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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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来来回回，变幻着。看的不过运气。
入秋后带走了夏天的燥热，带来比夏日漫长的夜晚。
西边将落的太阳仿佛有着不舍。发着昏黄而温暖的光，久久没有暗下去。
我跟着楚生和王磊走遍了整个寝室。加上管理员和空着的房间。一共20间。我们住第五间。深棕色的房门。外边黯哑的红没有那么刺眼。不过里面都是乳白色的。很奇怪的组合。
苏砚没跟着我们。他说想静静。一定是某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吧？
漫步树林里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绿色很舒心。偶尔有风轻拂过树林，沙沙作响。属于着大自然的和谐。如果可以，我愿奉这里为世外桃源。那些人世间的杂乱，沉浮，黑暗都可以远去。
这里很大。大到我们走回去的时候。天空已经换成冷色调了。
他们说该是去食堂的时候了。决定回来叫苏砚。
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于是直接进去了。
暗沉沉的房子里，苏砚倒在床上睡着了。模糊中，看见他双手环抱着腿，蜷缩着。用了很小的角落。弓着身子。像虾米。更像我曾经看过的图片里睡着母亲子宫里的孩子。
但他好像没有那么安详。
“不要！”突然的一声。他猛的张开手，然后又慢慢垂下。
“妈妈”过了点时间，他说了这么句梦话泛着快乐的。
妈妈？多少年了？我都没见过她了。等一下……现在……
“他还好么？”楚生打断了我的想法。
“哦……他还好。我叫醒他吧。”
刚走进准备叫的时候看着他平静的脸。没有先前的落寞。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忽然发现他带笑的唇角。出现好梦了吧？算了，我不忍心打扰他。美好的时光虽然开始了，但我们的内心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以前的。我宁愿他在梦里暂时忘记痛苦。
“我不忍心，他睡的好甜。还是带给他算了。”扭过头对楚生说。
“哦，好。”他甜甜的笑。
“咦？怎么不见王磊。”
“他说他饿了。就先去了。你先还没到过食堂呢。所以我还要给你带路。”
“走吧。”
离去时我还不忘吧门给关上。
食堂离的挺远。走了不少的时间。晚上有点凉。风丝丝的刮。但比这难受的我受多了。所以不算什么。
走去的路上，我也想通了一件事情。决定把它付诸现实。因为这里不是真的家。只是好心的避风港而已。
而我和楚生也没什么话题聊。
“对了，你发生过什么事情了。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个嘛……”
“抱歉，抱歉！”突然意识到自己问错了。真的，有时候好奇心实在不好，“我不该问的。”我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没关系的。接受现实就好。”他摆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家境败落罢了。现在的好人不多了。最终沦落到了沿街乞讨。你说是不是很惨？”
我无言，望着他。或许他曾经是一个阔少爷，他要花怎样的决心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呢？
“等一下，那你父母呢？他们不是可以赚钱的吗？不至于……”
“先前王磊也是这样问我的呢。如果你父亲是因为受贿而被抓，母亲疯了，死了。自己又没有缚鸡之力况且没人收童工。你说，怎么赚钱？”他笑的灿烂，我觉得凄惨。他如此简单的叙述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件事情，或许我做不到。
“可……你亲人呢？”
“我说过了这个世界上好人太少。”
“那……福利院呢！？”
“那里是人过的日子吗？一群霸道的小孩。见利忘义不负责任的工作人员？算了吧。我从那里逃出来的。不过乞讨大半年也确实不好受。可是现在好了不是嘛？我们如今只能选择相信了。我不想再过那种鬼一般的生活了。现在的我是新生。”
他说的很平静。但那平静下又是怎样的悲凉？看着他这副样子。我绝对想不到他是比我还小一岁的。不……这里的或许都早熟了。人生悲欢？尝尽才知道。而尝尽之后又能如何？只能平静的接受了吧？我们都不能像那些和尚尼姑跳出红尘。我们能做的就是活下去。而且是不顾姿态的活下去。
“那你呢？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的样子。”
“我嘛？跟你有点像呢。不过可能比你要好。说来也话长。”
“话长了那就不听了。你看，到了！”他截住我的话用手指着前方。
我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虽然黑暗，但还有路灯指引。可看清个大概轮廓。这是我很少见的房屋样式。反正挺好看。
里面布置的很简单。像普通学校的食堂。以前耐不住饥饿进去过。但被赶了出来就是了。也得到过吃的。想想从前。我咬着牙摇了摇头。
“那个……小羽哥哥他会来么？”我问。不过小羽哥哥这个称谓也让我觉得不自然。
“会呀，不过他没在这里吃过就是了。好像是来视察的。还有。这里的菜很美味的。你在那边领个铁饭盒吧。那以后就是你专属的了。然后去那边打饭就行。吃好了洗完放回去。哦！忘了，还有苏砚的呢。你只要去拿一次性的饭盒装就好了。”他指示着我。像是很熟悉的。
“你不是才来两天嘛？”
“是呀，可我们这种人就要适应性强不是么？”他反问我。
我有些无言以对。像我们这种人？根本没有选择的条件。受苦注定，享受？那得看上帝何时怜悯。
我看着饭盒里满满的一碗加着蔬菜，豆类的饭。里面居然还有肉。我想也没想过。我们这60个人，大概是上辈子积的福了。这里做饭的人也很好。叫我多吃点。看她们和蔼的笑，尝着香甜的饭。我觉得此生无憾了。不知不觉的，发现米饭的味道咸湿了起来。一摸脸，才发现自己流泪了。一天的好就可以让我永无止尽的依赖。如果离开，我会很舍不得吧？
“我昨天也像你一样呢。”肩膀被一拍。我抬起头才发现时王磊在对我说话。
而他的后面，是楚生。
“我没你脆弱。多次想哭都止住了。看！我多男子气概！”他说着，还摆出健美人员经常炫耀的姿势。不过他的手臂只有骨头。没有饱满的肌肉。痴痴的，我们都笑开了。
胡乱的摸了一通眼泪。我不能浪费这么好的粮食，接着吃！
本来不是很欢的人群倏地闹开了。我没想到梁羽可以有这么大的排场。说真的不想叫他小羽哥哥。
“大家要很乖，知道吗？”他淡淡的说着。仿佛一首空灵飘渺的旋律。醉人的很。
接连很多声“是”像彩排好似的开始传开。大大的食堂，洋溢着本是我们该有的纯真。
他的温柔一定俘虏了很多我们这样缺爱的孩子，包括我。
“他一副柔情大哥哥的样子呢。那副皮囊还真表现的温柔”楚生站在我旁边，表情淡漠。
“怎么，你不喜欢他吗？”
“还好吧。我怕人心隔肚皮罢了。谁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就一定好呢？”
“你敏感了。”
“希望如此。”
“肯定是你敏感啦~你这人就一副成熟的要死的样子。小羽哥哥多好呀！”刚刚又去打饭的王磊回来跟我们说着。
“吃你的饭去吧！”
“可……你为什么愿意相信我们呢？”我问楚生。
“因为我们一条船上的呀。不论怎么也不会互相伤害呀~”他给了我一个天真烂漫的笑。
我觉得自己不懂他。
而在某一天他也会明白只要我们为了某件我们一定要坚持的事。一条船也可以打翻。
我自顾自的吃着。饭菜的美味让我没发现梁羽走到了我面前。
“头发长到肩了。确实该修理一下。”
我抬起头，看他想思想者一样很认真的沉思。
“等一下我叫鑫帮你吧头发理一下吧。”他把放在□□下巴上的手抚上我的头。轻轻的拍打。
我立着。单纯的享受此刻的温暖。仿佛没有其他。
“怎么脸像个小花猫？哭了吗？”他蹲下来。用手指为我细细擦脸。每一丝碰触，都有不一样的触感。没有一般男人的粗厚，光滑而细腻。我像个被他宠坏的孩子。欲罢不能。
“怎么又哭了？”他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不解。
“哦……不……不是，是我太高兴了。”
“恩，没伤心就好。”完美的笑容好像只有他能给予。他带着温柔的眼角让我忍不住战栗。就像有电流一闪而过。
“好好吃。”他准备走了。
“等……等一下！”
“怎么了吗？有什么不满意？”
“不……你说这里不是帮助困难孩童的吗？我有父母，只是我被拐卖了。你可以帮我找到他们吧？我想家！”
他显得为难。
“怎么……”我有些失望。能把我从水生火热里救出，就不能帮我找到自己本该归属之地吗？
“会的，一定帮你。明天去我办公的地方。咱们好好聊聊关于你父母的事情。”
“真的吗？好诶！”我高兴的几乎要跳出来。我又能吃到妈妈的饭。又能享受妈妈的怀抱。又能和爸爸撒娇了吗？这一切恍如梦境。
“呵呵，我的办公室在食堂后面的那一排左边第一个哦。明天10点吧。”
“恩！”我回答的响亮。
我的家，我终于可能回去了。
而当我找寻王磊和楚生时。他们已经不见了。
反正记得刚才的路，自己回去吧。希望带给苏砚的饭不会冷掉。
我满心欢快。多久了，才有这样的难得的心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