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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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颜钰。当母亲对我说我的名字代表着坚强的时候我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父亲把她拥在怀里，他们甜蜜的看着我。很多事情都已经忘光了，就像他们道过仅几次的名字。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记错了。并非我无情。我也以为自己会想其他平凡的小孩子那样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然后恋恋不舍的去上学到完成学业找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然后娶妻，生子。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过那些受苦受难的孩子，总觉得我和他们之间遥不可及。但事实上，有些事情不是人能看透的。比如，我错综复杂的人生。而我像一头狂兽，愤怒着，却无能为力。
当我背着自己小小的书包不让爸妈接送我去上学的时候，冥冥中，人生已经开始在变了。依稀记得是在很好的学校。我过着很好的日子。成绩优良。老师青睐。交友甚广。每天走在回家的路上。都是一帆风顺。虽然人潮拥挤，但我也懂得保护自己了。
回家的路上在无聊时会看周围的人。有那么一个孩子，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和我顺路。我每天步在他后面.他的衣服很旧。头发乱乱的。总是喜欢低着头。好像是隔壁班的。那个时侯我觉得自己和他并非同一路人。可谁又料到这本应该和我没有相交的他决定了我的一生。
有一天我们一家人在看着电视的时候,母亲根据电视里面的情节来教育我。她说我应该见义勇为，像水浒传里的好汉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然她说的更白话一点。我木讷的点点头。细细的听着。有些时候整件事情的发生是很多个细节决定的。就比如当我在回家的路上无意中看见角落一个男人抓着我天天看见的那个男孩。我有些无措。听着男人口中的脏话。他眼神的无助。不知该做何办法。像有几个明明看见这件事却不理不问的路人一样吗？害怕可以保护一个人的人生。当我决定像我想的那么做的时候。怎料他看见我了。眼神里闪烁着希望。我无言。逃不掉。因为我做不到。我拉不下这个面子。不！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我会过意不去。我轻跑过去。当那个男人发现我的时候用力用牙齿咬了他的手臂。他猝不及防。嘴里还咒骂着我。就这么短短时间。他逃了。对，他逃了。逃的无影无踪。
“靠！妈的！你小子敢咬我还坏了我的好事！”我无法全身而退了。力不从心了。我小小的身躯被他用一只手提起，“被他逃了，看来就你吧。真是！”
“救命！救命！”我拼命的喊。可是那些路过的人像还没看到一般。
“对不起，教训儿子呢！”他对唯一一个上来的人做了一番解释。
“不……不是的！”我喊的嘶声裂肺。又有何用？还是很快的被他带到一个卡车上。关在卡车的后面。我听着车发动时弄出的声音。完了，我的一切都完了。
若不是那该死的见义勇为。若不是那个逃走而不帮我的孩子。若不是……
只道人世悲凉。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最后叫到叫不出声。打门打到无力抬手。我才明白，人要懂得对命运妥协。
我知道那并非绑架。因为那个孩子家里不富。那是什么？难道是拐卖。脑子里闪现出那些被虐待的孩子的画面，那些人痛苦的喊着要爸爸妈妈。我不要！不要和他们一样！！
“不要，放我走……”最后梗咽起来了。周围黑暗一片。我颓废的趴了下来。不要，我的内心在抗拒。可那怎么又是我能抗拒的？
很久很久之后，我来到自己不认识的穷乡僻壤。
饥饿。困顿。交缠着我。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
“真不知道那家人满意不？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
他的话让我恶寒。怎么？我会怎样？这是哪里？
“放我回去。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的。”我祈求他。语气悲凉。
“你他妈的不走不是吧。不走也给我走！”
我被他背了起来。看着这片山林不知怎么的来了困意。恍恍惚惚的竟然睡着了。
“现在你们家的人情我算报了。行了吧。他长的唇红齿白的。”
“谢了谢了！”我听到有人的对话。突然有一种从高空坠落的感觉。睁开眼，是一对农村夫妇。他们身后的。是破败的房子。而那个男人留给我的只有背影。
“我们算积德了。救一个人赚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谢谢观音菩萨保佑呀！”那个女人双手合十做祷告状。
“又不是自己儿子。我先说要钱的！哼~”那个男人已经拂袖而去了.
我猜中的了吗？他们……
“让我回去！”我抬起头，我说的坚决。
“乖，以后我就是你妈，那个进去的就是你爸。别想以前了！”
“让我回去！你们这是拐卖！”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用尽了气力。
沉默，难受的沉默。
她的表情错愕。
“让我回去……好不好？可以……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的！”我跪下来。抓着她的裤脚。无力的说。
还是沉默。
“你们这是干嘛呢！快点进来吧。”那个农夫走出了房子。
黄砖堆砌起来的房屋。贴着退了红的春联。地上有着散落的瓦片都已经破碎。满是萧条之景。
而我的“新生”不过刚刚开始。
“我不想要钱的。”她这句说的好生悲痛。亦是她，亦是我。
我根本就是任人摆布的。人生地不熟的这里？我哪里来选择？
一次接一次的妥协甚至让我怀疑自己。
在这里我一待，就是那么多年。谁说时间只是看着长的？这里过的哪里只一日如三秋的痛苦。我生的娇惯。根本会做什么重活。所以在农村我一点事情都办不到。如果说我在这里的唯一用途。就是让人使来骂的。我只把他们称为阿姨叔叔。这已经算很难得的了。而他们叫我小达。有段时日，我甚至忘了自己的真实名字。后来还是看到钰这个字才想起。那个被我称作叔叔的男人对我真没什么好印象。非打即骂。像儿子不是自己这种事情他还是受不了的。况且还百无一用。真可笑。
我虽无用。但他们却也不放我回去。一来舍不得花那车票钱。二来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是拐卖我的始作俑者。所以我被逼迫的，连这座山都没看全过。
唯一我深表感触的是他。与这虚有其表的家隔着很远的一家人的儿子。在我来到这里一年多的时候，看到他在这边上扭伤了脚是我发现了后偷偷拿药给他擦的。然后就自然而然的在家里坐坐。接着就和我们“家”成了朋友。
说是朋友也只是表面的。他可不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至少他还在这没发展的地方教起了书。听他说虽然没什么钱赚。但为了使更多的人走出山村。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到引起了我的兴趣。因为那句走出山村。我本不想就这么的在这里老死一生。
打听清楚后才知道他只有早上的课。下午空闲。但因为身子虚所以不劳动。闲着也是闲着。我求他给我上课。我说等我上了大学走上了城市赚了钱再给他学费。他却只是摸着我的头说“小孩子的话哪能信？不用钱的。我给你上。以后别叫我叔。我没那么老。叫我逸哥哥。”因为这个，我在他怀里大哭了一顿。还是他拍打着我的背安慰我才好的。但我没和他说我是被拐卖的事情。当然也是因为“家人”对我的威胁。想着身上还没有痊愈的伤口。我就哆嗦。
叔和阿姨先是反对。但当我说不读书难道叫我在这里吃你们的喝你们的等死？他们就赞同了。
我用了很短的时间记住了路。每天下午到他家去学习。他教的学生比我大一届。所以用保留着的书给我慢慢上着课。我学的虚心。因为我有所图。他把三门主课都一一教给我了。虽然他自己只是教数学的。我甚至有一段时间就住他们家。他那温馨的家庭让我羡慕。而那个所谓的家，只让我恶心。
有一次空闲。他突然对我说：“小达，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眼神中的坚强。”
我觉得这莫名其妙。如果一个人，本来痛恨糟糠，却慢慢适应没有粱肉的生活。如果一个人，本来发疯的想逃出某一个地方，却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如果一个人本来不承认命运，到一次又一次的适应命运悲哀的安排。这……怎么算是坚强？
他像没有理会我似的。继续着他的言语。
“你总是隐忍着，表面一副顺从的态度。看着我好心痛。你不是他们的孩子对吧？对我这么好，对他们却爱理不理。况且像你这么美的孩子，他们怎么生的出来？”
他说的极尽暧昧。和我的距离也越来越小。
“不是的，小逸哥哥，你猜错了。”我极力保持平静。本来温文尔雅的他今天的摸样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没，你骗不了我的。”他说的很小声。可我还是听到了。
他家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面对着他倒是拘谨了。
我装作没听到那般看着书。不过一会儿只觉得书上满是阴影，我抬起头，是他。
“你挡着……”
没等我说完。他却捧起我的脸。细细抚摸。像对待珍宝一样。眼睛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只是我呆呆的立在那里。毫无防备的看他。觉得奇怪。心像加了速度。飞快的跳动。不安的情绪在一次席卷着我。而他的眼神里加满了柔情，像一泓秋水。却怎么看不透。
“小……”我正准备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却俯下身来，我只觉得额头湿润。那个吻像他的人一样。温婉清淡。却有一丝丝难舍的温柔徘徊不走。
我安抚住自己狂乱的心跳。想着他只是处于对我命运的同情。
可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我失望透彻。
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他就这么一路的吻着。我看到他嘴角含着笑。额头，眉眼，鼻梁，接着……是嘴唇。我呼吸到他吐出的气体。带着浓厚而深邃的味道。而此时的自己却像一个木偶。完全的僵硬着。呆立着。脑袋里瞬间空白。
他的手从我的脸上放下却探索到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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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职责就是保护女人。”
“你以后要像爸爸一样找一个像你妈那么好的女孩子。”
脑海里突然闪过父母曾对我说的话。
男人就应该保护女子，男人只应该对女人有着亲吻。
可……我……我和自己深深感激的逸哥哥到底在干这些什么！
我用尽了气力来推开他。
他识相的退开了。我的唇上印记着他的附着。但只觉得恶心。很反胃的感觉。我还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但我知道自己再也受不了他了。感到脸颊上的晶莹。我觉得自己没用。我不清楚自己的表情，但那一定是恶狠狠的盯着他的。因为我看到了他脸上的绝望。
当我跑出去的时候。在门边，看到一个女子。
我坐在“家”旁边的石头上，全身发抖。想想刚才还心有余悸。
人世间？到底是个怎样邪恶的地方？
然后我再也没去他们家了。我后怕。怕再面对林逸的心情，害怕看到他的表情，害怕那天的事情再次重演。
而我的梦想，也只有靠自己实现。拿着家里6年级的书本。我看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几天。我都没有清醒过。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你知道吗？林逸他明天就结婚了。”当我还没缓过神的时候，阿姨突然来了一句。
过了半响，我才有了反应。
我慢慢的走到那个简陋的书桌边上，颤抖的拿着书，只觉得眼睛对不准焦距，怎么努力也看不清一个字。看着模糊的书的轮廓。仿佛在看林逸的脸。温柔的，绝望的，高兴的。可我的感受，却混乱到分不清。我开始一张一张的把纸撕扯着。无意识的。最后，一半的数学书被我撕的看不出原来的摸样。心里觉得很难受。有些喘不过气。
他有邀请我们一家。可最后我没去。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心很乱。
在那么一整剪不断理还乱的日子过去之后，一天夜里。阿姨跑到我房间问我。
“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妈吗？”
“如果你是我妈的话。”我敷衍回答。
她的眉毛纠结起来。看上去很难受。
叹了口气之后，就晃着走了。
我知道这其中原因。只是不想讲明，况且我真的很想离开这个地方。即使是落魄街头。
因为她怀孕了。本来以为不能怀孕的她真的怀上了。
留我这么一个没有的人还不如把我送到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好。还要留着钱给他儿子。他这么说。
当然她也有反对。可是因为利益驱使。最终还是服从。当然还可能是怕被发现。
可他明白吗？那个自认为是他的种的。其实真不知道是谁的。
有一天我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到他的家里。随后就传出一个浪荡的声音。之后她就怀孕了。我不知道她清不清楚。反正我不会说。
看着他带绿帽子却不知情的样子，我打心里的高兴。
后来和他们想的一样。我很顺从的被他们送到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生活落魄，最后沦为沿街乞讨。我曾经到过那里的警察局。可他们推辞了一次又一次。说是经费不足。也曾经到过孤儿院，那里说我还有父母所以请到派出所。一环接一环，真是悲哀。人类的世界，我觉得自己不能相信了。
乞讨就是把尊严拿来当饭碗让人在觉得同情在里面扔钱的工作。当然，这个碗越破越好，因为钱会更多。
那些人践踏着我的人性，让我生不如死。可我还不能去死。我曾经想过去死，但现在我明白活一次不容易。况且死了怎么去报仇？
寒冷的夜晚，我会想起以前。温暖的家庭，幸福的生活。我每天重复用树枝在沙地里写着字。写着我学过的东西。我想，他们总会有用的。这个时候会怀念林逸。那个喜欢温柔的看我的男子。那个教过我知识的老师。还有那些个吻。我会不由自主的添嘴唇。同时，心里会有异样的感觉。
但我要面对现实。很残酷的现实。一个中年乞丐会不定期的抢我讨来的钱。
我抵不过他。
他曾经轻蔑的对我说：“小子你就是干这一行的。”然后大笑而去。到现在我还记得。
我偷过，抢过。因为我很饿，很冷，很渴，很难受。
我以前还曾有些鄙视的乞丐。现在最能理解了。
偶尔会大笑。人生冷暖。这里自知。
就这么过了一年多。
这么一个平静的初秋。我的人生又是翻天覆地。
当我用树丫写着心里想法的时候。一个男人蹲了下来问我。
“这是你写的？”
我扭头看他。有些错愕。怎么他注意我干嘛？
“写的不错嘛，为什么当了乞丐。”
“不需要你管，要你真有同情心就给我点钱。”
他只是笑。看了我很久。然后就走了。我觉得他真能有毛病。
然后就在这个晚上。我将要睡着的时候。觉得被什么人捂住了鼻子和口腔。就这么晕了。接着当我苏醒并让人揭开眼睛上的布时，我开始了自己新的旅程。
可我却不知道，这番路程又是怎样的险恶。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