘术控制，做成人偶的话，那么一辈子就要听那个下了咒术的人呢。
　　山庄内的灵蛇，就是很好的施咒者。如今刘季砍杀灵蛇，又杀死少庄主柒月。冥冥中，已经被施与了咒术。
　　“王爷之前说的那团血光，其实就是一道符咒。”零露告诉刘季，柒月的符咒带着本人的情感，自然就成了操控刘季最好的导火索。
　　听得零露所言，刘季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若是以后都被柒月操控，那么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会有危险的。
　　“张良不是说，还可以设下祭坛么？可不可以有破解之法？”刘季惊慌失措的问道。
　　但见张良不慌不忙的走来，说道：“那就找一个与柒月祭日出生的孩子，还要年满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