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252、更著风和雨

　　夜色苍茫，落花成泥。月色朦胧，空中迷离着一层水雾。城外的匈奴大帐中，一片安然恬静之色。
　　忽然，匈奴粮仓的方向起了大火。在外侦查的守卫立刻慌了手脚，叫醒了帐中的所有将士。
　　然则当他们回身想要去救火的时候，却发现营帐外早已是被包围了。这些人如同黑色的藩篱，将他们堵了个水泄不通。
　　“冲啊——”众人在将领的高呼声中，开始了搏斗与厮杀。一时之间响声震荡天地，好像要激怒天神。
　　才刚晴朗的夜空，此时竟是乌云翻滚。匈奴兵抡起手中的弯刀，对着那些士兵狠狠砍去。
　　风雨迷离，很快浸润了这片北国疆土。血水混合和雨水，汩汩流动。很快，有人看到围攻之人并非秦军骁勇，反而畏畏缩缩。
　　一个将领立刻窃喜，对手下人喊道：“这些人并非秦军，不然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于是大家纷纷来了精神，带着愤恨与怒意，向前冲杀，势必要夺下九原郡城。风声折断了树枝，激荡起灰尘。
　　“有我蒙恬在，你们休想入我城池！”忽然，风声中响起了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在匈奴兵看来，只有蒙恬的蒙家军，才能够让自己闻风丧胆。而今蒙恬的突然到来，让他们大惊失色。
　　身后的粮草库，定是蒙恬派人前去烧毁的。之前的那些士兵，将他们围困了好久，已经耗费了他们不少的精力。
　　此时若要在与蒙恬相斗，可谓是自找死路。于是匈奴将领挥一挥手，喊道：“撤兵，快撤兵！”
　　看着他们慌乱的骑马而回，有的人来不及上马，就在后面着急的乱跑。在场的兵士无不仰天大笑。
　　风儿席卷着梅花款款落下，坠落满地的清香。蒙恬将士兵重新整顿，并且让他们前去幕府找寻子卿。
　　“我等愿意追随蜀王殿下，追随蒙将军！”真好，又收归了一批将士，补充了边疆的兵源。
　　因为在他们看来，秦军帮助了他们“营救”项羽，他们自然是愿意归附的。
　　处理好城外事宜，蒙恬便疲倦的回了城中。当他褪下盔甲衣衫的时候，静姝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个蒙恬竟是赫连瑾假扮的。
　　“姐姐什么时候变做了女将军？蒙将军呢？”说真的，披上铠甲的赫连瑾，连静姝都没认出来。
　　赫连瑾一面整理发梢，一面笑着道：“外面下着雨，天色又黑，你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原来蒙恬苏醒之后，就要前去守卫城池，却被赫连瑾拦下。自幼从军的赫连瑾，早已被打磨成了“铮铮铁骨”。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蒙恬会答应迎娶赫连瑾的缘故。夫妻共同抵御外敌，这才叫有难同当。
　　“不过我还真是佩服姐姐，帮助殿下收服了那么多旧贵族，他们可都是楚国的世家大族，都有兵马，姐姐就不怕他们会反秦？”静姝有些不解。
　　听了静姝的话，赫连瑾微微一笑：“正因为如此，才会收服他们。可以从内部瓦解秦军，为你们的父母族人报仇。”

　　白云晴空，初冬的一缕暖阳，柔和的挥洒在梅树枝头。风吹来，片片梅瓣飞散在空中。
　　自从依靠着楚国旧贵族的势力，以及蒙恬在军中的威望，还有子卿的指挥若定，匈奴暂时退却回了北疆大漠。
　　只是每隔三五日，他们便会派遣小股分队，扮作商人混入城中搅乱百姓的正常生活。
　　幸而这段时日蒙恬苏醒过来，他同赫连瑾时常在街头巡逻，抓捕了不少匈奴士兵。
　　面对这些做乱的士兵，子卿也只是让蒙恬放了他们。子卿不想伤及无辜，然则这样的事情每天不断发生，就算是关了城门也总要让百姓做生意吧。
　　看着沙盘地图，子卿用小竹鞭，将小土堆推到了原来赵国和燕国的边界旁。这样一来，九原郡便成为了最安全的一座城池。
　　那条驰道若是派兵把守，便可阻断匈奴南下的妄念。周围尽是山峦莽原，进可攻，退可守。
　　“这倒是一个极好的主意！”蒙恬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子卿摆放的模型，不由得拍手称赞。
　　其实早先子政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只是那个时候迎娶了宝音公主，本想着匈奴会收敛一些的。
　　没料到匈奴内部发生了分裂，这才直接威胁到大秦的社稷。如今子政在百越尚未归还，这件事就可棘手了。
　　“刚好可以把新收服的那些士兵，派去巩固边防，这些缺口若是连起来，就是一道牢固的屏障。”
　　那些士兵本来是楚国世家大族的私家守卫，后来因为楚国灭亡而四散逃离。这次因为子卿的谎言，纷纷跑到九原郡。
　　尽管他们不说见到项羽的话，可谁不会难保有一天，他们会以复国为由掀起战乱。
　　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他们派去修筑长城，这样也可以减少民夫的工作量。他给那些士兵的承诺就是，照他的法子击退匈奴，那么便可以见到项羽。
　　这是子卿早就计划好的，自然，这个许诺是作数的。到时候项羽回到咸阳，这些士兵也刚好完工，那时自己也好多了一支军队的力量。
　　就算是将来他们闹起来，这笔罪责也会推到子政头上。如此，不论是成功或是失败，自己都会有理由辩解。
　　蒙恬不明就里，只是一味的以为，子卿是在为大秦的社稷考虑。遂拱手应允：“末将这就前去着手准备。”
　　“将军且留步，”子卿说着，从桌案上取出一卷书札，“这是才刚斥候发来的消息，说是皇兄那边需要兵马和粮草，将军看派谁去最合适？”
　　其实子卿想要用这个法子，将蒙恬打发到遥远的百越地区。这样的话，自己在九原郡行事更加方便。
　　蒙恬听了之后，举荐一人：“那就派屠睢和赵佗吧，他们曾经去过那里带兵，又与那里的土司熟悉，他去最合适不过。”
　　也好，如此一来，蒙恬身边也少了两只臂膀。何况赵佗亦是赢氏宗族，派他南下也算是给自己腾出了空间。子卿立刻着手点兵，有屠睢带兵精兵三十万，南下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