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182、来去淡如烟

　　烟霞缥缈，萦萦绕绕。四散开来的云影，遮掩着草原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经过仵作的检查，都是被蛊虫噬咬过后死亡的。
　　看着尸横遍野的场景，蒙恬顿时怒火中烧。他拎起宝剑，便要去找寻蒙毅。谁知却被赫连瑾拦下。
　　“你疯了？蒙毅已经被蛊虫噬咬了心性，你会被他杀死的！”
　　“可是我不能看着他就这样草菅人命，不用你管我！”蒙恬说着，便推开赫连瑾，径自朝着蒙毅的驻军走去。
　　赫连瑾担心蒙恬，也在身后跟着。及至来到了营帐前，赫连瑾唬了一跳。怎么军中将士的眼睛，都散发着血红色。
　　就在她才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的眉眼与蒙恬相似，应该就是蒙毅了。
　　只是这个蒙毅，看起来神情呆滞，眼眸中透露着一阵凶光。蒙恬将赫连瑾挡在身后：“别怕，有我在。”
　　蒙恬尝试着与蒙毅交谈，只是蒙毅并未理会他。蒙恬便轻声唤着他的小名：“小毅，小毅，我是你的哥哥蒙恬，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你这个样子是没用的，还不如赶快查出蛊虫的来源最重要！”赫连瑾想着，治标不治根，若是有了解药会更好。
　　说到这里，蒙恬的脑海里，立刻蹦出“青要门”三个字来。素闻青要门擅长豢养蛊虫，提炼蛊毒，他们应该有解药的。
　　于是蒙恬带着赫连瑾，飞速来到单于营帐前。本来想着说出自己的这个想法，谁想到营帐前早已是蛊虫满天飞了。
　　两人立刻挥舞着利剑，左右使劲儿砍杀着蛊虫。这些蛊虫与青要门人豢养的不同，好似没有灵性，只有嗜血的魔性了。
　　这时一只蛊虫向赫连瑾扑来，蒙恬见状，立刻扑倒在她身上。结果蛊虫咬到了蒙恬的手指上，痛得他丢开利剑，口中滋滋的抽着冷气。
　　“蒙大哥，你怎么样了？”看着蒙恬肿起的左手小指，还有他满面的汗水，赫连瑾很是焦急。
　　“不，不妨事儿……”蒙恬说着，便用尽力气握紧刀柄。对着自己被咬过的小手指，狠狠地砍了下去。
　　顿时，鲜血如注。蒙恬的汗水浸满额头，痛的几乎昏死过去。赫连瑾捂着划满泪水的脸颊，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云影遮掩了日光，有小雨飘飘洒洒。蛊虫这才慢慢退了回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赫连瑾抱着受伤的蒙恬，一面哭，一面为他包扎受伤的手指。好像是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这时，蒙毅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要对蒙恬下手。随后走来的宝音见状，立刻投掷一枚飞镖，射中蒙毅的右腿，赶忙将赫连瑾和蒙恬带回了营帐。
　　紧张兮兮的气氛，在此时逐渐聚拢上来。赫连瑾抹了一把泪水，将自己的担心的话说了出来。
　　宝音也在旁边附和：“既是来自中原，蒙毅又是大秦的将士。那么还应该去中原找寻解药，以免伤及无辜。”
　　看着满目疮痍的部族，为此受伤的蒙恬。子政不明白，为什么零露要与自己作对，与子卿联手，释放蛊虫伤害无辜？
　　就算是零露秉性纯良，也难免会被子卿利用，然后派遣蒙毅前来塞北。子政想着，是时候该回到中原了。

　　月色正好，静悄悄的笼罩在空中的一层薄纱。映衬着庭院中的梅花，让人不由得遐思无限。
　　零露抱膝独坐在梅花树下，想着白日间所见，只觉如梦一场。初春柳色，暖意融融，风吹柳絮飞。
　　在府中养好身子之后，萧何就带着自己出门散心。一场江南烟雨，让零露看到了那场遇见。
　　阿政原来还活着，若不是零露亲眼所见，自然不会相信。她欢喜的想要上前，却见到躲雨的亭子下，还有一个美佳人相伴。
　　远远地看着，虽然看不到那个姑娘的样貌。可是阿政为她拂去脸颊上的雨珠，眼眸中透露出的绝不仅仅是关心而已。
　　这是零露自从失去记忆之后，第一次感到伤心。以前在女贞山的时候，她只知道子政救过她的性命，这份恩情她要去还。
　　而今心口处，却又隐隐作痛。脑海里，隐隐约约的闪现着模糊的片段。渭水、青要山、大婚、羊脂玉……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府中了，只是满心都是莫名的失落。梅林中飘飘洒洒落下的梅花，演绎着一段凄美的离别。
　　这时，萧何将一件大毛衣服披在她的肩头，轻声安慰道：“春天的夜里还是凉一些的，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听得这番话，零露感到暖暖的。她笑着向萧何道谢：“萧公子不用担心我的，我看你下午没在府中，定是出去忙官府里的事情，你也要早些睡。”
　　“倒也没什么，”萧何说着，坐在了零露旁边，“就是下午遇到了一件稀罕事儿，说是匈奴部族中了蛊毒，如今招揽名医前去呢……”
　　蛊毒？听得萧何如此说，零露顿时坐不住了。普天之下唯有青要门才会动用蛊虫，只是匈奴地处塞北，怎会沾染蛊毒？
　　据萧何所知，守护在边境的蒙毅将军忽然对匈奴大开杀戒。蛊毒也就在那时四散开来，蛊虫咬死了很多人。
　　这番话让零露更加感到疑惑，当初她离开青要门的时候，蒙毅是奉命守护在青要山的，怎会忽然去往塞北？
　　还有蒙毅怎会携带蛊虫？难道是瑶姑姑？不会的，这匈奴背靠的祁连山与青要山相接壤，瑶姑姑不会这么做的。
　　“我就知道那不是梦！”零露忽然想起了什么，抓着萧何的手臂大悟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晌午躲雨时见过阿政？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可是穿着匈奴的衣服！”
　　听得零露所言，萧何将白日所见所想一一串联起来。逐渐理出了一个思绪，定是这个匈奴姑娘前来找寻解药的！
　　只是阿政与那个姑娘是何关系？是不是阿政也知晓此事，想要安抚匈奴部族，才会出现在江南找寻解药的。
　　不过要解决蛊毒一事，是要去往青要门的，怎会来江南？这一连串的疑问，让零露甚是担忧。
　　“我就是青要门弟子，萧公子快带我去寻那个匈奴姑娘，或许匈奴部族还会有救——”零露满目都是哀求的神色。
　　萧何为难的看着漆黑的夜色，无奈道：“你先别胡思乱想，等到明早我带你去街头看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