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皇贵妃》原野青草

6、初见

　　清晨，路面上的积雪已经扫到两边，被人铲除干净，叶清清走回住所里，发现春杏与春兰还有屋子里的一众人，脸色憔悴，眼眶底下挂着一层黑眼圈，显然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后来听到她们小声抱怨才知道，昨天夜里风雪大，再加上住宿的门本来就破旧，一张桌子根本抵挡不住袭来的风雪，门好几次被吹得松动，呼呼的冷风往里刮，尽管裹住了被子，也冻得直发抖，时不时起身关门，与风雪斗争了一夜。

　　叶清清听完抱怨后，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还真是报应！

　　不等她叫人修门，春杏主动叫了人帮忙，还特意加固了门闩，想必是对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有阴影了。

　　此后被晴香领着在怜星院里转了两圈，熟悉环境后，开始做晴香为她安排的工作。

　　屋子里穿衣梳头，中午的午膳传膳，基本都由晴香负责，她杵在一旁打下手，下午出了太阳，她在院子里负责修剪花枝，与洗衣房的日子相比，这里的生活其实惬意了得。

　　只是有一点比较烦，身边围绕的一群鬼鬼祟祟的苍蝇，不管做什么，总是被人盯着，有明面上的，又暗中的。

　　明面上的是春杏那一帮人，瞧见她都是对她一番冷嘲热讽，却都被她怼回去，怼的哑口无言

　　暗地里则是云柔派了的人，对她不放心罢了，想试探她，问心无愧，随她们盯。

　　离元宵佳节，还有一段时日，府中的年味逐渐浓郁，门上贴着镶金边的对联，弯曲的长梁上挂着红灯笼，与别人的忙碌相比，她显得十分清闲，修剪完院子里的残枝，溜达到梅园里赏梅。

　　寒冬中，也只有梅花开得旺盛，也只有她不争春，在凛冽的丛中笑。

　　叶清清伸手不由得摘下几枝，特意挑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回去弄一个白瓷瓶，插在花瓶中放在屋子里，一定独具风韵。

　　“这里有人辣手摧花！”元竹手中端着一个呈了衣裳的木盘子，看见梅林里的身影，扬声打趣道。

　　“我这不是辣手摧花，正是惜花才如此干，他开在这就是令人欣赏的，可现在天寒地冻，路过的人畏惧严寒匆匆经过，无人欣赏它的美，我折下来放到屋子里，每天都会换水把它供着，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叶清清整理手中的梅花，道理说了一段又一段，挑眉看着元竹，随口问：“你怎么在这？”

　　“我去皇妃院子里送东西，你走之后，怀彤也被李侧妃要走了，洗衣房里少了两人，快过年了各个院子里都缺人手，再加上洗衣房又没有什么油水，根本无人愿意过来，我只好任凭差遣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了。”元竹叹了口气，原本送衣服的活轮不到她干的，如今她却干上了。

　　“在雪地里站了这么久，手都冻僵了，兜里正好带了护手膏，我得抹点才行。”叶清清注意到元竹冻得发红关节处起了冻疮的手，从袖子中摸出一个陶瓷罐子，嘎吱窝夹着梅花，舀了一大坨到手背上。

　　看着手背上的护手膏，皱着眉头，随即挑了一半抹到元竹的手背上说：“我这个人永远控制不好量，一不注意又舀多了，正好你在，抹点到你手上，别浪费了。”

　　前段时间她在院子外头修剪枝芽，晴香给了她一罐护手膏，效果还不错，罐子小巧玲珑，她就携带在袖子中，方便洗手过后随时涂上。

　　“我帮你端着，你把护手膏涂匀了再说。”叶清清见元竹手中端了东西，不好做动作，连忙帮忙接过，顺势合上盖子，将护手膏放入元竹的兜中：“你送我乔迁之礼，那我回你一份好久不见之礼，还请收下，不必客气。”

　　“这个味道很好闻，谢谢！”元竹将手上的白色乳膏涂抹均匀，一阵清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接回叶清清手中的东西：“时候不早了，我出来了许久，还要送东西早去早回，等下李嬷嬷又要训斥我动作缓慢了。”

　　“嗯嗯。”叶清清点点头，看着元竹的背影逐渐渺小，回头看一眼身后，总觉得后头有人盯着，定晴仔细观察一番，却又什么都没有。

　　灰蒙蒙的天空上飘着细细的，覆盖在艳鲜的梅花上，没有将他压低头，衬得花瓣更加鲜红，叶清清拍了拍肩膀上的积雪，拎着梅花，往怜星院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叶清清走后，假山后走出一名头戴玉冠，身着深蓝色云纹锦衣，腰间挂蛟龙腾云镂空玉佩的青年男子，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穿黑衣的太监，神色恭敬地撑着油纸伞。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俞景看着叶清清窈窕纤细的背影，低声默念叶清清曾说过的话，看着冷清无人的梅林，思付片刻说：“常秋，去查一下，方才离开的那名女子，姓甚名谁在哪个院子里做事。”

　　“是，殿下。”常秋点头默默记下这桩事情。

　　入夜，云台院。

　　“白天的女子可有查到？”

　　书桌旁，肩宽腰细，头发如墨，斜飞的剑眉下，蕴藏着深邃的眼眸，俞景骨节分明的手上，捧着一本书，既不是兵法也不是治国之道，是一本普通的棋书，坐姿肆意，听到有人进屋的脚步声，保持原有动作，轻飘飘的发问。

　　“回殿下，这名姑娘姓叶的名清清，原本是洗衣房的婢女，前几天被要到云主子的身旁伺候，父亲原本是秀才，后沦落为赌徒，家遭变故，叶姑娘才被卖入府中…………”常秋抬头看着俞景，絮絮叨叨，一五一十地说着底下人回报的信息。

　　“我有问你这么多吗？就你话多？”俞景翻书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皱眉看着常秋。

　　“是奴才多嘴了。”常秋了解俞景的习性，见俞景并非真的生气，讪讪一笑的承认过错，将这件事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好久没有去过怜星院了，今日就去云柔那。”俞景扔下手中的书本，往院子外走。

　　常秋低头跟在后头，撇撇嘴心中暗道，明明前几日才去了怜星院。

　　云台院提前派人送了信，怜星院一时之间忙碌了起来，叶清清看着他们慌慌张张布置的样子，对于这种爬场实在没有什么经验，能帮上忙的地方就帮忙，浑水摸鱼的打杂。

　　所有膳食，以及餐后的糕点，房间里的布置，全部完善妥当后，一屋子的人跟着云柔，站在院子门口迎接。

　　远远的看见烛光，是人提着灯笼过来了，一个身材修长的人走在前头，逐步走上台阶，叶清清不由得抬头多看了几眼。

　　借着烛光看着青年男子的脸庞，暗自称赞帅，随即皱着眉头，总觉得这名男子有些眼熟，正打算看得仔细一些试图想起来，迎来了俞景的回迎，叶清清连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云柔步伐轻盈的下台阶，微微伏下身子：“妾身恭迎殿下。”

　　“你身子重，不必多礼，夜里风雪重，无需站在院子外头迎接，在屋里等是一样的。”俞景收回目光，上前一步，抚起云柔。

　　“得知您要来的消息，妾身在屋子里坐不住，没有办法克制，思念您的问题比妾身感染风寒的问题要大多了。”云柔顺势挽着俞景的手，另一只手微微提起裙摆，脸上挂着娇笑，漂亮的丹凤眼里，爱意四溢，泛起一圈圈涟漪。

　　叶清清看着两人进屋子，松了口气，幸好今天是云柔的主场，三殿下想必不会注意到她一个不起眼的婢女，就是云柔说情话的手段实在高超，作为一个旁观者，在一旁听了，都忍不住泛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晴香进了屋子伺候，叶清清跟着大部队默默退下，白日的雪入夜后已经停了，一汪皎洁的明月倒映在水中，叶清清坐在湖边的长椅，仰天发呆，耳边传来字正腔圆、声音清亮的戏曲声。

　　这么声音她很熟悉，来自云柔。

　　靠着圆润的竹子，看着湖面泛起一层层涟漪，波光粼粼的荡漾，沾着三殿下的光，闭眼倾听戏曲的声音。

　　怜星院内。

　　“好听，听了这么多戏班，只有你的青衣最有韵味，无论听了多少遍都不会腻”俞景端起桌上的酒水，轻轻抿一口，随后放下酒盏，毫不吝啬的鼓掌称赞。

　　“殿下谬赞了。”云柔眼角挂着抚媚的笑容，坐在一旁的圆凳上，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水润嗓子，明明是谦虚低调的话，语气中夹杂着自信。

　　她确实身世不如皇妃、李侧妃……可是他在戏曲方面觉得能拔得头筹，碾压在她们之上……

　　殿下的偏爱与宠溺，就是她在府中生存的资本！

　　“听说你从洗衣服要了一个婢女过来？”俞景摸索着酒盏杯口，轻声说。

　　“殿下怎么突然问起旁人来了？难不成妾身的魅力下降了，让您在这却有心思去想着别人。”云柔放下茶盏，皱眉姣喃的。

　　“哪有的事，只是觉得能被你看中的人，定有几分本事，心存了三分好奇罢了，与你没有可比性。”俞景伸手刮了刮云柔的鼻尖。

　　“妾身前段日子失眠，多亏了她的法子，才缓解了不少。”云柔本就没有真正生气，被哄了一嘴之后，瞬间眉开眼笑。

　　“能把你照顾好就好，明日我差人送些补品过来，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俞景拍拍云柔的手背，起身离开。

　　“恭送殿下。”云柔撇了撇嘴巴，脸上闪过一抹不乐意，却又没有法子，只好目送他离开。

　　房门渐渐关闭，晴香整理桌上的茶盏，云柔看着紧闭上了锁的房门，感叹道：“若不是我有孕在身，旁人哪能多来靠近殿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