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娘娘驾到》莫冉尘

21、第二十一章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冷眼看着她，也不叫起，带着怒意道：“钮祜禄氏，你大胆！”

　　钮祜禄妃知晓她说的是什么事，却并不多害怕，毕竟凭她的出身，加之肚子里又有个护身符，她不信太皇太后会对她如何。

　　故而，她也只是低着头，淡定又乖顺的说道：“臣妾知错。”手却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肚子，暗示自己身子不便。

　　果然，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却还是叫她起来坐下了。

　　钮祜禄妃这屁股才挨着椅子，便抬起头略带孺慕的说道：“多谢太皇太后体贴，如今臣妾这身子是愈发不如从前了，肚子里这个也不知是不是个皮小子，才多点大就知道闹他额娘了，日日闹得臣妾是吃什么吐什么。”

　　这话听着像是在抱怨怀孕辛苦，实则却是在暗示太皇太后，自己怀的极有可能是小阿哥，还有自己的身子很不舒服，您老人家可千万悠着点儿别吓着我，否则后果……

　　太皇太后这样的人精，哪里会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一时被气着了，却又不得不有所顾忌。

　　如今皇帝子嗣稀少，满族大姓嫔妃的子嗣就更金贵了。

　　不过……妄想仗着肚子就为所欲为？天真！

　　念及此，太皇太后的脸上便露出了些许厉色来，“未进宫前，你就胆敢仗着你姐姐留下的势力弄掉了郭络罗贵人的孩子陷害贵妃，你以为你手段厉害无人发现？”

　　钮祜禄妃顿时脸色一变。

　　“不过是哀家念你是遏必隆的女儿，故而出手帮你扫尾而已，否则皇帝早就将你揪出来了，却不想你如今又胆敢去对宜嫔伸手，你真当自个儿能耐了？”

　　“虽说你是遏必隆的女儿，哀家多多少少总会护着你一些，如今你怀着身孕是金贵也不假，但你若以为这般你就可以肆无忌惮，那就休怪哀家不讲情面了。”

　　“愿意为皇帝生孩子的女子多得是，满族大姓家也不只你一个女儿，别太自以为是了。”

　　太皇太后冰冷的话语重重的敲打在钮祜禄妃的心头。

　　皇孙，她的确重视，但必要时刻却也不是不能舍弃，满蒙贵女多得很，皇帝也还年轻正值壮年，怕什么？

　　看着她的神色，钮祜禄妃深刻的意识到，她的话是半点儿不掺假，真真是无情心硬得很。

　　“臣妾知错。”这一回，态度着实诚恳了许多。

　　太皇太后这才缓和了情绪，淡淡道：“你姐姐可比你聪明多了，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威胁。”

　　乍一听这话，钮祜禄妃还微微一愣，随即立刻想到，当年宠冠六宫的安嫔，可就是折在她姐姐手里的，一个已经成形的男婴，就那么活生生给弄死了。

　　太皇太后这意思，是暗示她对安嫔下手？

　　她倒不是不想，也不是怕什么，而是当年安嫔已经在那玩意儿身上折过一回了，怎么还会再栽一回跟头？而除此之外她又一时还没想到什么比较好的法子，便暂时将安嫔放在一旁罢了。

　　想了想，钮祜禄妃轻声说道：“臣妾愚钝，一时还未曾有什么万全之策。”

　　太皇太后笑了，“谁都知晓妇人怀孕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必然会加倍防范，想做点什么着实不易，倒也不急于一时，待过几个月，瓜熟蒂落之时……”

　　“哀家原想饶她一命也就罢了，奈何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着实叫人烦得很。”

　　钮祜禄妃领悟了，这意思分明就是叫她趁着安嫔生产之时，斩草除根。

　　虽说自己有被当枪使的嫌疑，但这事儿却也正合她的意，再者有太皇太后的帮忙，总比她自己孤身犯险的好，就如当年她姐姐做的事，不就一直未曾被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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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朝秘药的出现，康熙是震怒无比的，可是奈何线索全无压根儿无从查起。

　　这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不禁有种深深的挫败感，再一次被后宫女人的心机和毒辣所震惊，纵然有心想要掌控全局，可前朝大事就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力，又如何能分得出心力在后宫与女人斗争呢？

　　气急之下，他甚至对佟芷柔发了火，“朕叫你管着后宫，却一次又一次事发不断，叫朕如何安心将后宫交到你的手上！”

　　佟芷柔才不惯着他，当即怒怼，“皇上这话说得好生没理，难道仅仅只是在臣妾手上时才会有事发生不成？当年孝诚仁皇后在时后宫就一片太平了？或是孝昭仁皇后在时一点儿事没有？”

　　“两位皇后在时都不能保证后宫一片太平安然无恙，再历数前头历朝历代，哪个后宫不是是非不断？臣妾区区一个贵妃又何德何能？皇上未免也太瞧得起臣妾了！”

　　“你！”康熙被噎得哑口无言，也深知自己是迁怒了，可被自己的贵妃这样怒怼，却还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只气得吹胡子瞪眼。

　　佟芷柔继续说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一而再再而三的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自个儿被气着了就来拿臣妾出气？臣妾能掌管六宫大小事宜，还能操控得了人心不成？”

　　“你大胆！”康熙一时恼羞成怒，瞪着眼睛瞧了她半晌，撂下一句，“朕不与深宫妇人争辩！”便抬脚大步流星离开了。

　　佟芷柔不屑的嗤笑一声，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便转头瞧自个儿的小四去了。

　　自个儿查不出个缘由，觉着堂堂帝王竟被深宫女子愚弄了一般，尊严受损面子下不来，就朝她发火出气来了，这样的康熙在她眼里就四个字--无能狂怒。

　　真真是可笑。

　　“主子，皇上又去永和宫了。”

　　被她气着了就拿乌雅氏来恶心她？

　　佟芷柔心里愈发不屑了，思索片刻，说道：“听说每每皇上去永和宫，乌雅氏都不叫长得好的宫女在跟前伺候？”

　　芸萱就不禁露出了一抹讥笑，“她自个儿是怎么爬上来的自个儿心里清楚，可不是怕吗？每每皇上过去她都恨不能将那些稍有姿色的宫女支出去远远儿的。”

　　“叫个不打眼的悄悄去一趟永和宫，将那个雅尔檀给本宫叫过来。”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雅尔檀便来到了佟芷柔的跟前。

　　“贵妃娘娘金安。”

　　“抬起头来。”

　　雅尔檀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依言抬起了头，目光却并不敢直视贵妃。

　　佟芷柔细细打量了她半晌，直瞧得她浑身发毛愈发紧张不安，方才听见她似笑非笑的声音。

　　“着实长得不错，难怪乌雅氏不敢叫你到跟前伺候皇上。”

　　雅尔檀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沉默的跪在地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与乌雅氏一同小选入宫，素来同住一个屋檐下，又一同伺候主子，如今她却一朝翻身成了你的主子，真真是造化弄人啊。”

　　雅尔檀的嘴唇微微泯了泯，眸光微闪。

　　佟芷柔接着说道：“以你跟乌雅氏的关系，想来即使等你熬到了二十五岁，她也是舍不得将你放出去的，身处深宫之中，无儿无女也就罢了，还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伺候与自己相同出身的女人……着实可怜。”

　　雅尔檀不是个蠢人，此时此刻，已然听出了佟芷柔的意思，并不曾过多犹豫迟疑，当即磕了个头，“还请贵妃娘娘指点。”

　　“指点？这还有何需要指点的？身为包衣奴才，想要往上进一步，还能有什么法子呢？要么主子抬举你，要么……就只有乌雅氏那一条路了。”

　　所谓主子抬举，不过是做主子的主动推了自个儿跟前的人去伺候皇上以固宠罢了。

　　不过这个可能性太低了。

　　那剩下的也就只有效仿乌雅氏，自己主动爬床罢了。

　　雅尔檀心里头也明白，贵妃的意思就是叫她主动爬床。

　　当初乌雅氏身为贵妃的奴婢，却背着主子爬上龙床，狠狠打了贵妃的脸，如今贵妃要她做的，就是以牙还牙罢了。

　　一个背主爬床获宠之人，反被身边的奴婢以同样的方式背叛，可不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这个念头，其实一直存在与雅尔檀的心里，只是她一直在寻找时机，同时又有些怕乌雅氏的报复，故而迟迟不曾实践罢了。

　　如今贵妃提出来，她的心里自然没有什么抵触之意，只是有些迟疑，“乌雅贵人的手段……奴婢有些害怕。”

　　佟芷柔闻言只轻笑一声，“你与她是同样的出身，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儿去，你怕她什么？她连本宫都敢得罪，你却怕她？若真是如此的话，你也甭惦记那些有的没的了，老老实实伺候她一辈子罢了。”

　　“本宫与她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你是知晓的，只要你乖觉些，本宫总会帮着你一些，你回去自个儿仔细想想罢，若不敢呢，便当本宫今日不曾找过你。”

　　雅尔檀听见她这话，哪里能放弃到手的机会，当即道：“奴婢愿为贵妃娘娘效犬马之劳。”

　　待雅尔檀走后，芸萱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主子真就瞧上她了？奴婢看她胆子可不大。”

　　“看人可别只看表面。”佟芷柔笑了。

　　这可是成功生下了一个阿哥的万流哈氏，哪里会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