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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交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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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星院外。
“坐在这里想什么?”叶清清耳旁传来沉稳的声音,从发呆中醒过神来,整理衣摆,弓下身子行礼:“奴婢见过殿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俞景抬手示意叶清清起身,追问。
“奴婢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觉得今日月亮皎洁,印在湖面上泛着粼粼的冷光甚是好看。”叶清清如实说出脑海中的想法。
“嗯。”俞景顺着叶清清目光的方向看向湖面,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常秋看着水面,这条长廊经常经过,时常有月圆之日,如今深秋,湖面的杨柳树只有光秃秃的枝条,也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只有水的湖有什么好看的,如果说是看水中的鱼,这夜色深沉,哪看得见,默默的站在后头,观赏一番,不做言语。
叶清清余光悄悄的打量俞景的脸色,看不出喜怒,等半响也没有听到俞景的下文,就这么站着,气氛说不上尴尬,却也说不上融洽。
“奴婢明日还要早起,先行告退。”叶清清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得到俞景点头许可后,脚底抹油的快速离开,这种不尴不尬的气氛真是令人全身不舒服。
俞景仍站在原地,目光眺望离去的背影,双手背在身后,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侧过脑袋挑眉看着常秋问:“我面相可怕吗?”
“回殿下,不可怕!”常秋斩钉截铁的回答‘您冷着脸不说话的模样,周身冰冻三尺,冷得瘆人’,这句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那她为何溜得这么快?”俞景皱眉不解的追问。
“叶姑娘心中想什么,奴才不才,无法得知。”常秋看着夜色中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一时看不透的摇头。
换做寻常女子,哪怕是府中的奴婢,碰到殿下主动搭话,总会阿谀奉承讨好一番,又或者媚眼连连的笑脸相迎,因为她们都做着同一个麻雀飞上枝头的梦,像叶清清这种,对殿下冷冰冰,溜之大吉的是第一次见。
俞景又在长廊中站了一会儿,才姗姗离去。
叶清清回了住所,夜色已深,春杏等人早已躺下,屋子里的烛火背面的只剩下一盏,灯光晦暗,叶清清素手掀开被褥,就看见一只死老鼠静静的躺在上头,余光瞧见春杏偷偷往她这边打量,放老鼠的凶手是谁,就像把纸上写了名字一样破了案。
心中感叹,大冬天的特意找来一只老鼠,想必花费了不少心思,既然如此,就不能白白浪费,眼波中闪过一抹笑意,今晚就陪她好好的演一场……
“老鼠…有老鼠……我最怕老鼠了!救命啊……”叶清清双眼瞪大,捂着嘴巴,失声尖叫,慌乱中拎起老鼠的尾巴,步伐踉跄,老鼠随手一闪,一道抛物线,落在地上。
“啊!老鼠!……”紧接着一道更加激烈更加洪亮的尖叫声在屋子中响起。
春杏还没有来得及窃喜上扬的嘴角,瞬间拉拢了下来,惊恐万分看着落在身侧的老鼠,从被褥里滕的钻出,吓得离开了榻,捂着嘴,连忙逃离有老鼠的地方。
“春杏姐姐跳的舞真好看!”叶清清看着春杏手舞足蹈,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跳了下来,光着脚形象全无的踩在地面上,清脆爽朗的笑声,在房子中响起。
“你是故意的!”春杏从慌乱中回过神,放下捂嘴的手,又气又脑的指着叶清清。
不用看,光靠想都知道她现在有多狼狈,衣衫不整又光着脚丫子,完全与礼仪不沾边,又看着屋子里的众人,瞬间觉得脸面全无,明早都没有勇气抬头在怜星院正常行走。
“不好意思,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人家也很怕老鼠嘛~”叶清清声音拉得长长的,若不是脸上的笑意将她出卖,光听声音,真的会以为她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弱女子。
叶清清脱了身上的外衫,整理被褥,拍了拍灰尘,侧过身子,半眯眼眸看着春杏拿着手绢,包起老鼠的尾巴,小心翼翼地扔出屋外,嫌弃被褥不干净,与春兰凑合的挤在一块。
闭上眼睛,撇了撇嘴巴,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春杏这种人!
叶清清早起,准备迎接打杂的一天,抬头发现,春杏鬼鬼祟祟的换了衣服,委托春兰帮她请假,一个人悄悄的溜了出去,往府中大丈所居住的院子里走去。
难不成昨天晚上真吓傻了?跑过去求医,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春杏出什么招,她都有足够的办法应对。
一个早上的功夫,都不见春杏的踪影,以往春杏都会想方设法在院子里冒泡,突然没有了一点消息,消失的无影无踪,叶清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来春杏真的是要放大招了。
午后。
叶清清坐在院子外头的长廊中,偷懒打盹,远远的看见春杏手中端着一碗汤,路过她身边时,冲他不屑的挑了挑眉头,直径走入屋子里。
叶清清无心偷听,奈何窗户纸的隔音效果实在不好,屋中人的对话,一次不落的传入耳朵中。
“主子,奴婢特意为您熬的银耳莲子汤,有润肺、安心养神、美容养颜的功效,口感润滑清甜,您尝尝。”是春杏娇俏讨好的声音。
“瞧着倒不错,端过来,我尝尝。”是云柔慵懒妩媚的声音,里面沉寂片刻道:“口感不错,有些乏了,叫叶清清进来。”
叶清清看着门口出现的晴香,不给晴香开口说话的机会,向她递一个了然的眼神,动作伶俐地从长廊上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纤细的手整理衣襟,往屋子中走去。
这段时间,为了云柔能够睡得安稳,她花费了不少功夫,为她按揉穴位,制作安神枕头,甚至讲故事给她听,哄她入睡。
讲完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又讲白蛇传……幸好从前积累的文化多,有足够的底蕴。
“主子,奴婢今日特意去大夫那里,学了一些推拿手法,有滋补阴经,安神少梦的功效。”春杏目光挑衅地看着叶清清,步伐轻移,上前一步挡住叶清清的身子,扬声自信道。
叶清清目光看着春杏,昨天晚上被老鼠一吓,吓聪明了许多,知道光对付她挤兑她一个人没有,春杏开始从源头下手,削弱她在云柔身边的用途。
这可真是一桩棘手的事情,云柔现在对她,本就算不上太信任,若他再没有利用的价值,成为可有可无的存在,没准会被找个由头,赶出怜星院。
走一步看一步,若真是如此,再做他法。
“既然如此,姑且让你试一试。”云柔揉着太阳穴手肘撑着桌子单手支着脑袋,闻言半信半疑的抬眸扫一眼春杏,坐正身子靠在靠背上,任由春杏揉捏。
春杏脸上扬着笑容,微微卷起袖子,绕到云柔的身后,为她揉捏脖颈后的穴位。
“奴婢听大夫说,按压翳风穴与风池穴两者的中间,有助眠安神的功效,双手一起按压,每天坚持,还能美容养颜。”春杏试探的将手放在云柔白皙的脖子上,声音轻柔的喋喋不休。
叶清清见春杏动作有模有样的,说话有条有理,都是今天消失一上午的成果,看来是花狠功夫学了,诚心诚意想取代她,成为云柔的得力丫鬟。
“痒,力度可以再重一点。”云柔皱着眉头,侧了侧头,脖子这么脆弱又敏感的地方,被人拿捏在手中,十分不习惯,轻盈的力度像是在挠痒痒。
“是!”春杏不由得加重手中的力道。
“哎哟……没轻没重的蠢材,滚一边去!”云柔挥开站在身后的春杏,目光嫌弃。
“主子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春杏踉跄几步,连连后退,险现站不稳摔倒在地,稳住身子还没有缓过神来,听到怒骂声,膝盖下意识的砸在地上,双目清明的低声道错。
“废物东西退下去,别在这碍眼!”云柔嫌弃的瞄一眼春杏。
春杏垂着脑袋,细心地从地上起身,离开时不忘用眼刀子,狠狠的剜一眼叶清清。
叶清清说到投来的眼神,不以为然的移开目光,不过是被白几眼而己,又不会缺斤少两。
春杏离开之后,叶清清默默倒了一杯温水给云柔,无声的示意云柔消消气。
“怎么是白水?”云柔吼完之后,心中的气消了一大半,看着清亮透明的水,不解问。
她怜星院什么时候连茶叶都用不起了?
“您如今有身孕,最佳的饮品乃白开水,茶叶有提神的功效,建议少饮。”叶清清认真耐心的解释不放茶叶的原因。
“嗯。”云柔抚摸着平坦的小腹,不再吱声,任由叶清清搀扶着,走进间榻。
晴香去厨房监督婢女熬制安胎药,叶清清确认人已经睡着之后,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子,出门便看见站在院子中央,目光恨恨不平,叶清清挑了挑眉头,无所畏惧的迎接春杏接下来的话语。
“你别特意得太早!今天是我学艺不精,从今天起我定好好练习,手艺早晚会超越你取而代之!届时,我看你何去何从!”春杏下巴微抬,不服输的放下狠话。
“你能进步我也能进步,你所努力的不过是模仿我罢了,既然如此,你拿什么赢我?”叶清清淡淡地反驳。
“你瞧不起我?我今天非要给你一点颜色瞧瞧!”春杏手紧紧攥拳,手人无可忍的上扬,举过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在叶清清脸上。
“说话之前带带脑子,动手之前想想差距!”叶清清手紧紧攥住春杏的手腕,狠狠的甩到一旁。
“你…………”春杏还想上前继续动手,却被赶过来的春兰一把拽住,打了一声招呼后,匆匆离开,拉到一边,小声交谈。
“春杏,你老是惹她做什么?这段时间你还看不明白吗?她能一声不吭地做主子的贴身婢女,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有我们的力所不及,和他争个两败俱伤,不如合作互赢,主子本来就重用晴香,看到我们争强的丑态,肯定会更加疏远我们。”春兰呶呶不休的劝说。
“可我就是看她不贯!”春杏忍不住道。
“既然没法把她彻底解决,那就把这份不贯咽到肚子里!”春兰目光坚定的看着她点点头,由衷的希望,春杏能明白她话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