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212、悲愤心中来

　　晓风白云，独倚栏杆。攀岩在墙垣上的紫藤花，在阳光下泛着点点紫色的梦幻。
　　在九原郡待了十日之久，日子过得格外安稳。张良担心自己会被追捕的榜文，也并没有看到。
　　这日，静姝笑着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少年，看他的模样俊秀，应该就是静姝说的蜀王子卿吧。
　　张良般礼貌性的拱手道：“草民张良见过蜀王殿下！”随后他便邀请子卿坐在坐席上，与他共话家常。
　　天下纷争，江湖门派，百姓兴亡，这些问题让他们两个越谈越兴奋。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晚饭时候，静姝端上来的饭食，他们也没顾上吃。
　　“项羽是楚国将领项燕的独子，他现在就在九原郡，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应该是来营救他姐姐——左贤王妃的。”
　　据子卿自己说，这个项羽个性冲动。而且还总是优柔寡断，以前与他处过几次事情，可惜都被项羽破坏了。
　　听到子卿所言，张良的心里，倒是对项羽同情起来。毕竟自己也是出身没落贵族，很是能够体会项羽的处境。
　　不过若要成就大事，还真不能掉以轻心。比如说自己的这次行刺，就是自己太过鲁莽了一些。
　　“张兄弟若要报仇，不妨与我一起做事，”子卿开门见山，“你的小师妹静姝也在我这里，咱们一起举事如何？”
　　听到这里，张良的心里彻底明白了。昨日静姝对自己所说的话，原来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
　　按照子卿的安排，自己会在九原郡安心修筑驰道。只是还要一个人来帮他聚集兵马粮草，这件事张良来做最合适。
　　夜色寂静无声，花儿落了一地的芬芳。张良左右思量，终是不能够入眠。这个赵子卿脾气不错，性格也很好。
　　倘或真如静姝所说，那么就算是推翻了子政的统治，将来子卿做了皇帝。自己不也一样，仍旧被子卿操控么？
　　“小师妹怎么不睡？”张良看到庭院里，静姝正坐在一张栏杆上发怔。遂缓步而来，坐在静姝的对面。
　　但见静姝长叹一口气，转而无奈的对张良道：“明日殿下让我去匈奴的王庭，说是给左贤王妃看病，我不想去。”
　　“我记得你先前也曾给我看过病的，如今又是左贤王妃，说不定还会给你赏赐的。”
　　“项羽已经接下了榜文，也要去给王妃看病。我如何不知，殿下的心思？”
　　听得静姝说的话，张良一下子明白了。定是子卿想趁这个机会，让静姝去探一探项羽的境况。
　　不管之前项羽如何犹豫不决，可他手下还有楚国的军队旧部。那么不妨利用这个，来利用项羽。
　　就算将来斗不过子政，那么子卿也可以将这犯上作乱的罪责，推到项羽和楚国身上。
　　当初蓝蛊一事，早就将责任，推卸到了项羽头上。何况项羽在乎的就是一个姐姐项晴，依照静姝的医术，定然将项晴医治好。
　　那么子卿又可以利用这份恩情，来拉拢项羽，何乐而不为。他的这点心思，还是被静姝摸透了。
　　“小师妹不必忧虑，我会助你的。”张良想着不如暂时躲过这阵风声，细细看看子卿和项羽两个人，到底哪个才是可以追随的主子。

　　已经过了端阳的日子，天气却突然变得阴凉起来。原本闷热的气息，竟是被吹得宛如秋季。
　　空中翻卷的铅灰色云块儿，像是海上的波浪。暗黑色夹杂着光影染成的晕黄，倒是让人感觉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静姝带着张良一起去往王府，绕过一池莲花，穿过一道回廊。便来到了王府的后院，这里便是王妃项晴居住的宅院。
　　风吹来，满园的木槿花瓣纷纷坠落。木槿花生命力极强，即便是在北疆这样的荒寒地带，亦是开得旺盛。
　　“小女静姝，乃是龙渊剑派的弟子，今日奉了蜀王殿下的命令，前来为王妃娘娘诊脉。这位是我的师兄，医术也很高明。”
　　听得静姝的介绍，左贤王赫炆什么都没说，只是叮嘱静姝定要治好项晴的病症。
　　掀开天青色绣花垂帘，便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个美人儿。这便是项晴了，她脸色苍白，高烧不退，看起来甚是憔悴。
　　看诊，把脉，静姝的心里渐渐有了头绪。这个王妃项晴分明就是虚寒之症，按理说吃了药早该好起来的。
　　体内肺腑并无大碍，膳食也很合理。如何会一病不起？静姝想着不如先用针灸，将项晴的高热褪去了才好。
　　“想来王妃娘娘中过箭伤，体内的毒气尚未散去，如今天气略微冷一些，她就犯了旧疾。”张良一语中的，说出了项晴的症状。
　　静姝听后点点头，然后吩咐张良去门外守着，自己要为项晴输送灵气才好。不然经脉受损，平常人很难恢复。
　　于是张良便独自椅座在房门外的廊檐上，同赫炆说起了项晴的病症。并且保证，项晴定会康健起来的。
　　说到这里，赫炆不觉负手而立。看着落了一地的木槿花，叹气道：“当初若不是晴儿替我挡下冷箭，我又如何活到今日……”
　　“塞北乃荒寒之地，王妃娘娘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张良对赫炆说到，不然项晴的体质无法抵御寒气。
　　项晴本就生活在温暖的南国，而今远嫁塞北，自然心有郁结。加上弟弟项羽下落不明，她更是满心忧伤。
　　赫炆伸出手来，看着掌心间坠落的木槿花瓣。思虑了片刻，自语道：“待晴儿身体好些，我这就带她回中原。”
　　花瓣纷飞在空中，像极了蝴蝶翩然起舞。从赫炆的眼神里，张良可以看到那份夫妻情深的关切之情。
　　阳光冲破云层，漏下一缕柔和的光泽。木槿花慢慢展开含苞的花瓣，似是要将暗香悉数倾洒。
　　“王爷，王妃娘娘醒了。”静姝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的时候，赫炆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进屋。
　　看到静姝额角的汗水，张良笑着替她拭去汗水，说到：“我就知道你能够成功的，只是这灵力以后万不可再随意动用了——”
　　“殿下若能像你一样关心我就好了。”静姝自语的抱怨了一句，她满心恋着的子卿再利用她，让她很难过。
　　这时，门外有侍卫通传，说是另外来了两个郎中，也要给王妃看病的。静姝一下子就猜到了来人，赶忙出去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