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如是》深巷

5、金风玉露（1）

　　桃叶度坐落于纸醉金迷的胭脂河畔，有个美丽传说。相传前朝大书法家王献之在这里与他的爱妾桃叶别离，留下一段千古传颂的佳话，后人为示纪念，遂将此处称为桃叶度。落梵音有感于这段美丽凄婉的故事，更感于胭脂河二十年前关于“八绝”的那段扑朔迷离可歌可泣的传奇。江南，南宁，一直就是梦里的那个身影，一地的清音，这个桃叶度自然是要建立于此了。

　　“度主，关东南宫鹤求见。”“请他进来。”这是南宫鹤第一次见到梵音，很多年后，即便他白发苍苍仙风道骨，依然记得，记得每一个细节，记得那深埋于心的悸动。

　　梵音绝对算不上国色天香，至多是清雅秀丽。南宫鹤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枇杷林里摘枇杷，这种随处可见极易成活的果树是梵音的心头好。一身白衣如莲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随风而起的裙裾朵朵桃花闪现其间，咋然而现的娇柔让心变得柔软，此时正是枇杷繁盛的季节，葱翠欲滴金光闪闪，一切都是这样的不真实。唯一真实的竟只有那个女子的盈盈浅笑，带有几分孩童的欢喜，自然而亲切，像是久已珍藏在心中。

　　“在这里接待南宫公子，希望公子不要见怪。”“难得度主有这样的雅兴，倒是在下冒昧了。”“南宫公子不要见笑，我是极喜这枇杷的滋味，皮又好拨。”“鹤生于北方，倒是不常有机会品尝，不知今日可否一饱口福？”“公子也有兴趣？可不要怪我小气只拿枇杷招待。”说着梵音将手中的枇杷自然地递于南宫鹤。“今日得见度主，真难想象这就是外界所传的桃叶度度主，麒麟阁所评的第一奇女子。还请度主不要一口一个公子，让我浑身不自在，叫我南宫或者南宫鹤好了。”“好，那么南宫也不要一口一个度主的，让我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度主，老的很。”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林间小路很是别致，曲径通幽，大约这也是江南园林一致的特点，“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南宫鹤竟是希望这条路一直不要到头的好，终知道是自己奢望了。湖边，长廊下，梵音还是开了口：“他有没有什么话让你捎来？”南宫从身上轻轻拿出一份信递上，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这样的奇女子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那接信的手确实隐约有些抖。梵音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只一瞬便恢复自然：“对了，恭喜南宫，听说要与湘西王的女儿喜结连理，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的爱女。”南宫拱了拱手：“圣旨还没有下，皇上是有意让湘西王与南宫家联姻。但鹤自以为粗鄙，兄弟中比我强者甚多，他们方能担此盛眷。”南宫自己还没意识到，已然条件反射般将此事与自己脱开了关系，如果不是这次江南之行，成婚的大概就是他了。

　　“南宫还真是谦虚，麒麟阁版上有名的公子，如果还粗鄙，其他人还活不活了？”南宫鹤是关东南宫侯的长子，南宫侯一路追随应天大帝，誓死效忠立下汗马之功，很得圣宠。而南宫鹤更是从小跟着当年的太子，如今刚刚登基的集庆大帝，两人的关系自是不用说，坊间传言，若非南宫鹤几次舍命相救，集庆帝早已消散于各种争斗中。麒麟阁称其温文尔雅，翩翩佳公子，却自有一股直抵人心的力量，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文质彬彬。“其他人不知，梵音难道不知者盛名之下的滋味？”

　　梵音笑了笑：“今日与南宫一见，真是倾盖如故，请南宫带一句话给他。‘无间计划我做不来，但请他放心，梵音在一日，哪怕粉身碎骨也必保住他想要的。’”这一刻，南宫知道这才是身为度主的梵音，几年间将桃叶度发扬光大的梵音，麒麟阁眼中的梵音，这样的坚韧与大气。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待得南宫辞别梵音出来，随从茗烟赶紧凑了过去：“公子，你看。”茗烟手中用果盒盛着的不正是自己提及的枇杷，紧锁的眉头不由一松。“公子，我让你看的是那边。”南宫抬起头一看，正是在小茶馆里碰到的华衣男子和文雅之士。

　　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