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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奶油蛋糕的故事 ...

  •   酒喝得正酣,火锅正“咕咚咕咚”翻滚,气氛也正愈来愈嗨,忘了到底是谁提的议,等蛋糕摆上桌,一伙人临时起意,拿空啤酒瓶作“花”,手机放歌作“鼓”,玩起了击鼓传花,啤酒瓶传到谁手里,谁就得被自己左手边的那个人往脸上抹奶油。
      第一轮从放歌的许威开始,音乐节奏一起,他不急着往下传,反倒是左看看右瞧瞧,故意拖时间吓唬人。直到陈亦看不下去了作势要动手,他才磨磨蹭蹭地把啤酒瓶递给戴娇珩,后者剜了他一眼,接着往左传给秦栩。一直传了3、4圈,一首歌才终于放完,音符停止的刹那,不幸首当其冲中招的人是戴娇珩。她认命地面向秦栩,同时忍不住回头吐槽许威:“你放的什么破歌,唱这么半天。”
      “林俊杰的《醉赤壁》,没听过了吧!”许威对着戴娇珩的后脑勺逞口舌之快。等她转回身,许威见她额头中间被秦栩点的奶油,抿嘴强忍了两秒,还是破了功,他笑得前仰后合,丝毫也不顾及地直呼,说从今往后要叫她“额间一点白”。而他嘴贱的后果,则是直接被戴娇珩不客气地招呼了后脑勺。
      第二轮开始,他们找“老头儿”借了店里的音响,让他公放,随便什么歌,什么时候停也由他定。之前,陈亦一直觉着他跟“老头儿”挺聊得来,关系也不错,算是朋友,但从第二轮击鼓传花的游戏开始,他渐渐质疑起他跟自己是不是有仇,否则连续三轮,怎么每轮都是啤酒瓶刚好传到他手里歌就停了?
      他向“老头儿”抗议,“老头儿”则一再向他保证绝对公平公正公允,一切都是巧合。陈亦气得舌头在口腔里打转,他惨,许威可乐了,先是也让他变身“额间一点白”,接着又在他鼻头点了一大块,最后还不放过下巴,就单剩两边脸颊还没下手。
      陈亦极力克制不往许威脸上糊蛋糕的冲动,想抬胳膊假装不小心蹭掉,又被蒋颖和戴娇珩发现立刻齐声喝止。他深深叹了口气,两眼盯着鼻头,眼看就要成斗鸡眼,一只手忽然伸到眼前,像一根羽毛似的,轻飘飘地落到他鼻头——或者严格来说,是那抹奶油上。
      陈亦顺着手目光看向手的主人,嘴唇微张,“你干什么”四个字还没说出口,但见宋禺斐把指尖那抹白色伸到嘴前,伸舌舔了,噙着笑,掀了眼皮对他说:“甜的,解辣。”
      “!!!”陈亦震惊得无以复加。他立时别开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继续?”秦栩在他俩的脸上来回梭巡后,扬唇催促道。
      “继续!小样,你给我等着。”陈亦敛了神色,就坡下驴瞪着许威放狠话。
      许威摇头晃脑直得瑟,但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许威变猫。眼见他接连翻车栽在戴娇珩手里,越是哼哼唧唧,戴娇珩下手就越重,两轮就被抹成了个大花猫。对此,陈亦自然是再喜闻乐见不过。要说还有什么遗憾,大概也就几轮下来他始终没有机会抹人。他觑着自己右手边的宋禺斐,见他脸上干干净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一副心情还不赖的模样......算了吧,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吃饱喝足,他们在“老地方”门口就此别过。陈亦喝了酒话多,“酒骑”回去的路上,也不管宋禺斐在没在听,只自顾自地喋喋不休,一会儿问他竞赛准备得怎么样,紧不紧张,一会儿又问他怎么那么能吃辣,不像他到现在嘴唇还有点麻。宋禺斐跨坐在自行车后座,两手揣在外套兜里,仰着脑袋,下巴抵着陈亦的背,嘴角噙笑,对于他的问题,只偶尔作答,更多时候是但笑不语,由着他说。
      自行车在小区门口刹住,宋禺斐跨下车,临转身前,问:“下周末,我们带娜娜再一块儿去看电影?小姑那天同学聚会,要晚上才回来。”
      “行啊,那我待会儿回去看看最近有什么新片。”陈亦欣然应承,又说,“哎对了,下礼拜六我接你去?”宋禺斐下周六竞赛。
      “有大巴接送。”
      “我知道安排了大巴。”其实话说出口,陈亦自己也觉得挺多此一举,但既然脑子一热,话也脱口而出了,他只得硬编了理由继续:“我那天正好要去我爸那里吃饭,陈琪......就我那个弟弟,他让我去帮他拼什么乐高。”
      既然是“顺便”,宋禺斐也无话可说,“好,那结束后我给你打电话。”
      俩人约定后,到了那天,陈亦早起一睁眼便拿手机看时间,估摸他们该出发在路上了,就立刻给宋禺斐发短信,问他到哪儿了。宋禺斐回得很快,一贯的言简意赅:还没出发,在等人。
      陈亦想起前两天听老金同志说起附近有座庙挺灵验,就回他:早知道我给你求个逢赛必过的符!
      宋禺斐:那我建议你先给自己求逢考必过。
      “哎嘿,敢挖苦我?!”陈亦盘腿坐起,拇指正劈里啪啦敲字,宋禺斐立刻又回过来一条:其实我带了幸运符。
      陈亦表示惊讶:真的假的?小姑给你准备的?
      宋禺斐没有立刻回,过了好半响,才回:不是。发车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陈亦知道他有点晕车,也就没再继续。既然都说了要去他爸那吃饭,自然这顿饭也就还是得吃。果断舍弃周末的回笼觉,陈亦一骨碌掀被下床,洗漱后吃完早饭,向老金同志报备完便揣上手机、钱包、钥匙出了门。
      坐高速大巴花了将近一个半钟头,陈亦卡着饭点赶到,吃过饭,蔡阿姨切了水果,他就在客厅边吃水果边陪陈琪看电视,直到快3点,他才道了别,拦了出租车直奔和宋禺斐约的地点。
      周末的麦当劳人满为患,点餐台内穿着工作服、看上去不比他大几岁的年轻女孩,在他推门而入的一瞬间便挂上招牌的甜笑,朗声喊了句“欢迎光临!”陈亦礼貌性地朝她笑了笑,边往里走边在人群中找人。其实,对于“找人”这件事,他可以说是很不擅长,尤其是在人堆里。不知道这跟注意力有没有关系,但对陈亦来说,人堆里找一个人,无异于万花丛里找一朵花,他只觉得眼花缭乱。当然了,这可能或多或少也跟他不擅长记人长相有关,高一那会儿跟许威熟了之后,他就曾几次被他奚落,说明明他俩体育课上讲过话,转头在校外偶遇打照面,他却跟压根不认识他似的。与之相类似的,认错人这种事他自然也没少干过。
      要不打个电话?正犹豫着,他猛然瞥见了熟悉的后脑勺,疾步走过去,坐到对前,嘴角咧得老高,“等了多久?”
      “刚到。”
      宋禺斐面前放着个纸袋,纸袋旁边是一顶白色的鸭舌帽。陈亦屁股刚落座就好奇地拿起鸭舌帽,挑眉问:“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没见你戴过?”
      宋禺斐笑了笑,帽子是他曾经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买的。
      陈亦把鸭舌帽往自己脑袋上一扣,撇嘴道:“果然,我头比你大!”
      宋禺斐颔首轻笑,又把面前的纸袋推向他,“我也是‘顺便’。”
      “什么?”陈亦故作受宠若惊,“该不会也是顶鸭舌帽?”这么说着,他手上已经扒拉开纸袋,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蛋糕?!”
      “嗯。他们说这家蛋糕店是民国开到现在的老字号,鲜奶蛋糕很有名。”
      “我知道,”陈亦没有急着掀开透明盒盖,“这家我小时候吃过,好久没吃了,谢了啊!”他把蛋糕重新装回纸袋,打算带回去吃。“不过你只买了一块?怎么不多买两块带回去给娜娜?”
      “去的晚了,这是最后一块。”
      陈亦一愣,“那要不,你还是带回去给娜娜吃,下回再给我买。”
      “这是给你买的,下回我再给她买。”宋禺斐不由分说道。
      “那行吧。”陈亦也不再推辞,“饿了没?我们点吃的吧,你想吃什么,为了慰劳你,这餐我请!”
      陈亦去餐台点餐,很快端了满满一餐盘的汉堡、可乐、薯条、鸡翅回来。他把可乐递给宋禺斐,想起他的短信,问:“你说的幸运符呢?拿出来让我瞧瞧。”
      见他满脸都写着“你要不拿给我看,我就誓不罢休”,宋禺斐无法,只得转身拉开书包拉链,从里层小口袋里掏出。
      “......你逗我呢?这不就是糖纸?”说是垃圾还差不多,这算哪门子幸运符。
      宋禺斐没有多作解释,他把大白兔奶糖的糖纸又收回书包,而后慢条斯理地说:“幸不幸运,跟是什么没关系。”
      “哪跟什么有关?跟奶糖有关还是跟大白兔有关?”
      要不是知道他没那么无聊,陈亦势必会认为他这是在存心耍自己。他咬了口薯条道:“这要是你的幸运符,那你要多少我能送你多少。早说呀,你早说我昨天就买包大白兔送你!”
      “......”宋禺斐忽然有种暂时不想再跟他讲话的冲动。
      在麦当劳解决了晚饭,坐大巴回程途中,吃饱了就容易犯困这种猪的特性,陈亦很荣幸也有,大巴刚开没多久他就睡死了过去,直到大巴停到终点站,他也没醒,还是宋禺斐拍了拍他的脸叫他,他才霎时惊醒。人是醒了,脑袋还是懵的,他舔舔下唇,哑着声问:“这哪儿?”
      “到家了。”见他额角被大巴椅的席套压出了几道睡痕,宋禺斐伸手替他拂拭。
      拇指指腹拂在额角,力度不轻也不重,手指也不冰凉,但几乎是宋禺斐的拇指碰到陈亦额角的瞬间,他顷刻清醒,周身如遭雷击动弹不了,又像是忘了动作,他就那么乖乖地坐着,心旌摇曳,傻瓜似地瞪着宋禺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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