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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逼他 ...

  •   “你早知平州守不住,先行撤了兵,临走前还放了把大火,把能抢的东西都给抢了,不至于叫兄弟们人财两空。”

      “二哥……”那阵子荣山南正准备搬回傅家,他以为二哥不曾注意这些,“三哥的家眷都在平州,不撤出来恐怕……”

      “你不用捎带着老三,他的事我自然会问。”荣山南心里越来越沉,见白元觉仍是冥顽不化,心头阵阵闷滞。

      白元觉见二哥知根知底,再也无法解释,只能越描越黑,不过仍不甘退步:“我承认,我的确不够仁义。但我们在平州经营平州那么久,难道全便宜了余鸿鉴那个王八蛋?我为二哥保存实力,不至于连陈州也断了线,我有什么错!”

      “平州的百姓听到荣家军杀人放火,还怎么肯相信我们。就连附近的五州六县,有的本可以轻易拿下,如今见到平州的境况,都死战不降。你临去前我怎样的嘱托于你,你是忘得一干二净!”

      “那些百姓又不是宛州我辖下的,墙头草随风倒。”

      “之前攻克平州,便已在我治下。他们不算我们的百姓,什么人才算。横竖老三和我都跟他们一样,在你眼里命如草芥。”
      白元觉早已知错,平日二哥最是疼他,被他骂了几句悔意更甚,只是他不甘心就这么迁就。见他扶着腰腹难耐地靠墙站着,狠心再逼一逼。

      “二哥,汉人都说我们是土匪贼寇,可你看看裴都督那副德性,朝廷派他督军,他倒把宛州过成了自己的小朝廷。余鸿鉴一介文人,北厥还虎视眈眈,二哥若再不有所行动,将被打压到何时?

      血气上涌,荣山南徒自喘息,扳紧栏杆干呕几声。

      白元觉真没了底,再不敢顶嘴,猛地跪在他身前。

      “二哥,我错了!你千万别再动气,我不是东西,我不该拿平州百姓做交易。”

      “阿南!”月牙门后跑出一个窈窕身影。傅意怜也只虚虚披了件外衫,听到这边争执,心里担心男人,也顾不得许多。

      荣山南不再逞强,让她扶了,对白元觉道:“你膝盖不是受了伤?不要跪我。”

      白元觉差点掉下泪来,他从未提过,二哥却连这个也记得。

      傅意怜将男人衣服拢得紧了些,也不看地上的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吹了多久的冷风,还又要动气。”

      白元觉不肯起身:“二哥顾忌身子,别为我这狗杂种生气。”

      他骂自己倒丝毫不留情。

      “只是时不我待,还有十天就是除夕……”

      “你先起来。”

      “二哥?”

      荣山南腹中动静消下去一些了,缓缓开口:“叫上老三,明日一早来见我。”

      白元觉惊喜万分,看了眼傅意怜,她正凌厉地审视着他。

      二哥宅心仁厚,而行事果决。白元觉这才起身,荣山南看他一眼,摇摇头。这人倔得像头驴。

      他自知不能再胡闹,饶是傅意怜在身后撑着他,也有些站立不住。白元觉也要来扶他,被他避开了。

      “不守军纪,嚣张跋扈,你说,怎么罚?”

      白元觉心中不再憋闷,抢道:“按军法处置,我今晚就去领罚。”

      “还有?”

      “我再不敢了。”

      “不敢什么?”

      “不敢瞒你。”

      荣山南看了眼傅意怜,白元觉醒悟道:“今日冲撞二嫂,实非本意。改日好好给嫂子赔罪。”

      荣山南叹息一声:“不早了,你回去吧。”

      一直看着人被扶进屋里,白元觉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傅家。到了门口,兴奋得原地大跳起来,若不是怕深夜扰民,再被二哥责罚,真想大吼几声。

      屋中,傅意怜小心搀着荣山南重新上榻,倒了酸梅汤给他,又再他腹上摸索一圈,最终停在右下方:“是这儿疼么?”

      荣山南讶然她的敏感,轻哼一声。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傅意怜的神情掩在月光阴影里,看不出喜怒。

      他痛了一刻钟,才慢慢缓过来。

      将娇娘拉到自己身侧,有些不安地问道:“怜怜,你怎么什么都不问?”

      他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开始听的。虽然自她出现后,他没有再与老四谈非常具体的部署,可他的怜怜冰雪聪明,想必一定猜到了。

      她素不喜他大动兵戈,涂炭生灵,上次他搬回凌日峰前她也是因为这个问题长久地沉默。

      傅意怜继续给他揉着:“问什么嘛,横竖是你们男人家的事。我操什么心?”

      “你真这么想?似乎,与从前不太一样了。”

      傅意怜一怔,忙岔开话题:“好了,累了半宿,你们兄弟明日又要一早商议要事,快睡,养养神。”

      荣山南笑笑:“你上来陪我。”

      傅意怜依言,钻进他怀里。男人没多久就呼吸轻浅,沉睡过去,可傅意怜却迟迟睡不着。经过男人死后那些艰难的岁月,她怎还会是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女。□□山南喜欢的,是她的善良,她的纯洁,她的天真。如果男人知道她内心不再是他想象的那样,也有了心机,有了城府,有了谋算,她的地位会改变吗?男人还会那样爱她吗?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前尘往事,不由悲从中来,眼泪滑落枕巾里。傅意怜有些用力地咬住指尖,才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别咬疼了。”

      荣山南依旧阖目,将她手拽下来,在肚子上擦擦,落在腰侧。

      “你没睡?”

      荣山南蹙眉看她,“嗯。被你吵醒了。”

      “血口喷人,”傅意怜要收回手,“我没出声。”

      他按住了不让她动,“我自个儿肚子疼成不成?”荣山南挺腰将肚子往她手心撞。

      腹中只是绵软,荣山南有些丧气,牵着她的手往腰背处引,傅意怜只觉触手冷硬一片,骨头简直能硌疼她。心疼掩住了怯意,在他这样的位置、这样的身份,孕期奔波,调养不周,明天开始一定要好好给他补。怪不得宋先生责怪她人都让她养瘦了。

      “难受?”

      她明知故问,荣山南闻言却闷闷地笑起来,“有些气喘。”

      傅意怜在他腹侧抓弹按揉,沉默不语。

      荣山南要她翻过来看他:“怜儿,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护你周全。连这,也信不过我么?”

      傅意怜压抑不住,哭出声来:“阿南,那日我去山上找你,你说过的。你是我夫君,不会伤我,也不会让别人伤我。你还记得吗?”

      荣山南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安抚:“当然记得。”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郎君一定不会伤我,你要记得哦。”

      荣山南一愣,才道:“好。”

      第二日傅淮安趁荣山南刚跟老三老四谈完事,赶紧在正厅截住他。

      回头确认傅意怜确实没跟着,才舒口气。俩人平心静气谈了一会儿,傅淮安又吩咐杏儿炖上各种补品,眼见妹妹和思康从东院出来,他赶紧溜了。

      傅意怜隔着老远就跟荣山南招手,待走近了才问:“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荣山南回答道:“没什么,问问我恢复怎么样了。”

      傅意怜撇撇嘴:“黄鼠狼给鸡拜年。”

      荣山南嘱托好思康今日要练的把式,让人去后院等他,有心缓和傅淮安兄妹的关系。

      “你哥哥也是关心则乱,怕你嫁人后受委屈。你就别跟他置气了。”

      以往哥哥再怎么荒唐,傅意怜也没说什么,甚至庄园里的营收,也拿了一部分给他抵账。难道,还真看着他被追债的打死?
      只是,头一回,为了荣山南,跟兄长冷了脸。

      傅意怜一听提起傅淮安就没好气。荣山南有些费力地要俯身去牵她的手,她也躲开了,只把手搭在他臂弯,跟他一起往回走着。

      “怜儿?”荣山南复去牵她的手,“难道你是跟我置气?”

      “阿南!”傅意怜嗔怒,“你越发得寸进尺了。你别劝,我着实不想理他。”

      说话功夫到了二人所居的小院,魏云平已在等着了。知道他二人有密事要谈,傅意怜就叫着杏儿去灶房炖鸡汤。

      凉风起,院中有些萧瑟。一进了屋,好大一股药味。魏云平看了看二哥的肚子,恼道:“老四这厮真欠揍,白日在傅家闹事还不够,晚上还牵累你……”

      “你揍他了?”

      “呸,揍他都是轻的。要不是看他自己去领了罚,我一定把他骨头都揍散架。”

      荣山南失笑:“没事,我自个儿身子骨不比从前。对了,他把怜怜嫂子抓走了,你让人放出来,好生送回傅家。”

      魏云平迟疑道:“这女人惯会兴风作浪,余家没一个省油的灯。而且我听说二嫂那天跟傅淮安吵架,好像不让余氏回来了。”

      荣山南沉默半晌:“不能这么办,先放人,我跟怜怜说。”

      “二哥,我把子瑜调过来吧,还是自己人好使唤。校场有老五和老八盯着,十三也历练起来了,离了子瑜也没事。”

      荣山南听出他话外意思:“不打紧,我好得很。再说你二嫂不已经把傅家里里外外换了个遍,凡事留一线,别麻烦子瑜了。等月份大了,我不顶用,各处都还需要兄弟们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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