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327、立冬时节来

　　立冬时节，城外的白梅花开了。又是一年冬的到来，街道上，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入冬的粮食。
　　王府内外，一早就备下了五谷杂粮、清甜烈酒、牛羊牲畜等各色口粮。厨房里，还有花样繁多的面饼蒸食。
　　看着桌案上摆放的羊肉、鱼肉、牛肉、鲜胙肉、腊肠，零露忍不住垂涎三尺。尤其是羊肉，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吃了。
　　要知道这牛肉和羊肉，属于祭祀品。平日里只有宫廷宴会上才会吃得到，民间作坊若是被发现，是会被杀头的。
　　“耕牛是需要种地的，不然你怎么能吃上这些粮食？”子政说着，便坐在了零露的对面。
　　一只食簋内，是子政为零露盛好的鱼汤。随后，他又夹了几块儿鱼肉递给零露，关切道：“你身子还很虚弱，多喝些鱼汤补补身子。”
　　说到这里，零露不觉放下了汤匙。她想到了素素的嘱托，还有昨天栩栩对自己说的话，心里颇为惆怅。
　　“阿政，太子殿下真的很喜欢素素么？”关于这段缘分，若非机缘巧合，便是政治婚姻。
　　但见子政慢慢放下手里的酒爵，极其认真的看着零露的眼睛，说到：“不管喜不喜欢，这个婚礼是一定要办的。”
　　其实子政这么做，还是为了大秦的社稷。毕竟逃跑的项羽和大部分楚军，都还不知所终。
　　留着一个刘季，再让秦汉两家联姻，关系会更加牢靠，将来好对付项羽，也免去了子政心头大患。
　　听着子政说的话，零露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了缓和的余地。也许，只有让素素顺从了。
　　入夜，零露卸妆之后，便准备服侍子政就寝。岂知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零露的心里不知为何，竟然开始有些紧张。
　　她披着一件衣衫，走出门子去看，却是在船头所见到的海娃。他递给零露一只绢帛，低声道：“这是素素姐姐让我给你的……”
　　“你怎么在府里？”见到海娃，零露还真是感觉颇为亲切，上次见到的海娃衣衫褴褛，现在看来却是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海娃笑着道：“也要多亏了素素姐姐，她把我带到府里，让我做一个门童。府里的人也待我很好，只是现在她被关了起来，我想救她。”
　　倒还真是一个知道感恩的孩子，零露欣慰的抚着海娃的脑袋，细细叮嘱着：“如今皇上在府里暂住，你行事需事事小心。”
　　“姐姐若要找我，就来后廊偏房里！”海娃说着，便一溜儿烟儿似的跑了，零露看着无边的夜色，心里没来由的安稳了下来。
　　这时，子政从身后揽着零露的腰身，下巴压在零露的肩头，沙哑着声音道：“露儿在跟谁说话呢，我等你很久了……”
　　零露忙将绢帛顺势塞在了抽屉下，然后转身吻着子政的脸颊，轻轻一笑：“阿政先去睡，我还不困呢。”
　　谁知子政一把将零露打横抱起，径自朝着床榻走去。他的眉眼间，都带着软软的笑意：“露儿难道，心里还在想着那个萧何么？”
　　他如玉的眼眸，让零露骤然间坠入温柔的陷阱。双臂将子政拥在怀里，与他一起卷入一场迷蒙的洪流中。

　　暗夜渐渐散去，天光流露出了白色的云朵。有阳光照射在云层，今日是一个好天气。
　　怀里揣着那封书帛，零露悄悄来到了后院柴房，找到了海娃。并请求海娃，带自己去素素的房间。
　　为了防止素素逃跑，刘季特意命人打造了一只青铜锁。并且还在锁芯里，灌满了铜汁。
　　平日里给素素送饭时，只留出了一个小窗口。海娃寻了一只防火梯子，搭在房檐下，顺利将零露送到了房中小院。
　　“这个时候汉王殿下他们，都去了街头巡查，说是查找芒砀山的白衣女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给你们守着！”
　　有了海娃这句话，零露放心了许多。于是她便拿着书帛来到素素的身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果真知晓芒砀山的秘密？”书帛上所写，就是用这个秘密来换取自己的自由之身。
　　但见素素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还知道那个白衣女子的身份，只要你让皇上取消了我和太子的婚事。”
　　其实不管怎么说，作为女子都很可怜。不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还要面临作为政治牺牲品的风险。
　　零露很是同情素素的遭遇，只是想到阿政以后要与汉王一起对付项羽，若是失去了这个盟友，阿政可该怎么办。
　　可是零露又不愿，看着素素痛苦的在宫里活着。在零露的眼里，素素一直都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姑娘。
　　若要将她禁锢在宫里，就是自己也会受不了的。不然，零露也不会多次离开咸阳宫了。
　　“好，我答应你，”零露还是有些犹疑，“只是现在汉王已经去查了，我怎么会相信你们谁说的是真的？”
　　但见素素从抽屉里，取出一根发钗来，对零露道：“那个白衣女子唤做柒月，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仙。”
　　原来柒月自幼父母双亡，便独自居住在芒砀山附近。为了生计，柒月还曾到宣府里卖唱和跳舞。
　　那个时候素素最喜欢扮男装，偷偷溜出府去玩儿。偶遇素素，两人一见如故，便时常在一起谈心。
　　为了更好的照顾柒月，素素便将柒月接到了府里。并且，还以姐妹相称。府中上下都对柒月很好。
　　只是后来不知何故，悄悄走了。听说是得知刘季要娶妻，大约是怕伤心吧，这才不告而别了。
　　这一走就是五年，如今刘季已经娶妻生子，谁还会记得她呢。不用说栩栩了，就连刘季怕是都忘了吧。
　　“萧大哥曾说，遇到柒月的时候，还说什么前缘未定……”零露恍然大悟道，“莫非，她对汉王动了心？”
　　“柒月曾经救下过汉王，很早就喜欢汉王了，我后来还找过她，可是她却说身份悬殊。”素素也是偶然间，在芒砀山的附近遇到她的。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装神弄鬼？”陷害自己和阿政，说什么诅咒之类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