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告白》旧书报刊

1、Chapter 1

　　首领捡回了一个小孩。
　　那个孩子同样是非常不凡的异能者，据说是流浪在路中间晕倒，被首领捡到的。

　　“这是镜山小姐，”首领这样对身旁的人介绍，“我的秘书。”
　　他背光而立，看起来有种游离感。

　　那个跟在首领身边的银发的瘦弱少年有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低低的说了声“是”。

　　手中提着盒饭的香织稍稍打量了几眼这个孩子，就敛下目光，候在一旁。
　　是个看起来很单纯的孩子，她这样想。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首领带着笑意问道。
　　但那分明不是询问的语气。

　　“你好，”香织依言向这个孩子伸出手，“镜山香织，首领的秘书。”

　　银发少年顿了一下，询问的看向首领。
　　等他肯定的点了点头，少年才慢慢握上了香织递来的手。

　　“中岛…敦，”他有些迟疑的说道。

　　接下来是什么来着？
　　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最终汇成一句话。

　　“很高兴见到你，”他说道，“请多多指教。“

　　香织愣了一下。
　　然后她慢慢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也是，”她说道，“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敦君。”

　　**

　　正是深秋，树叶零落的飘散下来，透着股枯黄的败落感。
　　两人抄近路走过这条林间小道，靴子踏过掉下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并不是她今日所计划的日程——另一条绝对安全、有黑蜥蜴诸位保驾护航的道路才应该是他们今天应该坐车经过的路。

　　但首领一向是个任性的人。
　　于是他就这样任性的抛下了等候的大家，独自一人，不，是和秘书一起找了条小路，慢慢的往总部走去。

　　有电流声隐隐约约的传来。
　　香织将手中的文件一齐挪到另一只手上，腾出手扶了扶戴在耳朵上的耳机。

　　“…滋——镜山小姐，这条路遭到了伏击，滋滋…请确认首领位置…滋…这里是广津柳浪…收到请回复…”
　　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以及其间夹杂着的枪/炮声显然表现着那里正经历着一场苦战。

　　香织抬头看向前方闲适的首领。
　　她忍不住思考，是否这次的突袭首领早就预料到了？

　　他似乎一直像是传言那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但常年工作养成的习惯已经促使香织走上前去。
　　“首领，”她低声说道，“黑蜥蜴遭到了伏击。”

　　首领悠闲的挥了挥手，把手中的信随手塞在了一旁的树叶中。
　　“是那帮人吧，没什么大事，”他随意的说道，“那我们自己回去吧。”

　　香织忽略了那封信，应了声是。
　　她简略的回了几句话，就将耳麦关了，走到正在等候她的首领身边，一前一后的朝总部走去。

　　一路的寂静，只能听见风声呼啸着吹过，令香织忍不住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
　　有点冷，她想。

　　“香织今天意外的心软呢，”首领走在前面，突然说道。
　　他依旧穿着一身风衣，脖子上是那条灰黑的围巾，戴着帽子，慢慢悠悠的在这条罕有人至的小路上。

　　明明是悠悠扬扬的语气，却让香织本能的绷紧了神经。
　　她就知道，自己私下吩咐多照料一下敦的事情，首领多半是知道的。

　　“啊，因为是第一次看见首领带孩子回来，”香织斟酌着说道，“那孩子，叫‘敦’吧，也看起来很瘦弱。”

　　“就没有忍住？”首领随手折下一根树枝，笑着问道。

　　“是，”香织回答，“属下擅作主张了。很抱歉，首领。”
　　她谦卑的低下头，等候发落。

　　“不要那么紧张，香织，”首领说道，“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他用着轻松的语气说道，“你跟在我身边，已经多久了？”

　　“已经四年了，”香织说道。

　　“啊，已经这么久了吗…”首领说道，“记得当时的香织还是个新来不久的小孩子，现在已经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人呢。”
　　他回头看向她，明明含着笑，视线却又透过她，飘飘荡荡，不知道落在何处。

　　“首领时常教导属下，”香织答道，“因此属下才这么快的成长了起来。”
　　很标准的答复。

　　“如果你所说的成长起来，是指首领一个护卫都不带的走在这条路上，作为秘书却没有丝毫劝说的意图，”一道显然恼怒极了声音突然插入到了中间，“那你离独当一面可还早着呢，香织。”
　　从树上一跃而下的橘发干部没好气的问道，“我都不用问是谁的主意，你这混蛋——”

　　“是属下失职了，请首领责罚，”香织平静无波的说道。
　　不等中也做出反应，她就单膝跪下，等待两人的命令。

　　不过却不忘将手中的文件靠在背上，防止文件被弄脏。
　　这已经是两人争吵的时候香织习惯性的请罪了，毕竟首领一直都是这样，干部中也先生也一直都是这样。

　　行云流水的动作倒是惹得首领低低的笑了起来。

　　“好了，中也，”首领示意她起身，又对一旁张牙舞爪的干部说道，“这是来自首领的命令。”
　　他用一种似乎在怀念什么的语气说道，“不过既然来了，就一起走回去吧。”

　　香织敏锐的发现，这句话一出，似乎中也的神情猛地一滞。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吞下了那句话，看起来忍耐着什么般，非常不甘愿地微微落后首领一步，跟在两人身后走了起来。

　　**

　　作为首领的秘书，薪水并不低。
　　实际上是非常高。

　　香织普通的长大，普通的上学，普通的应聘。
　　她除了出色的成绩和还算敏捷的脑子以外，似乎和世上普普通通的每一个人都相似极了。

　　会生病，会老去，会死在也许无人问津的角落…

　　香织将手中的伞调转到一边，顺着风向调整，护着首领不被雨水淋湿。
　　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肩头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大半，比起身边的人，自己看起来倒是无关紧要。

　　香织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像是听见了自己第一次遇见首领时急促的心跳声。
　　她当时只是被老师的推荐，来到mafia所管辖的某家公司实习。

　　当时那所公司似乎才被收购没多久，作为业内的龙头公司显然是受到了极大重视的。
　　本来只是实习面试，却见到了首领，然后稀里糊涂的成了他身边的秘书。

　　然后跟着他一路走来，凭借还算优越的智商条件为首领处理杂事、协调各方关系，已经足足有四年了。
　　受到众人的尊敬，触碰的几乎都是机密，做成的桩桩件件都是大事…

　　按照小时候的愿望纸条来说，其实现在去死也毫无遗憾了。

　　她叹了口气。
　　虽然勉强算是完全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但实际上，从来没想到能以这种方法实现，感觉有种离奇感，像是上学时第一次吃到辣椒味的冰淇淋。

　　“香织为什么叹气？”首领问道，“是有什么难处吗？”
　　他声音温和，又裹挟着莫名的温柔。

　　“不，没有，”她听见自己平淡的回答道，“不过，想和首领请一天的假。”
　　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完善，她又补充道，“院长邀请我回去给孩子们发毕业证。这么多年没回去了，想着这次还是回去一下…”

　　“只是这个吗？”雨声噼啪砸向伞面，首领声音低低的，似乎有些不太真切。
　　“那就回去吧，给你批一天的假。不过，要早点回来呀，香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