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282、红叶秋意晚

　　红枫树的叶子，在秋风的吹拂下，越发显得娇艳欲滴。尤其是早晨的时候，霜冻凝结的刹那，枫叶愈发明媚。
　　咸阳城的勤政殿里，赵高急匆匆走来到：“如今大家都在议论，说是项羽劫持了皇上，诸位朝臣都在等着殿下拿主意。”
　　听得这个消息，子卿淡然道：“你暂且前去安抚，然后去查探这些消息的来源……”
　　看到赵高离开的背影，子卿方才慢慢踱步到地图前认真看着。上次他散布消息说子政久治不愈，就是为了让朝臣商议在立太子之事。
　　而今项羽在汉水之畔，与奉了自己的命令前去与汉军交战。怎么会俘获子政？莫非是子政也来了汉水？又或者是消息有诈？
　　他细细的翻阅着呈上来的奏折，企图能够从中间发现一些什么。偏巧这时，宝音公主匆匆走来。
　　“殿下答应过我的话，让胡亥做太子，还作数么？”原来宝音公主听得子政被擒获的消息，专程跑来质问子卿。
　　何况太子扶苏消失了好久，当初赵高也曾对宝音说起过这回事。故而宝音就一直记着，总要找个合适的机会。
　　“公主这个时候就想要太子之位，就不想着前去找寻扶苏太子？营救皇兄么？”子卿厉声道。
　　“殿下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宝音换了一样腔调，“你挑起楚汉之争，丝毫不提营救皇上和找寻太子一事，你想做什么我会不知道么？”
　　“宝音公主说话注意分寸！”
　　“被我说中了？呵，殿下这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表面上是为了江山社稷，实则是为了这皇位吧？”
　　“你既然清楚本王的心思，那么就应该明白，即便皇兄和太子不在，这皇位也轮不到胡亥来做。”
　　“殿下也别忘了，我的背后是强大的匈奴部族！”宝音搬出了最后一做靠山，希望可以遏制子卿的这份妄念。
　　但见子卿慢慢走到宝音身边，抽出一柄利剑来，轻声道：“那就试一试，是你们的匈奴铁蹄快一些，还是本王的刀剑更快？”
　　泛着凄冷寒光的利剑，让宝音感到不寒而栗。不是因为利剑，而是因为子卿的心思难以捉摸。
　　天地间飞过一排鸿雁，那是划过天际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殿阁内安静极了，只能听到青烟袅袅的声响。
　　彼时赵高前来，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一说给了子卿。随后又道：“楚汉两军都有所重创，如今不会有大的动作。”
　　这样才是子卿需要的结果，不过他要的是一劳永逸。只是消息出自青要门，会是谁散播出去的。
　　“殿下，零露姑娘也在山中，听说是为了营救皇上才去的。”赵高说的这个消息，让子卿心内一动。
　　零露，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姑娘，竟是为了奄奄一息的赵子政，回到了青要门。
　　“赵高，你在宫里看好这个女人。”子卿思虑着子政定然就在青要山，不过他决定要去项羽那边问一问，究竟子政有没有生命危险。

　　轻云浅薄，袅娜婆娑。一片辽阔秋色，雁过长空畅歌。一江秋水，平分了这个季节的豪迈。
　　子卿骑着马儿，来到项羽的军中时，项羽正在营帐中照顾妙弋。还是项梁前来，招呼了子卿。
　　如今听到项羽的时候，项梁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碎小子，只顾着儿女情长，根本不管军中之事！”
　　于是，项梁便将这些时日军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了子卿。听得项梁所言，子卿的心里倒是颇为窃喜。
　　所谓“儿女情乃是英雄冢”这句话，一点也没错。至少对于子卿来说，一个人有了弱点，就很容易对付。
　　不过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项王有这份心，说明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皇兄那边，果真是受了伤么？”
　　项梁点点头：“已经被零露带去了青要山，约莫有七八天的样子。”子卿听后，示意项梁先去幕府中。
　　一张沙盘地图，是子卿要准备告诉项梁的计划。他决定要楚军即刻包围青要山，一个人都不许放过。
　　不管如何，赵子政都不能够活着回到咸阳。不然的话，依照赵子政的秉性，子卿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青要山山高谷深，而且遍布有毒瘴气。若是要强攻下青要山，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见子卿轻轻拍着项梁的肩膀，轻声道：“妙弋与零儿交好，想来零儿必定不会放着昏迷的妙弋不管的……”
　　“果真如此的话，我便会带兵潜入山中，与殿下里应外合？”项梁的眼前不觉一亮，似是看到了另一番希望。
　　子卿缓缓坐在桌案前，慢慢地品着茶水。他告诉项梁，只要阻截子政回城的路途，那么日后打退汉军自然轻而易举。
　　军中钦天监查探星象，知道今晚和明后两日会有一场大雨。刚好这个时候，山中瘴气会有所减弱。
　　于是子卿吩咐项梁清点好兵士和行装，入夜后向青要山出发。项梁欢天喜地的应允而去。
　　“零儿，我答应过你的，会给你一个太平天下的。”子卿取出衣袖里的那只金钗，是自己给零露的准备生辰礼物。
　　是了，又是一年秋高气爽时节，今年零露十九岁了。离开零露的一年零七个月，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晚饭时候，项梁留下英布看守营地，随时预备偷袭的汉军。自己则与子卿一起上山，暗中在山下布置兵力。
　　“你们若要利用妙弋，我是断然不会与你们同去的！”项羽忽然跑过来，怒火冲冲的说到。
　　“混账东西！殿下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就是这样子对殿下说话的么？”项梁一脚将项羽踢倒在地，然后抽出利剑，抵在他的咽喉处。
　　凄冷的月色，泛着晶莹的露珠儿。寒光剑气，让项羽满腹委屈。好像自己的命运，永远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表面上是风光的“西楚霸王”，可以掌管长江以南的土地和子民。可是如今，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此刻对于项羽而言，倒还真是一只提线木偶了。他将妙弋抱在怀里，满心都是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