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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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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祁琏挂了电话的白小理颇感无奈,想再给他拨过去让他别过来,但想来那少爷也不会听她的意见,于是认命似地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室内可供取暖的地方。周围都是一些贵得令人发指的塑感咖啡厅,她想了想,还是钻进了一个卖周边的小商店。于是祁琏打车赶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某人的身影,她在店里无聊地转来转去,头上还戴着一只兔耳朵发箍。
祁琏瞬间就被萌到了。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抑制不住脸上的笑,白小理没发现他,还踮着脚尖够架子最上面的倒霉熊。他走去站在她身后,手臂轻轻一伸就替她取了下来。白小理吃惊地朝后望去,对他笑了一下:“你来啦。”
祁琏笑眯眯地弹了弹她脑袋上的兔耳朵,再把软乎乎的倒霉熊塞她怀里。
“你幼稚不幼稚,还喜欢这个。喜欢的话我买给你。”
白小理闻言马上又把熊塞回他手里,“不,我不喜欢。”
祁琏无语了一下,无奈道:“你慌什么?一个玩具而已。”
白小理义正言辞:“不收留倒霉熊是我做人的底线。”
祁琏:“……”
很多时候祁琏真的非常想把她脑壳敲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恰如此刻。白小理说话总是可以诡异地戳到他的笑点,能让他在无聊的时候回味好半天。
“好吧,那就不买。”他又忍不住拨了拨她的耳朵,“那这个是什么?”
白小理被他动烦了,干脆一把扯下发箍推他出门。祁琏还在嚷嚷挺可爱的啊摘下来干嘛,她却是打死都不戴了:“我在人家店里取暖,不买东西也说不过去吧。但其实并不是太喜欢。”
祁琏非常鄙夷,“你脸皮薄成这样,以后出去怎么混?”
“这叫懂礼貌好不好。”
“礼貌都是免费的,跟钱搭边的全是交易。”
祁琏风轻云淡,又是这种犀利到让人无法反驳的话。白小理有时候很好奇,好奇祁琏这种不合年龄的透彻是不是与他出身有关。
“你从小爸妈都让你看什么书啊,你才多少岁,能不能别这么少年老成,中二一点不会有人嘲笑你的。”
“只有你这种父母都是老师的人教小孩才让看书。”祁琏摇摇头,“我家嘛,简单粗暴,对谁都是一个原则,就是放养。撞了南墙自然就学会了回头。”
白小理无法想象,只是点点头附和一下。祁琏也不求她理解,他觉得自己在白小理跟前根本就是一大尾巴狼,你总不能要求一只吃草的兔子理解野兽的生存法则。祁琏虽然从不羡慕白小理的单纯,但自己倒是乐于替她守护着她那份纯粹的心境。只是某人好像并不领情。
“对了,你今晚找我干嘛?”
祁琏好笑,“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白小理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也对,这种小事难不倒你。”
“……”
白小理的自问自答反倒让祁琏尴尬了一下。上次某人愤慨指责他侵犯隐私的事依旧历历在目。只不过白小理这次没再揶揄他,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径直朝售票窗口去。女孩子非常迅速地买好了两张通票塞进他僵硬的手里,抬眼发现他脸色不太对,好像在对她买票这事耿耿于怀。
白小理让他宽心:“我生日嘛。我请你坐过山车,你负责我人身安全,很公平的。”
说完她就抛下他先行入场。一辆花车从眼前开过,白小理的好心情终于找回来了些许。祁琏步履蹒跚地跟上来,结果她又跟只兔子一样转眼蹿至跳楼机跟前。祁琏连忙拉住她,试着建议他们其实可以去一些更少女一点的地方,比如旋转木马之类的,结果换来她一记鄙夷的眼神。
“那是小朋友玩的吧。今天是我18岁生日,18岁,能玩点刺激的吗。”
遥遥星空隐约传来人声尖叫,白小理仰头看去,眼睛都在冒光。
“而且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这些刺激项目。但是和城只有海盗船,那时太小必须有大人陪同,没人陪我我就只能看着别人玩了。”
话里是无尽的遗憾。白小理想起那时还是小孩子的小白自告奋勇要陪她,结果被自家父母无情地拉到一边让他乖乖待着。然而此时不同了。呼啸而过的过山车,人声鼎沸的大摆锤,这些无一不是她梦中的乐园。白小理兴冲冲地跑去跳楼机里坐定,现在再也不会有人赶她下去了。
祁琏看着她坐在椅子里,触不到地的脚还在愉悦地晃悠。她开心的样子根本就是小孩子。既然这样就该乖乖去坐旋转木马啊,玩什么心跳项目。
他暗自叹口气,最终还是沉默不语地坐在她身边的位置。
机器启动的时候白小理兴奋得心脏狂跳。座椅一点一点往上挪,她看见底下的人越来越小,璀璨的花车渐渐簇成模糊的一团。五光十色的游园一寸一寸在眼下铺开,远处是黝黑而深沉的山,抬头是闪烁不定的星河。白小理想叫祁琏一起看,转头才发现他死死闭着眼睛一脸不耐。正想问他怎么回事,结果座椅猛得一停,下一秒就如自由落体般俯冲向下。
白小理的笑声瞬间洒满了整个夜空。
虽然寒风刺骨,心脏如一块铁石一般沉入腹中,但白小理却朗声大笑。四周男男女女失声惨叫,惹得底下围观的人嗤笑连连。几番上下后白小理已然哑了声音,等机器彻底停稳,嗓子都在火辣辣地冒烟。
然后祁琏一把掰开安全带跑远了。
白小理吓了一跳,连忙追过去。祁琏走得很急,不甚友好地推开挡路的人。白小理跟在后面替他连声道歉,然后就见他坐在椅子上扶着头一动不动。白小理这才明白他大概是不擅长这种东西,于是非常不好意思地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背。
“你还好吧?”
祁琏不理她,半天缓不过来。白小理心想这人该不是有心脏病高血压吧,于是当即便起身要找医护人员。祁琏有气无力地拉住她,用眼神示意她淡定。白小理只好重新坐下,关切问道:“你真的没事吧?不会是有心脏病什么的?”
“没有。”祁琏虚弱地靠在椅背上,纠结了半天,小小声道,“我……恐高。”
白小理恍然大悟,然后马上板起面孔。
“你恐高干嘛还跟着我凑热闹啊?你瞅瞅你这脸,简直绿得跟菜叶一样,吓死人了好吗。”
祁琏不爽了,“哎你人怎么这么喜欢过河拆桥?难道不该感动我舍命相陪吗?”
“我这叫卸磨杀驴。谢谢你毫发无损的下来。”
“……”
祁琏被堵得无话可说,吸几口冷风平复自己依旧怦怦乱跳的心脏。白小理见他这样也不好再拖着他玩这玩那了,她对着远处的过山车遗憾咂咂嘴,转头对祁琏道。
“如果休息好了我们就回吧。下次如果玩不了这些就直说,我不会嘲笑你的。”
祁琏不悦,心想自己一大老爷们目送她一人上去坐那个说得过去么。可他完全没想过这世上并不是谁都觉得坐跳楼机是受难。譬如白小理,就非常乐在其中。
“行吧,那我们就回去。回去请你撸串。”
白小理点点头,两人就往出口去了。出去的时候白小理往接驳车的方向走,祁琏却径直开了一辆出租车的门,淡淡瞥她一眼:“坐什么地铁。上车。”
白小理只好乖乖上车。
白小理以为对交通方式挑三拣四的祁琏会带她去什么高级地方吃夜宵,没想到车从高速下来后一路拐进闹市,最后在一条人头攒动的街口停下。街面清一色是红底金字的霓虹灯牌,整条街被映得红红火火。每家店门口都排了长队,白小理走近一看才发现整条街都是卖麻辣小龙虾的。祁琏带她轻车熟路地进了一家,无视了一众在寒风中排队的食客径直走到柜台跟前。满面笑意的老板一见是祁琏嘴角又往上提了两度,然后连忙招呼服务员加桌加椅,在喧嚣的店内愣是多挤了一桌。
“今天是带女朋友来?往里坐,一会给您上最热乎的。”
祁琏笑了笑以示客气,刚一坐下餐具就跟着摆上桌,老板还亲自拎了两瓶啤酒手法娴熟地开了盖。白小理一见这阵仗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虽然被误认为是女朋友,但连人老板都把祁琏当爷供着,自己再出声否认是不是就有些不识好歹?老板走后白小理才把眼前的啤酒往外推了推:“我不喝酒。”
祁琏拿眼神嘲笑她没出息,手下却是把她的杯子挪到自己跟前。
“不喝就不喝吧。……那给你要一瓶娃哈哈?”
白小理在桌子下面踹他一脚。
祁琏无奈地拍拍裤腿,“行啊,咱俩已经这么熟了,都开始有肢体接触了。”
“你说什么呢祁恐高?”
祁琏噎住,横她一眼,“你够了啊。”
白小理立刻见好就收。很快小龙虾被端上来,一起上来的还有各式各样的烤肉烤菜。白小理望着这些东西却不知该如何下手,只好愣愣望着祁琏轻车熟路地戴上塑料手套,三两下就扒开了一只小龙虾。
“怎么不吃?”
“……我正在学习怎么吃。”
“不是吧,你家那面不吃这个??”
“和城那面有卖的,但我妈一直不让我吃,嫌不干净。”
祁琏无语地摇摇头,“真是太听话了。你弟弟呢?他也不吃?”
“他来北城之后我就不知道了,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不吃的。”
“你们姐弟俩真是绝了。”祁琏痛心疾首,“竟然不吃小龙虾,也不撸串,你们人生该是多么无趣。”
白小理无言反驳,她也知道自己的人生挺无趣的。她跟着戴上手套抓起一只小龙虾,红色的虾壳泛着诱人的光泽,只是微微凑近就能辣出眼泪。她像模像样地扭虾头剥虾壳,但奈何手太笨,一只虾愣是被她折磨得皮肉模糊。
祁琏看不下去了,把剥好的龙虾扔她盘子里。
“你快别剥了,死虾也是有尊严的。”
被挖苦了的白小理丧气地脱下手套,放弃了。祁琏笑着看她两眼,接下来自己也没吃了,尽是给她剥。白小理吃的速度竟然还赶不上他剥虾的速度,一时间盘子攒了好几只,她看一眼他那只有虾壳的盘子,马上就不好意思起来。
“你、你别剥了,自己吃吧。”
祁琏揶揄道,“总算是受不住我浩荡的恩情了?几只虾就把你感动了,你说我刚才硬着头皮陪你坐跳楼机是不是有毛病。”
白小理被他越说越咽不下去,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祁琏视若无睹,垂着眼睛盯着红彤彤的虾继续道。
“如果我把这盘虾都替你剥干净了,你是不是也就考虑清楚了?”
白小理筷子一顿,却是再也不敢看他。她拿起水杯一口气喝了好几口,像是被辣到一样,又把那杯啤酒抢过来灌进去。她手忙脚乱半天,却连一个回应都没有。祁琏见她这样却是忽然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怕她直言说不。
只是心头的失落却是久久难以挥去。
他重新给她添好了茶水,接着换了一副手套又开始重新剥虾。他将剥好的虾放进自己盘子,安慰她:“刚才是开玩笑的。今天你生日,都你高兴就好。不过瞧你生的这个日子,冷冰冰的,上来没多久的虾就已经凉了。”
“对不起……不过真的很感谢你能陪我过生日。”
祁琏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再搭腔。他不想细究白小理的对不起是指什么。
之后两人便一直处在一种微妙的气氛当中。白小理停下筷子不再吃了,祁琏也放着一桌子菜渐渐冷去。他只是一杯接一杯地灌啤酒,之间跟她讲两句他跟这家店主的渊源。第二瓶啤酒很快见底,但他目光仍是清明,面上毫无醉意。白小理不知道祁琏在他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能喝,而且酒品极好,从来没糊涂过。只是眼下祁琏忽然喝出了兴致,看了眼表才不过九点,于是想拉白小理换个场子去酒吧尽兴。
白小理一开始有些胆怯,总觉得那种地方充满了各种今日说法里提到的危险。但在知道要去也是去祁琏的场子时便有些动摇,一方面实在是不好再拒绝他,一方面是想打破自己几近僵化的生活。
然而刚出了门傅白景却来了电话。白小理接起,电话里面他气喘吁吁,似乎刚结束训练。他着急地问她在哪,说考核才结束。接着说如果她还在游乐场的话就等等他,他马上赶过去。
白小理面露难色,忽然有些心虚。
“小白,我不在那了,我回市区了。”
“哦……这样……”语气陡然失落起来,似乎是在懊恼自己这面突如其来的变数,白小理刚想安慰他说没事,他却重新恢复了精神愉快地提议:“那我们明天重新去一次怎么样?里面有你喜欢的跳楼机,今天看见了吗?就跟小时候电视里你想坐的一模一样!”
白小理无意识地攥紧了手心,底气不足:“我…坐过了。跳楼机。”
“……嗯?”
“刚才,已经坐过了。”
“……”傅白景忽然失语,方才填满心中那满沉甸甸的期待似乎被人一下子抽走,他又问,“你是一个人去的么?”
白小理匆忙看祁琏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
“没有。是跟祁琏一起。”
片刻寂静后,傅白景低声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白小理在听见忙音响起的那一刹那整个人浑身激灵。她微微失神地攥着手机,手心里都是冷腻的汗。内疚,悔恨,凄惶一时间齐齐扼住她。祁琏走上前要拉她,她却清醒了似的朝后踏了一步,直直盯住他。
“我不去了。”
祁琏本来看到她这副不对劲的样子就不放心,结果一听就皱起眉,“不去了?你刚不是答应了吗?”
“小白在找我。……他好像不开心。”
祁琏闻言一个没忍住就冷笑出声,出口的话也刻薄起来。
“傅白理,你当我祁琏什么人?供你打发无聊的玩意儿吗?上次吃饭你因为傅白景吃一半就走了,这次又因为他放我鸽子,你自己觉得这样合适吗?而且他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自己的姐姐跟别的男生出去过生日很过分吗?”
祁琏字字珠玑,白小理百口莫辩。他说得都对,挑不出一点没道理的地方。白小理想说对不起,又想解释并不是这样。可是那么多安抚祁琏的说辞,心乱如麻之间最后出口偏偏是一句:
“可是他会难过。”
祁琏吃惊地望向她,眼里满是失望和困惑,以及如利刃一般的审视。白小理受不了他这样尖刻的目光,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没有便匆匆转身消失在一片绮丽的霓虹之中。祁琏烦躁地撩了一把刘海,空气里处处是闲言碎语,处处是热闹散尽后的残羹冷炙。祁琏这才意识到,他竟从未想过白小理对傅白景的纵容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白小理给傅白景打了一路电话,他始终不接。她打车去Stern楼下,然而Stern的楼层全是黑的。她转头又去了傅白景的宿舍,门口的保安竟一眼就认出了她,这次没再盘问,只让她登记了身份证便放她上去了。
然而开门的却不是傅白景,是一个白小理没见过的男生。男生一张干净的脸礼貌地问她有什么事,白小理说她找傅白景。
“白景的话……考核完他就去外面的练习室练习了。请问你是他的……?”
白小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小白有没有跟这位新室友提过她。张凡引倒是马上猜出来她是谁,于是笑出了两个酒窝跟她重新打招呼。
“啊,你是白景在P大读书的姐姐吧?久仰久仰,白景老是跟我提你。我是张凡引。”
白小理怔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木然地点点头回了句你好,说小白也说起过你。张凡引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问她要不要进屋等。白小理摇了摇头,说还是自己去找他。
张凡引见状便没再挽留,给白小理说清楚了练习室的地址。白小理连电梯都来不及等就急冲冲地跑下楼,路上拦了一辆出租便往那个练习室赶去。
停车的地方依旧是一栋写字楼,白小理往上看去,只有星星点点的几个窗户亮着灯。她一口气跑上去,在幽暗的楼道里左顾右看。她推开一扇玻璃门,不大不小的空间熄着灯,只有尽头的一间房流淌出昏晦的光线。四周极其安静,她瞬间就有些挪不动步子。方才头脑发热跑了一路,此时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见他。
她轻轻往尽头走,房间的门没关,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板上的少年。他拿手腕遮住眼,只穿着一件短袖,可窗户大敞,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满屋流窜的冷风。他单薄的身体几乎嵌进地板,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几乎会让人将他错认成一具雕塑。白小理一点一点靠近他,他恍若未闻,而微启的唇却轻轻抿起。她这才看得清他坠在发梢上的汗珠,有些心疼地替他拨了拨刘海,他终于肯把胳膊撤去,睁眼定定看她。
只是本该装满流光溢彩的眸子此时却一片暗淡,那里本该灯火通明,跳动着生动的火焰,此时却悄无声息,如同光年之外寂静的宇宙。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疏离地望着她,这种好像从不认识她的眼神令白小理心口刺痛。她好像又看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他,一双灰沉沉的眼,满是对这个世界沉默的抗拒。
白小理在等他说些什么,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撒撒娇,或是对她抱怨两句。可是没有。傅白景一瞬不瞬看她半晌,却是轻轻对她说:
“姐姐,生日快乐。”
他喑哑着嗓子祝福,语气却有一种颓丧的疲惫。白小理忽然觉得很抱歉,可是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抱歉。也许是抱歉她没等他一个人就坐了那个跳楼机,也许是抱歉说好了跟他过生日最后却和祁琏度过了一晚。她没空分辨这些愧疚是否合乎情理,只是觉得什么都好,只要他不再难过。
可是傅白景依旧沉沉,毫无情绪的样子,如一片透明的空气。他抬起手碰了碰她垂下来的发尾,细腻而柔软,如他多年以来情动不已的心绪。他忽然想知道,那个人面对她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心情。然而傅白景马上自嘲起来。这世上恐怕没人能像他如此压抑,明明那么的喜欢,却总是无法光明正大的占有,总怕她窥破他不堪的心思,富有野心却又脆弱无力。
“今晚……开心么?”
白小理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以对。然而这种沉默却无端点燃了他心头压抑许久的愤懑。他用力拉了她一把,她猝不及防跌在他胸口,受惊似地推他:“小白!”
“你为什么要跟他一起?!你明明知道他喜欢你!”
他痛苦地质问,幽深的眼底涌动着她看不明白的情绪,那么的愤怒,又那么的难过。白小理被他的诘问砸得头脑空空,忽然想起祁琏的话,却是认真反问他:“无论他喜不喜欢我,我跟他在一起,哪里不对么?”
傅白景一瞬间便冷静了下来。仿佛魔障褪去,他怔怔松开她坐起身,目光躲在一旁,撑着头良久沉默。
“姐姐没有不对。”他轻声说,“不对的是他。……他抢走了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白小理静静看他,他颓然地低着头,失落的模样令她于心不忍。他早就把她的生日当作了最重要的日子,而她却毫无自觉,扔下他一人独自开心。白小理当下便觉得自己自私又残忍,忍不住上前环住他的脖颈。
“不是跟你在一起,今天就没有意义。明天再去一次好不好?就我们两个,重新为我过一次生日。”
傅白景感到她温软的气息吞吐在耳畔,轻柔的语调如一缕清风,轻巧地拂去了心头的阴霾。他紧紧勒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颈间许久终于平静下来,闷声答应。
白小理安抚地拍拍他,抬眼却看见巨大的镜面映着他们相拥的姿势,骤然心惊。她忽然感到耳边一痒,心跳忽地骤停。她分明在镜中看到他用嘴唇贴着她的耳垂,若有似无一般,落了一记极其隐忍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