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第二十九章 ...
-
汤小帅与朱妙出门,瞎逛一通,有说有笑。
朱妙说起,大驸马可能想辞官归隐。
汤小帅赞,好事。
朱妙嘴上笑,心里也美,投身江湖,是该他大展身手时了。只是他觉得那个祝氏蹊跷。有时对大驸马说这事起了头,终归他们是撒欢而过,他事后大咧咧趴床上想,这事好似没深究的必要性。
他俩说得正带劲,却有人跑来禀报道,大驸马已不在夏府,在驸马府等公主回去。
朱妙这才与汤小帅告别。
落单的汤小帅,正要回转,却见路边一商铺正卖砚台。
这家卖砚台有趣,每方砚台都搭块墨。
其中有柄墨,恰恰与汤小帅来了眼缘。墨小巧玲珑,雕工精细。顶端还钻孔,若装了穗,说不定还能充作个坠子使。
小驸马当下问价,商家见来了生意,自然尽兴夸自己的货好。
汤小帅兴冲冲掏钱,正这当口,旁边有人说话:“石老板,便宜些。”
汤小帅抬头,原来是苏棠。
苏棠是名砍价好手,很快汤小帅要的东西到手。
“这砚台小,倒是死沉。”苏棠掂掂分量。
汤小帅笑笑:“我只为了墨。”苏棠摇头,原来世间真有买椟还珠的。
“还不知道夏眠喜欢不喜欢。”小驸马有些自我陶醉。
苏棠皱皱眉,静了片刻,走出几步后,又扭过脸相当含蓄道:“最近市井有些传夏大人的。”
“嗯?”
“说他人品有问题……”
“以色侍君?”汤小帅无奈,这应该说他是不好。
苏棠没料到他这反应,心里反而起了股拧劲:“不止,说他暗地与京城四少纠缠不清。”
“哪四个?”汤小帅努力回忆。
“那四个。”苏棠咬牙。
汤小帅这才想起,他深深看了苏棠一眼,严肃道:“夏眠他不是这样的人。”
须臾,苏棠自嘲:“得了,我是小人,你全当我没说起过。”
“不,苏棠,你不明白。夏眠不是这样的人。”汤小帅认真道,“我不是恼怒你说出这话,而是我要你认同。作为朋友你必须认同,夏眠的人品。”
苏棠嗤笑三声:“若我不认同呢,是不是我们朋友都没得做?”
汤小帅摇头,一字一句:“苏棠,信我。”
两人眼对眼瞪了半天。
苏棠佯拂袖:“又变傻里傻气了,懒得理你。”
“苏棠……”
“你赢了,赢了!带着你的礼,回他的窝,积极求欢去吧。”苏棠捂耳朵,撒腿跑远,“信了,信了!别追!”
汤小帅耸肩,去找夏眠。
有礼物,总归有好处。
只是快水到渠成时,朱铳的家——大皇宫有个角落走水了。
皇帝很不客气地请汤小帅和夏眠进宫喝茶。
原来他的内香药库,被人烧了。
而很不巧的是,皇帝本人正好在附近。
更不巧的是,放火之人,皇帝瞧着非常眼熟。朱铳怎么看,都觉得纵火之人与左盟主一般无二。
朱铳正寻思如何相认,貂兄天人般飞到了他跟前。在一片叫“护驾”呼喊声中,他轻轻问了句:“你的药库太次了,我还是离京寻药吧。”丢下这句伤人的话,五哥拍拍屁股又“飞”走了。
殿上,朱铳美好保持低头喝茶的姿态,很久很久。
保持不动。
而杯水却映出,他怒不可遏的眼。
他心里是恨不得冲过去,掐住人脖子干吼。
当然,夏眠——皇帝是舍不得的。
只能是汤小帅。
朱铳就想掐小驸马的脖子,来回晃:“我饶了他一命,饶了那么多江湖人的性命。他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捎过,却径自跑去翻我的香料库,翻了还不算,还一把火烧了。整整二十八间库,他就这样烧了!临走还抱怨,说皇帝的药库太次了!”
汤小帅与夏眠交换了眼神。
不用问,五哥进宫是为盗药。
没想到,香药库放的只是各地进贡的香料,绝对不算是药。
于是,盟主迁怒,直接烧了库。
朱铳举目,问道:“二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皇上,臣想这名刺客,将来一定会记得二十八库前,风流倜傥、仁厚过人君主的。”夏眠违心道。
朱铳又低下头,保持喝茶的姿态,很久很久。
不过,就汤小帅看来,皇帝的心情似乎好了良多……
经左盟主这么一闹,整个朝廷开始惶恐。丞相大人率众臣,纷纷恳请皇帝在后宫加派了护卫。
皇帝点头恩准。
内忧解决,外患也不容忽视。
汤小帅要跑很远的路,去和匈奴打交道,懂轻重的朱铳,也给配备了不少精兵。
数日后,汤小帅终于奉皇命,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
=============9月17日更新=====================
之后多日,日日不见太阳。
天色不佳,犹如墨泼了京城。
虽说这“墨”时淡时浓,可总灰蒙蒙的。
城中百姓倒自在,时常说笑。话说今天南大门,晖春街口,有人席地坐在大街当中吟唱。
唱的是《狡童》——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爱热闹的朱妙,听到这消息来了劲头,心情愉快地跑去看。
一直看到日头偏西,依旧迟迟不归。
城内炊烟尽灭,大驸马还不见朱妙返回,他便出门去找。
街角有人靠墙背琴等待。
蔺狐凝视,认得这个人,这个人叫祝由。至始至终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祝由。
“朱妙呢?”蔺狐问。
“是在我手上,未来的夫君。”祝由笑答。
“我不是月氏国主。”
“既然你不是吾王,就没权力命令我该做什么。”祝由遗憾地抬头望黑漆漆的天。
蔺狐打量了一会祝由,平静道:“条件。”
“把大魏的天子杀了吧。”
“你会就此放了朱妙?”
“你可以选择。”
夜风掠过。
答案再清楚不过,若是蔺狐在乎,那么他别无选择。
朱妙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屋子。
而不远处,祝由背对着他,还在弹琴唱他的《狡童》。
大公主马上回忆起昏迷前的情节,他坐起身,厉声问:“你究竟是谁?”
“醒了?”祝由停下手,大方道,“你既然醒了,就可以走了。”
朱妙不知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他半信半疑地向门口走去。
“你觉得我唱的狡童像谁?”果然,祝由在他快到门口前,叹了口气,悠悠问道。
朱妙停下走步,转脸怒视。
“我唱给这人听的。”祝由抬手指指墙上一副画像。原来他是对着画弹琴。
“这是我本朝月氏王的画像。”祝由这才转过身,“而我……与那进了崔府的祝家兄妹,都是月氏未来王后甄选人。当然,那位祝妹妹抱负太大,居然为了月氏大义,放弃了这个位子。”
说到此处,祝由又十分技巧地叹了口气,“抱歉,我扯开了。我说明白些,我叫祝由,月氏王是我未来的夫君。”
“这与我何干?”
祝由笑里藏刀:“当然有关。公主枕边人令狐骏,恰恰是我月氏国王。”
“放屁!”朱妙实在憋不住了。
“你不信?他娶你,不是为了杀你魏朝皇帝,那又是为了什么?”
“放屁,放屁。”
“哦,你不知道吧?吾王武功盖世,江湖尊他为——‘右狐’,取你弟弟的脑袋轻而易举。”
“你撒谎!令狐他是个白面书生。”朱妙心虚了。
“原来你真不知道。”祝由笑得很恶毒,“算了。公主殿下不必计较。说实话,我唱狡童,是因为伤心。吾王说,待今晚他行刺得手,便要带你一同回月氏。到底一夜夫妻百夜恩,我比不过你。”
“他说今天行刺?”
“是。所以你好好呆着等好消息吧。”说着话,祝由就要来牵朱妙的手。
朱妙放开护身的软剑——绥绥。剑尖一指,对准祝由咽喉。
祝由侧过头:“放心,我也不想他带你走,门就在那边,公主随意。”
看着朱妙急吼吼奔离的背影,祝由倚门□□——
真个,白痴。
王万分心计,说不见朱妙,决不会动手。
如今,放那个——几乎认定王是刺客的朱妙杀回去,又该上演怎么样的好戏,他祝由异常期待。
寒意浓浓。
祝由将冰冷的手探进自己的袍内,慢慢地抚过自己秘藏的身体。
祝氏兄妹下不去狠手,他下得去。
要不惜一切代价,带王回月氏。
一切代价。
七拐十八弯,朱妙闯宫了。
整个后宫闹成一片。
坐在房顶的蔺狐,细听人声,缓缓撕开脸上人皮。
名剑“有狐”在他手上。
蔺狐并指抚剑,笑出声,这剑真是个蠢人的设计,也只有朱妙他当作是宝。
试想,每次他拔“有狐”出来,都要问朱妙借次“绥绥”,这多可笑。当然,若是剑合璧,收回送朱妙的绥绥剑——
他,又舍不得。
所以,他的剑自从出了鞘后,剑就再也没归鞘过。
剑归剑,鞘归鞘,如此带在身边真是麻烦。
说起麻烦,似乎祝由这人更加麻烦。
不过,要他去杀个皇帝,趁乱带走朱妙,远走高飞,对他“右狐”而言,应该不成问题。
隐隐,他听到朱妙在叫自己的名。
蔺狐对剑,叹息:“朱铳,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