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大鸟转转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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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星野归一收到昔日老伙计的短信时，她正在兼职工作点上班，忙着给客人调酒，一时间无暇回信。
调的是一杯鸡尾酒“强尼·银手”，用料是金龙舌兰与少量的墨西哥啤酒。
头发梳得锃亮的客人注视着从细密银漏勺里倾杯倒下的琥珀色冰镇酒液，以及那个被用来擦拭杯口的橙皮片，问她为什么要在装修那么霓虹现代风格的酒吧里穿着日式羽织当酒保，星野归一回敬道：“这就是……赛博朋克啊客人。”
其实不是这个原因。
但在这个酒吧，任何一种不与常人相同的事情都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
事实上，说话间，红发女孩子胸前的羽织布料就亮起了一片深红色的工业风灯光，一行行故弄玄虚的黑色经文字体浮现在深蓝色的布料上仿佛投影——其实是加入了咒力的基础演变——但看起来就非常朋克，酷得要命。
客人羡慕地看着这件非常中二酷炫的羽织，立刻接受了这种胡乱的说法，举起鸡尾酒，看着漂浮在上面的那枚干辣椒笑道：“敬夜之城。”
“敬杰克。”星野归一随口回答。
其实“杰克”是游戏《赛博朋克2077》里玩家前期的好兄弟，为了玩家甘愿牺牲的那种老铁，所以每个玩过这款游戏的人都知道杰克这个NPC的值得尊重之处。后来《死亡搁浅》还搞了个联动更新，搞得阿天在打游戏时还得替杰克到处去找东西送快递，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趁着客人与朋友喝酒，打工人星野归一摸出手机看了看是哪个不识趣的幸运伙计给自己发信息。
……原来是同为一级咒术师的冥冥，当年读书时，冥冥是他们这一届的师姐。
以前星野归一跟冥冥玩得还算不错，主要是她们两个相性颇合——一个视财如命，一个天天破财消灾。对于金钱观那叫一个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冥冥：晚上好：）】
【冥冥：听说你回来了。在哪呢，跟姐们出来玩玩。】
星野归一盯着手机屏幕，脸上露出了不自觉的笑容，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字。
【星野归一：在打工啊，冥冥老板。】
很快，那边秒回。
【冥冥：绝了。你不是跟我平级的咒术师吗？没钱就去接几个任务呀，何苦至此！】
【星野归一：你愿意给高层全天24小时免费加班半年吗？】
【冥冥：我懂了……小可怜。】
【冥冥：那你现在在哪里？我去给你捧捧场，心情好的话兴许能给你冲个业绩。】
【星野归一：老板速来！我在大鸟转转转酒吧当今夜的临时调酒师！】
【冥冥：！！！】
【星野归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不用说出来。】
【冥冥：女同竟在我身边！.jpg】
“大鸟转转转酒吧”同样出自游戏《赛博朋克2077》，并不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酒吧设定。不过这家酒吧老板本身是个玩票性质的东京富二代，不喜欢玩赛车不喜欢玩美女，就喜欢玩点游戏宅复刻现实的事情——因此花巨资打造出了现实版的这家酒吧。
当然，现实中这家酒吧的受众人群可不单纯是特殊性向爱好者，正常取向的客人也能进来喝个酒聊个天，甚至还有不少国内外的游客慕名而来。但是富二代老板执意在门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推门后请小心后♂路】的警告玩笑字样……有那味儿了。
什么？说了半天你们还是不知道这家酒吧原本在游戏里是做什么的吗？
哦，它是GAY吧。在游戏里，玩家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进去了就有可能……节操不保。
当然，现实中星野归一打工的这地方是正儿八经的娱乐场所，不会发生那么恶劣的事情。（注：游戏论坛里经常有玩家抱怨自己一个直男开着女号进酒吧去结果被女NPC刚了这种事……）
酒吧上头挂着一个巨大的鸽子灯牌在转来转去，其实老板原本想像游戏里那样挂个鸡儿灯牌当招牌的……但是被人举报了，说是影响不好，最后只好折衷地改为挂一只鸽子形状的灯牌。
就挺滑稽的。
冥冥是一位很有特色的美女，任何人见过她一面多少都会留下些许印象——倒不是说身材很好亦或者身高颇高这种常规人设，而是她将那头银蓝色的长发编成麻花辫……垂在正面，遮住了半张脸。
不过咒术师里多的是怪人和奇葩，因此冥冥也只是把辫子方向放到了面门前，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年第一次见面时，嘴贱的星野归一就随口说：“脸不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然后就被对方操纵术式召唤了一群乌鸦，追着啄了三个小时……
不过那都是年少轻狂的事情了。
一见到冥冥推门而入，坦然自若地走到吧台旁坐下，星野就笑着迎上去。
“嘿！老婆！”
对此称呼，冥冥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捂嘴轻笑：“怎么是个人都能是你老婆？”
“你胡说什么呢？”红发的酒保女孩严肃地反驳，震声说道：“我的老婆群体中还有不少家伙根本不是人和纸片人——我作为罗德岛的刀客特、迦勒底最后的人类御主、平安京的阴阳师、刀剑本丸的审神者、苇名国的不死人、统御舰娘的提督、天际省的龙裔……有很多老婆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吗！！”
“……看出来了，你这个花心的二次元。”冥冥不明觉厉地屈起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桌面转移这过分尴尬的中二发言话题——“我没来过这家酒吧，你请客吧。”
“嗯？冥冥你不是过来帮我冲业绩的吗？为什么要我请客？”
“我出现在这里的本身就是帮你在冲业绩了呀！”
两个同样扣扣索索的女人开始为了到底谁请客这件事争执起来，没有人愿意率先掏钱，直到旁边的男客人实在听不下去了：“两位别吵了，我请你们各自一杯，好吧。”
一听说有冤大头站出来，冥冥就立刻答应了这件事，朝着对方抛了个若有若无的媚眼：“谢了，这位先生~”
“没问题哦，这位大方的客人。”星野也笑了起来，“不过我在上班期间不能饮酒，您请的那杯我想转赠我老婆……咳，我朋友喝吧。”
男客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点点头，显然喝得有点醉呼呼的，没有听清楚星野归一的玩笑称呼，趴在桌子上扭头继续跟自己的朋友讲话去了。
“冥↗冥↘，你想要度数高一点的还是低一点的？”
“几年不见你就瞧不起我了，星野？”冥冥抿着唇说，颇有人狠话不多的社会大姐风范。
“嘿嘿。”红发酒保明白了她的意思，蹲下身从底下的柜子里掏出了一瓶还没用多少的“生命之水”……
当看着清澈透明的高烈度伏特加倒入调酒壶中，冥冥终于忍不住向她打听这些年来为什么都毫无动静的原因。
星野归一总不能实话实说自己狗带了，找不到回人间的路，只好又拿出昨天在问询会上面对高层们问责的那一套说法翻来覆去地解释了一遍。
不过冥冥听完后还是半信半疑，但在燃烧着一抹蓝焰的鸡尾酒面前，还是没有再追问下去。
“不管怎么样……真高兴星野你还能活着回来，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这一行，没人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冥冥举起鸡尾酒向她致意，跟星野归一的冰水碰了碰杯子，玻璃与人造水晶之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是啊，难得啊……活着就很好啦……”星野归一叹着气真心实意地回答，往嘴里灌了两口冰水，咬碎了一片飘起的浮冰，像是吃饼干那样咬得咔咔响。
“说起来歌姬最近如何？”
“还不是老样子，在京都咒术高专那边教书呢。不过她的消息比我灵通，你回来的事情还是她跟我说的。不然谁知道你这个小笨蛋又溜回东京了？”
“京都咒术高专呀……”星野归一摸着下巴思索起来，“一想到他们的校长是那个山本元柳斋重国，我就开始同情起歌姬来。回头我要建议山本校长把学校改名成‘静灵庭中央灵术院’……”
“等等？山本元柳斋重国是谁？？还有那个‘灵术院’听起来跟我们这行的工作也太不接近了！”冥冥哪怕被麻花辫遮掩住大半的表情，也能看出她此刻满头问号的感觉。
“京都的校长不是乐岩寺嘉伸前辈吗？”
星野归一敷衍道：“啊？不是山本老爷子吗？算了，反正谁当校长都一样，都一样。”
“不一样吧？我总觉得你在意有所指……”冥冥狐疑道。
（注：山本元柳斋重国出自《死神BLEACH》，作为护庭十三番总队长而存在。乐岩寺校长单看外形与山本总队长很像。）
…………
无论如何，能与老朋友见面聊骚话喝小酒还是很愉快的，冥冥在大鸟转转转酒吧待到了将近凌晨1点时就离开了，然而星野归一走不掉。
因为她的这个酒保工作是夜间晚班，从晚上11点到次日白天7点，因此她早就给房东五条悟发了信息表示自己今晚不回去休息了，而五条老师也回信息祝她“早日肾虚”，还问能不能过来围观她的“工作具体情况”。
当然是拒绝他咯！
五条悟真是一个体贴的东西。
实际上，大部分酒吧做的都是通宵生意，富二代老板有钱，因此哪怕是像她这种兼职人员也能领到不少薪水。再加上是日结，就非常符合星野归一这种经常打一枪就跑的家伙。
事实上，她之所以会选择在这里做兼职而不是去工地搬砖挣钱是有原因的。
…………
随着灯红酒绿的夜晚渐渐过去，黎明到来，酒吧里的客人走得也差不多了，酒吧工作人员的工作压力骤减，甚至有些人可以提前早退下班。此时星野归一跟同僚打了声招呼：“柏木君，我去后巷抽根烟。有事就叫我。”
“去吧去吧，要火不？”同僚小哥很爽快，长得也清秀帅气，可惜他是个真的gay，单是这一点就足以遏制女性的恋爱好感可能性，转而生成闺蜜姐妹情。
“不用，自带了。”
星野来到大鸟转转转酒吧后门，推开门才发现今日外面下雨，先前酒吧的隔音效果太好以至于根本没察觉到这一点。不过后门外头有一节延伸出去的屋檐，因此可以在屋檐下抽烟而不用担心被雨水淋湿。
事实上，她之所以会熬夜打工一晚上是有别的目的……
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上面显示“06:51，周一”的系统时间字迹，星野归一仰起头来思考了片刻，最后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新买的香烟。
“我真是劳碌命。”
她叹着气拆开包装，拿出一根塞进自己嘴里，剩下的却放回兜中。
此时由于天气阴雨连绵，这条人迹罕至的城市小巷更是除她之外无人光顾，再加上酒吧后门已经关上，也就是说，正是动手的时机。
嘴中叼着尚未点燃的香烟，星野归一深吸一口气，眼白部分渐渐浮现出某种漆黑的、宛若石油般的色泽……下一秒，那香烟竟然无火自燃，一缕缕的黑色烟气飘荡进雨中。
“呼……”
当吐净急速燃烧殆尽的最后一口烟气，那黑烟缭绕的人形已经浮现在雨水之中。
从外形看，那是一个面目模糊不清的短发小姑娘，隐约看得出身穿一条小裙子，可惜身体是由纯粹的黑烟组成的，这让人根本很难推断出这孩子的相貌衣着具体真面目。
“女孩”整个人十分灵异地漂浮在半空中，一条黑雾形成的细长绳索在雨中显现，竟然是连接着她与星野归一的彼此肚脐位置，看起来就像是……脐带一样。
它一出现，后巷的温度竟然硬生生地降低了将近四五度。雨珠毫无阻拦地穿过它的黑雾“身体”，但在重新落到水泥地面时竟然腐蚀出一个个淡白色的浅坑。
很显然，雨水在穿透那黑雾时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才导致水珠被赋予了“急速老化”的能力。
“喔，我召唤出的第一个BT居然是曾经死去的自己吗？”红发咒术师笑容复杂地挠了挠头，漆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然而面无表情的黑雾女孩依旧是怨毒而麻木地盯着她。
但星野归一知道那不是它的错……这种“东西”，生来就怨恨着这个世界。
“BT”，全称是“Beached Things”，出自游戏《死亡搁浅》里最常见的亡灵怪物。正常人无法用肉眼捕捉到它的踪迹，只有身负某些“特质”的少数人和专门制造出来的濒死婴儿才能“看”见BT。
它会袭击活人，偏偏身体里充满了大量的反物质，一旦吞没活人就会引发威力极大的虚空湮灭——爆炸的效果足以瞬间夷平一座小型城市。
由于它们先前的危害性过大，星野一直犹豫着没有将其演化出来，但接下来的行动还是需要一个不在场证明。而且她也“取消”了自己召唤出的BT在这方面的危害性“设定”，使得对方成为了一个稍显怪异的幽灵而已。
其实单凭这鬼气森森的一手，怎么看都不像是良善之辈会用出来的术式，星野归一就有自信跳槽去诅咒师阵营当反派，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敢在夏油杰面前冒充二五仔的真实原因之一。
但是可惜咯……
想起昔日割袍断义的老朋友，又想起天天盼着她肾虚的垃圾损友，星野归一有些烦躁地咬了咬口中剩下的烟蒂，只想把这玩意儿和心中的不快一并吐掉。
她抬手扯下了自己的几根红发，没有仔细数，大概七八根吧。
“去吧。”她举起耷拉下来的发丝递给那个漂浮在面前的BT女孩说，“省着点用，不过要是遇到不可抗拒因素，我允许你先行撤离。去开始……我对那个孩子的考核吧。”
BT用幽深凹陷的眼窝注视着她好几秒后，沉默地伸出小手接过那一缕柔软的红发——几乎是在雾气指尖触碰到发丝的瞬间，火红的咒力被激发，宛若一条狂躁的赤红小蛇钻进了BT的身体里。火光在黑雾身躯中隐隐闪现，旋即融为一体，因此BT的身体由内而外地涌现出某种阴晦深沉的邪恶气息……就真的很不详的既视感。
被激活了咒力运转的女孩终于背过身，无视了接下来连绵不断的雨丝，向着天空一步步走去。
她稚嫩的背后是被某种巨大利刃划开的横贯伤口，似乎生前连着脊椎都被切断……哪怕化作BT之后，生前遭受的痛苦以及被杀死的绝望依旧清晰地铭刻在此，伤口里翻滚着黑雾，像是星野归一内心深处那不肯停歇的愤怒。
每当BT行走一步，地面上都留下一个类似于人类手印的诡异“足迹”。
手印从星野归一的身上蔓延进雨水中，爬上了墙壁，一个手印一个手印的蔓延而去，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唉，头一回玩这种把戏，希望别搞砸吧。”
红发咒术师的眼睛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最后看了一眼BT消失的方向，转身进到酒吧里继续工作。
毕竟，“二级咒灵”BT干的坏事，跟我星野归一这个酒保有什么关系呢！
…………
今日是周一，无论是学校教职人员还是高中生们都准时地从家中来到学校里，尽管路上的风雨让人出行不便，但是吉野顺平到底还是没有迟到，思索着心事地赶上了班级的晨读学习。
他的位置是在教室靠后排的窗边，听着近在咫尺的雨滴拍打玻璃窗的声响，吉野顺平难免有些分心。
7:42。教室墙壁上的闹钟显示着这个时间点。
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的手腕里似乎猛地一烫，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外头的窗外。
怎么回事？
他看见了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沐浴着大雨的黑雾赤足女孩抬起了手，对着自己等人所在的教学楼方向比划了一个抚摸空气的手势。
那是谁？
那是什么东西？
哪个人类会是黑雾组成的！
吉野顺平有些惊惧地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但是下一刻，他看见了铺天盖地的黑色浪潮从女孩的身体里涌出来，像是死亡的海洋一样在几个呼吸间就彻底淹没了校园的地面！
“砰！”
顺平猛地站起来，甚至因为起身动作过猛而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一时间，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诧异地抬头看向突然站起身的吉野顺平，连同讲台上那个肥胖又油腻愚蠢的班主任老师都疑惑地看过来。
吉野顺平张开了嘴，想警告大家：“外面有……”
轰隆！
黑色的焦油浪潮比他想象中还要快的速度撞破了这间五楼教室的窗户玻璃，玻璃碎裂，落入水中只发出轻微的扑腾声。那是漆黑的海洋，校园里的海啸席卷入内。
有一部分人当场被淹没，剩下的那些人都惊恐地尖叫起来——但是旋即他们也被紧随而来的浪头给吞没了！
吉野顺平同样在劫难逃，只是在彻底昏迷过去之前，他隐约听见了一声陌生冷淡的稚嫩低语。
“领域展开……模拟人生。”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大鸟转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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