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我不爱你》柴墟

6、难改的本性

　　“你是？”这句轻描淡写的问话，她以为自己耗了一天的光阴用来等待自己的电话或短信，远在从前的从前，科比确实等过苡菰的电话，等了整整一天，可是苡菰使坏故意没打，第二天颓丧着脸的科比没有表现过多的埋怨，只是笑着说，叫你打你偏不打，昨天我家电话一响，我就大喊“我来接！我来接！”，周遭的女生都笑了，那一刻苡菰很感动。
　　可是，他再也不会这样了，他不再把全副的心思用在探究某个短信的来源上，直截了当地问一句不就知道结果了，只有小孩子才会自说自话的以为这，以为那。
　　“你不记得我，作什么留手机号给我?再回头摆我一道？”苡菰气急败坏。
　　很久之后，提示音“滴滴”一响，话里透出无尽的懒洋洋的味道，看来科比变了，不再是那个成绩一般，说话欠水准的宅男——“从苡菰”，只有这三个字的回复，表明自己认出了苡菰，表明没有别的话可说。
　　真的无话，难道自己忐忑不安了一整天发出的信息就只得到这样的回音？苡菰很是冤屈：“你不是说道歉的么？怎么了？不认为自己有错了？”刻薄的言辞冲口而出，可是比起科比曾经施以的伤害，这又算得了什么？
　　还是过了一会儿，短信姗姗来迟，难道打字这么费劲？还是科比发现联系自己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现在的他或者有了一件更刺激的游戏，他又不想同自己的前女友打哑谜了。“冤死了，你那么凶我敢说什么？”
　　“你还是这么表里不一，说什么道歉，你的诚意呢？怕被骂就不回，那你何必联系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反正当时是我不对。”比起上一条信息的戏谑，科比的语气明显冷了下来。
　　“你是要我一古脑倒干净，从此耳根清静是吧，你不觉得自己是在蔑视别人么？”苡菰忽然觉得他们好像把本应分手时公映那场戏给演，两人本没有瓜葛了，一股也不想做无谓的争吵，可是一看科比漫不经心的态度就窝火。
　　“是你一直在骂人，怎么还说我蔑视你？”
　　“不是么？摆出一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态度，可是你根本是拿看待骂街泼妇的眼光看我。”
　　“你到底想怎样？我都这样了，你教教我还有什么更好的认罪态度？”看似硬邦邦的一句话却叫苡菰心软了，以前的科比也是这样，没当苡菰无理取闹时，他站在一边领着书包，声音都变了，样子跟扭股糖似的，无措地发问：“你到底想怎样？”
　　苡菰暗骂自己没出息，人家早就不要你了，你还在这儿自顾自地追忆往昔的似水年华，“你以为我就想看你认罪，我联系你是想看看这么长时间没见，你长进没？”
　　看苡菰不再冷若冰霜，可比又恢复了往昔的涎皮赖脸：“那你的结论呢？”短信之末还缀了个笑脸，可是科比根本不知道，被甩的经历折损的是苡菰的尊严，而现在的气氛宁可严肃，也不要轻松，只要科比的言语还能把苡菰逗笑，苡菰一定会立刻鄙视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痛。
　　“结论是，刚说了几句，你就蹬鼻子上脸，你认为你长进了么？”这话说得很重，苡菰控制不了自己，仿佛凌迟别人才能获得快慰，看起来苡菰是个温婉的小姑娘，所幸还有寥寥几人见识过另一种模样的苡菰，气势凌人，刁钻暴烈。
　　初三班的班主任就是其中一个，这个中年男人讲起课来极富魅力，他幽默、睿智、正直、通达，而且而立之年居然还这么英俊，经过三十年光阴的遴选和沉淀下来的各种优点使这个清朗阳光的老师赢得了大批学生们的崇拜，苡菰和所有学生一样，喜欢他妙语连珠，时时引得同学爆笑，上他的课不会打瞌睡，喜欢他恩威并施，给辛苦的学生争取假期，却也会在班会上暴怒的斥骂“混帐东西”，这非但不影响他的魅力，反而使他更有光彩。
　　苡菰也是个好学生，成绩好，人也乖，这样的学生理应得到老师的喜欢，可是苡菰却时时感觉到这个老师对自己的判研，他在判研什么？季楚曾经向班主任表示想跟苡菰坐一桌，季楚对苡菰很和善，体育课上看到苡菰一个人便会和她聊聊天，可是苡菰不知哪来的倔强，她就是不喜欢季楚。
　　班主任掉位置一向是不打招呼，因为他认定是公正的东西不需要别人的质疑，在排位置上他没有偏袒任何一个走后门的学生，可是他破天荒地问了苡菰的意思，苡菰不聪明，她不觉得这个班主任给足了她面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后来，季楚终于没能和苡菰成为同桌，苡菰旁边的男生叫高子岑，很聒噪又很可爱，那时候男孩子已经会用“好男不跟女斗”的借口巧妙避开女生的锋芒了，可是苡菰和高子岑还是吵一场打架，吵完之后他告诉苡菰一句话，让苡菰一直郁郁于心，他说：“掉位置时老班对我说了句话，我不懂哎，他说从苡菰虽然成绩优异，可是脾气很古怪，你们坐一起不要吵架。”
　　苡菰也不懂，她不懂这个魅力老班是怎么越过表象看到那个孤拐的真实的苡菰，自己不是掩藏得够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