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250、鸳鸯于飞起

　　有风吹来，遍地的芙蓉花纷纷坠落。只是落花的花瓣上，却沾染着丝丝血腥的气息。
　　洞外是狄光和王贲带兵，他们四处寻不见子政，索性飞絮依附在零露身上的蛊虫告知了位置，他们才顺利找到。
　　王贲看到陈胜一行人之后，厉声道：“快说，你们把皇上藏在了哪里？你可知欺君犯上是要被株连九族的么！”
　　“我陈胜能够走到今日这般地步，还要多亏你们的皇帝陛下……”陈胜话未说完，身后忽然有一柄利剑，从他的衣袖间穿过。
　　王贲看到龙夔纹饰的秦王剑，立刻知道了子政安然无恙的消息。他挥一挥手，示意秦军将陈胜一伙人抓起来。
　　只是陈胜如何会认输？他手握长剑，号召身边的民夫道；“兄弟们，为了你们的父母族人黄泉之下瞑目，为了吴兄报仇，冲啊！”
　　他在村子里本来威望也是很不错的，这一声高呼，似乎震颤了所有受苦的民夫。
　　于是这群衣衫褴褛的穷苦百姓，与身披铠甲的秦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水花四溅，喷涌着血一样的颜色。
　　似乎每个人的眼眸中，都透露着对大秦的仇恨与敌意。他们用手里的刀剑，朝着秦军的心口处狠狠扎去。
　　空中传来一声惊雷，翻滚着的乌云里携裹着豆大的雨点泼洒下来。王贲骑着高头大马，冲进山洞里救出了子政。
　　“娘娘且先在洞里待一会儿，外面危险，小絮会来救你的！”王贲与子政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杀了十几名民夫。
　　眼看着陈胜想要翻身上马，子政便挥舞利剑，剑气划断了马儿的马蹄，陈胜从马身上重重摔了下来。
　　地上的泥水和雨水，混合着尸身上的血水，在这个十月逐渐掀起了一阵厮杀和血拼。
　　雨水渐渐地小了起来，空中的云峰里冒出了一丝丝的阳光。真好，雨过天晴，一切都结束了。
　　“皇上，这里交给臣处置。”狄光捋了捋胡须，他预备将这群人押入监牢，并且随后审问。
　　气喘吁吁的子政点头应允，于是狄光吩咐秦军将士，将陈胜等人一并绑缚，押送回城。
　　抬起头，看到蓝莹莹的天，子政近乎累得跪倒在地。他体内的血灵因为沾染了雨水的缘故，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了。
　　躲在洞里的零露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之后，便跑出去看个究竟。但见遍地的死尸，还有汩汩流动的血水。
　　“阿政，阿政——”零露上前将子政拦在怀里，看到他被血水沾染的衣襟，还有他微闭的双目，忍不住哭了。
　　“我说过，等我死了，你再，再哭给我……”子政微微睁开眼睛，不觉伸出手去抚着零露满是泪痕的小脸。
　　看到子政醒了过来，零露抹了一把泪水，笑着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怎么还开这样的玩笑话，以后不许你说。”
　　子政轻轻笑着：“好，我听你的。”他偎依在零露的怀里，尽情享受这一刻的甜蜜。
　　这时，王贲骑着快马赶来的时候，神色匆匆道：“皇上，那个狄光半道上，把陈胜他们放了，咱们要不要追……”

　　初冬时节，江南的空气里，氤氲着梅花的清香。偶有几片皑皑白雪飘落，却是掩映的梅花更加鲜红。
　　自从被狄光释放以后，陈胜便带着受伤的吴广一路东躲西藏，沿江东北行，打算去往找寻项羽的军队。
　　怎奈一场薄雪，冻结了路面。半夜又下了一层冬雨，路面更加湿滑。陈胜不得不停下北行的路子，在长江旁边的郊野处，搭了帐篷稍作休息。
　　黄昏过后，天气更加阴冷。陈胜点燃了一堆篝火，又吩咐部下前去找寻食物，先填饱肚子再说。
　　不了帐篷外竟是传来了达达的马蹄声，陈胜不由得揪紧了心绪，神色凝重的抓着手里的刀剑，屏住呼吸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是陈家村的人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陈胜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下，示意手下人让那个男子进来说话。
　　但见这个男子穿着一袭宝蓝色短衫，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倒像是江湖人士。看到这身装扮，陈胜松了口气，到底不是秦军。
　　“在下张良，沧浪派大弟子，我家沛公有请公子前去谈话。”他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什么沧浪派，陈胜并没有听明白。他犹豫着不肯前行，唯恐是一个圈套，如今好容易才逃出来的。
　　张良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吴广，说道：“沛公听闻陈家村惨遭秦军侵袭，故而前来安抚。你这个兄弟的伤，我家夫人可以治好的。”
　　有了张良这一番话，陈胜还是不放心，随身带了几个兄弟，跟他一起去往刘季的营帐。
　　烛火明亮，满室生香的江梅花香气，慢慢缓和着陈胜的心绪。他看到室内端坐着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对他叩头道：“沛公若是救我兄弟，小人此后定当鞍前马后！”
　　刘季听了这话，不觉起身亲自将他扶起来。轻轻抚着他的肩膀，面带忧戚道：“我本欲前去陈家村相救，谁想到迟了一步……”
　　话说到一半，刘季忍不住滴落了两行泪。另外一边的张良道：“沛公不忍看到百姓受苦，这才杀了沛县县令，一路召集反秦义士的。”
　　“沛县，难道，难道沛公便是吕家的翁婿？”陈胜早先已有耳闻，说是这个沛公原是街头无赖，后来不知耍了什么手段，迎娶了沛县的吕家小姐。
　　当初陈胜十分看不起刘季，以为他只是一个骗吃骗喝的小混混，就算是坐上亭长亦是与秦军狼狈为奸。
　　谁料到刘季今日竟然自封为沛公，还斩杀了多名秦军。一路朝着咸阳进发的郡县，身边跟随了许多反秦人士。
　　这个时候，陈胜才不得不佩服刘季的本事。他再次叩首道：“沛公可否招揽我为麾下？为我村中人报仇？”
　　陈胜说着，招呼门外站着的几个村民。他们都是饿的面黄肌瘦，形销骨立。刘季见了之后，吩咐手下人带他们前去用饭。
　　“你只管放心，我这里自为你安排一切的。”刘季说着，便有萧何带着陈胜去往后堂，找到栩栩为吴广疗伤。
　　梅花开落，洒满江头。张良对刘季道：“这个陈胜原是打算跟着项羽，今日算是咱们幸运，得了他的兵马，胜算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