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天光云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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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玉垒下定决心，雷打不动。
“死丫头！”霍老头骂道，“米没了，面没了。你不下山买，咱俩喝西北风？”
“那师父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呀！为什么要我和他一起去？”玉垒指着蒋方舟说。
“放肆！”霍老头吼道，“那是你九师叔！”
蒋方舟忙上来打圆场，“玉垒，你师父本来是想陪你去的。可是有几个弟子吃坏了东西正病着，你师父要是跟你下山最快也得一天，这一整天岳麓派的弟子怎么办？况且你一个人去买这么多东西，你师父怎么能放心？”
玉垒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蒋方舟的话反而比霍老头更难反驳。可是一想到要跟这只黄鼠狼结伴同行，玉垒就忍不住打哆嗦，不死心的继续哀求：“师父……”
“就这么定了！”霍老头说，玉垒却觉得天都阴了。
说起来也奇怪，霍老头脾气古怪，和岳麓派的其他师叔都不太来往，却独独很喜欢满肚子坏水的蒋方舟。到了傍晚非要留他吃晚饭，玉垒无奈，只好去炒了几个菜。蒋方舟望着桌上荤素搭配的几碟菜向玉垒笑道：“这些都是你弄的？看起来不错啊！哦，对了，我养伤时的饭菜都是你做的吧？”
玉垒不说话，霍老头接茬：“玉垒的手艺不错的，你尝尝！”一边说一边拿酒壶。
玉垒忙说：“师父，你少喝点儿吧！”
“去、去、去！”霍老头一甩手，“出去玩，我和你九师叔说话！
玉垒赌气出来，漫无目的的再山中闲逛。落日的余辉将天光云影涂抹成橘红色，也把行走在山间的女孩的背影拉得长长。烦躁，总在此处无声胜有声。而同样烦躁的是突如其来的琴音。
高山流水，泉水咚咚，环佩相击，曲调悠扬。在玉垒认识的人中只有纳兰那小子没事儿爱伤个春，弄个曲儿，说两句酸词什么的。所以听到琴声，谭玉垒条件反射以为启星是被他们院长给“办”了，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玩郁闷。
玉垒循声觅去，却意外的找到了在溪边弹琴的云兮。夕阳将他的白衫染成了谈粉色，他的眉头紧蹙，无限心事写在脸上。“当”的一声，琴弦断裂，在云兮的食指上抽出了一道血痕，云兮将手指裹在嘴里轻吮，却看见一个人影躲在树丛里，“谁在那儿？”云兮问。
“先生？”玉垒躲不住了站出来，试探的叫道。
“呵，是你啊。”云兮轻笑，“你是岳麓派的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谭玉垒。”
“玉垒？传说中的月宫玉垒仙山？”
“是啊。”玉垒觉得云兮没有想象中难以相处，挨了骂反而也不生气，靠近他说，“我娘说生我的前一天晚上，她梦见了一个明晃晃的月亮，走近一看，竟然能看清月亮里面有一座山，山上有一棵月桂树。后来我爹查阅古籍，说月宫里有座玉垒仙山，所以就给我起名叫玉垒。”
“仁者爱山，智者爱水。谭玉垒，真是个好名字。”
“云兮也是个好名字！”玉垒笑道，“像云一样飘逸，来去无牵无挂，天南地北，任我逍遥！”玉垒一边说还一边展开手臂，惹得云兮忍不住笑了，“好一个天南地北，任我逍遥。说得好！”
“先生……”玉垒捋着断裂的琴弦说，“怎么断了呢？”
“没关系，明天刚好没事，下山把琴弦接上就是。”云兮说。
“咦！”玉垒乐了，露出一排亮白的牙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先生你明天也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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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派八弟子李守义教习完弟子剑法，从武修楼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他活动活动筋骨，略略的觉得有些疲惫，便吩咐了弟子给他准备了一桶洗澡水。
李守义屏退了左右服侍的小弟子，刚刚为自己宽衣解带，练武人的敏锐感觉就察觉到背后一道阴冷的目光正打量着自己，他不动声色的解下腰带，猛然将腰带抽向倒挂在窗外的黑衣人。黑衣人从屋檐上落下来，不但不逃反而钻进了屋里，直愣愣的戳在李守义面前。李守义上前一把掀开黑衣人的遮面布，露出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是你？”李守义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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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云兮似笑非笑的问，“明天还有人也要下山？”
玉垒“嘿嘿”的笑了，想到有机会甩掉蒋方舟那只黄鼠狼，心情就无比畅爽。绕着手指嘟囔：“我师父让我明天下山给家里买东西。先生，咱们同路吧？”
云兮看着玉垒嘟着殷红的小嘴，圆圆的脸显得娇憨可爱，忍不住答应她：“好啊！”想了想又说：“给家里买东西？你是岳麓派的弟子难道不住在论剑山庄吗？”
玉垒摇了摇头，“我和师父住在山腰的果园里。先生，你知道我师父吗？他是掌门人的亲传弟子，叫霍成德。”
云兮点了点头，“我虽然来岳麓山的时间不长，但也听说过霍大夫。听说他为人不拘小节，医术极为高明……”云兮边说边抱起琴，指着不远处的小茅屋说：“那是我的房子，去认认门吧！”
玉垒顺着云兮修长的手指望到十几丈远处，一丛茂竹拥着一个茅草屋，爬着喇叭花的矮篱笆圈了个院子。在山明水秀，景色如画的岳麓山间，小小的茅屋显得简单而别致。
“好啊！”玉垒踩着淙淙溪水间凸起的黑色石头一步步跳了过去，回头向云兮笑道：“我师父哪里是不拘小节，其实就是不修边幅。不过说起医术么，师父相当出色！”玉垒想起无论什么样的病人到了师父手上，只要他略施小计就能让人痊愈如初，感觉非常的自豪。
云兮说：“你跟着霍大夫想必医术也不错。”
玉垒尴尬一笑：“嗯……我跟着师父的日子短，而且我很笨，师父教的东西我总是记不住，到现在只知道个皮毛。”
“这世上能过目不忘的奇人毕竟是凤毛麟角，大多数人还是普通人。人之所以能成就一番事业，很多不仅仅是靠过人的才识，还有坚持，永不懈怠的坚持。”
云兮的篱笆院子里养了好些白鸽，“咕咕”的在院子里悠闲地蹦来蹦去。推门而入，玉垒才发现云先生出门居然是不锁门的，室内窗明几净，映着窗外竹影摇曳。一个木桌，一条长榻，榻上有个围棋案，长榻对面是琴案，墙上挂了一副湘水图。里屋是云先生的卧室，青纱床帐，一张书桌，整齐的摆放文房四宝，屋子里还有两个满满的大书架，一盆兰花散发着馥郁的香气。陈设简洁朴素，正如云兮的为人。
“先生，你有好多的书！”玉垒惊叹道。
云兮说：“我从小比较内向，不善与人交流。只闷在屋里看书，久而久之，倒是收集了不少好书。”
玉垒顺着书架一本本的看，云兮的藏书涉及天文、地理、兵法、易经、八卦、农桑还有医学，好多都是珍藏的孤本。“你这里还有好些医理的书。先生也懂医术？”
云兮点点头，“略知一二。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挑几本带走。”
玉垒见云兮允诺，有心拿两本，又觉得不妥，便说：“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就常来先生这儿看书了，不懂的地方还可以问你。”
云兮笑道：“这样也好。”
窗外的日头已经隐没在地平线之中，只留下一圈橙黄色的光晕，天空变成了深蓝色，夜幕即将降临。玉垒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先生，我明早辰时来找你。”末了回头又加了一句：“记得不要吃早饭，我给你带好吃的！”
云兮笑了，看着玉垒娇小的身影蹦蹦跳跳的消失，对于明天的见面不禁有些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天光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