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暗涌浮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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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同丰客栈人流如云，且多为衣着光鲜、非富即贵之人，与这家客栈的装潢考究、格调高雅交相辉映。客栈后院东南角一脉□□，树影重叠，假山林立，一座阁楼隐约其间，最是清幽隐蔽。徐景然在楼上书房翻看账目，门口有人低低的唤道：“公子……”
徐景然放下账本，皱眉道：“进来。怎么才回来？”
莫言进屋单膝跪地，说：“刚刚受到了暗桩的报告，说今晨晏将军一家十五岁以上的男丁被全部处死。小人按照公子之前的吩咐托人厚葬晏氏一族，所以才耽搁到了现在，请公子责罚！”
“不必了。”徐景然抚住额头，满是痛惜，又问：“去汪府打探的怎么样？”
“回公子，”莫言说，“汪盟主确实死于弑天剑，凶手大概是左撇子。而且小人还发现段三娘和汪筌竹有染。”
手里握的笔杆“啪”的一声折了，徐景然有微微的愠怒。不得不承认当初是他自己看错了段三娘，只当她是个难得的精明干练的女人，甚至还想过要收归己用，没想到段三娘早有打算。如今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个女人很不简单。想到那时将军府一倒台他就命人去寻晏雨晴，可是还是被段三娘的“怀玉阁”抢了先，也因此引出了自己。和汪筌笙的合作也算是段三娘的牵线搭桥。徐景然不是傻子，不会老老实实的等着别人的步步算计，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不管你段三娘的背后是谁，都一定要把他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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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打定主意要追查到底了，谭玉垒觉得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窝在客栈里。可是怎么也寻不到九师叔的鬼影，不知道这厮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谭玉垒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的，她的功夫不好，在台州又人生地不熟，所以找不到师叔心里没底儿就不敢轻举妄动。
眼巴巴的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一直望到夜已经深了才盼回了一身酒气隐隐有着脂粉气的蒋方舟。
谭玉垒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却不知道自己沉心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单纯的以为自己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气这个家伙在岳麓派周围暗涌迭起身负大任的时候还有心思跑出去寻欢作乐，反了他了！
“你这一天跑哪儿去了？”玉垒的脸涨的红红的，生起气来怎么看怎么像个红苹果。
蒋方舟的桃花眼泛起了桃花，还是一千年的老不正经，“当然是去会老相识了！”
老相识！？你的老相识可真多啊，在淮城有“故人”，在台州有“相识”。是不是走到哪儿都能弄出几个和你牵扯不清的女人。看这满身酒气衣衫不整的样子，就知道你的那个“相识”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谭玉垒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不是良家妇女关她什么事。左右你是师叔，我是弟子。你爱跟谁相识就跟谁相识，眼不见心不烦，只不过有个大前提——“你别忘了还有正经事呢！”
“我要说我办的就是正经事呢？”蒋方舟饶有兴趣的眨眨眼睛。
谭玉垒一嘟嘴，心说你那正经事怕不是青楼就是酒馆。哦，对了，还得叫上两个唱曲儿的姑娘。
“怎么在你眼里师叔我就那么不像好人？”蒋方舟一语道破玉垒所想。谭玉垒不置可否，说：“用文明话您那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用土话说就叫狗改不了吃屎了。”
“小丫头骂人挺狠啊！看你的样子，估计是不想知道汪筌竹温香软玉酒后吐真言说的是什么了！”蒋方舟冷笑，“没关系，反正我是无所谓。”
浑身一抖，好像被闪电击中。咬咬牙，再回头立刻变了一张媚笑的脸，有些尴尬的凑上去，“师叔忙了一天辛苦了。虽说是去……不过也够累的了，那个，汪筌竹，他说什么啦？”
蒋方舟连头也不抬，“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谭玉垒低下了头。
蒋方舟接着说：“我……狗改不了吃屎！？”
谭玉垒头低的更低。
“我还耽误了岳麓派的正经事？！！”
谭玉垒几乎已经趴在了地上，这一刻终于比谁都明白什么叫做没事找事了。“师叔，我错了。”有些迟疑的、小心翼翼的嗫嚅道。
蒋方舟一抬眉，看着这丫头一脸委屈样和嘴里的话完全不相符，不知为什么会在眼里浮现了笑意。傻丫头，就算装都装得不像。放在豺狼虎豹的名利场，怕早就让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想到这儿，蒋方舟敛了敛眉。
“你想知道引一个男人上钩最好的诱饵是什么吗？”
谭玉垒眨巴眨巴眼睛。
“那你知道能让一个男人放松警惕，得意张扬的是什么吗？”
继续眨巴眼睛。
“女人！”蒋方舟揉揉她的头发，顺带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端详，“而且光有一副好脸蛋还不行，还得是善解人意、温柔大方的女人。”玉垒立刻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赶紧又藏好。
“所以呢，师叔你就去使美人计了。你的那个‘老相识’就是计里的美人吧？”
“孺子可教也！”蒋方舟揉揉她的头发，直到把它揉得有些凌乱了，才意犹未尽的在谭玉垒的爪子拍上来之前收手。“段三娘虽然精明，汪筌竹却是个贪财好色的窝囊废。我只不过略施小计欠了他个人情，便成功请他去飘香院喝花酒。三杯酒下肚，他就把汪筌笙骂了个狗血淋头，枉费段三娘聪明绝顶，却挑中这么个扶不起的阿斗。”
“然后呢？”
“我找的那个姑娘费了好大的劲儿，可是汪筌竹虽然说出和嫂子通奸的事情，却坚决不承认自己和他的死有关。而且……”
蒋方舟的话是被敲门声打断的，小二在门口说：“客官，小的来送开水。”
这么晚了还送开水啊。谭玉垒嘟囔了一句，不假思索的起身去开门。蒋方舟略一皱眉，忙拉回她。
“怎么了？”谭玉垒还一脸茫然，蒋方舟已经抱着她从窗户跳了出去。
门外的小二觉得不对，便立刻踹开了门，看着敞开的窗户对潜伏在门口的杀手打了个手势，“追！”
“等等。”对面屋顶上，满月之下，一个黑衣人突然说，“我亲自动手！”
蒋方舟搂着玉垒跳上马，显见台州城已经不安全了。飘香院的方向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舌仿佛挣扎的困兽，肆意打破着夜的沉寂。
似乎能感受到背后追兵越来越近的步伐，谭玉垒在蒋方舟怀里身体一直在发抖。蒋方舟便搂紧了她，可能人在恐惧边缘就显得特别真实，玉垒颤颤巍巍的握住了他牵缰绳的手，蒋方舟一怔，随即吻落在谭玉垒的耳边，喃喃的跟她说：“不要怕，有我在。”
一瞬间好像闪电击中了冥顽不灵的石头，在黑暗里迸发出点点火花。像涓涓的细流在心上流淌，莫名的，温暖。伴着急促的马蹄声，怦然心动。
漆黑的夜晚，死一般的寂静。周围的树影越来越密，头顶是一轮明黄的大月亮。谭玉垒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一种不寒而栗的，不祥的预感。一个人从树丛中跳了出来，一掌削断了马匹的四条腿。
蒋方舟搂着玉垒滚了下来，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以深厚之内力幻化掌风之刃，玉虚真曾告诉他，天下武功唯弑天剑心法无出其二。
又是一掌劈了过来，蒋方舟推了一把谭玉垒，两个人反方向弹开。蒋方舟跳到黑衣人背后，抽出剑刺向他。黑衣人一闪，两个人便缠斗了起来。
蒋方舟无心恋战，只是尽力闪躲。倒是看出了对方的虚实。幸好黑衣人的弑天剑练得不够纯熟，蒋方舟身上只是渐渐的多了不少伤痕，否则早就被他一掌劈死了。
蒋方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故意露了个破绽，被黑衣人反脚踹在了腹部。蒋方舟翻了个跟头，朝黑衣人撒了一把冰魄针。
黑衣人一怔，才明白自己着了蒋方舟的道儿。便忙封住自己的穴道，蒋方舟趁势尽全力击了他一掌，黑衣人受重伤倒下。
一边的谭玉垒看蒋方舟使计击倒了黑衣人，欢快的扑向他，搂住他的腰，蒋方舟闷哼一声，
柔声道：“轻点，师叔又受伤了，你可得记着好好照顾师叔。”
玉垒忙放开他，转而搂紧他的手臂，笑道：“师叔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刚才那一掌是怎么打的来着，等你好了，教教我！”
蒋方舟揉揉她的头发，“没问题，咱们先看看这个藏头露尾的杀手是什么人？”
谭玉垒抿着笑刚要说话，耳边突然一股疾风袭来。她还没来得及转头，蒋方舟突然喷出一口血，倒在她的怀里。一只手在她眼前一晃，玉垒便失去了知觉。意识里最后一个朦胧的印象，是一个模糊的纯白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暗涌浮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