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六章 千山万水 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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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门被推开了。
走进工作室的人，侧身触动开关点亮了灯，光感不适中微眯着眼。一股强烈的意识让他转头看向一侧的墙壁，那里挂着他的巨幅照片，这个非常容易被忽视的角落，可这次却让他看了很久。
“老板，行李我已经放到楼上的公寓。”罗兰大叔站在门外，静候吩咐。
被打断思绪的郑尹川收回目光，垂眸中问：“尤利娅人呢？”
“她累了一天了，可能已经睡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请你不要责怪她。”
“所以就集体罢工给我看？谁给她的权利。”他语气虽平淡，但却足以让跟他多年的罗兰大叔不敢多语。
长步迈开，回眸中再次看向那幅照片旁，这次却定格在某人曾经站过的一角。思绪如泉涌，新鲜却带着一种水漾的悸动，扰乱脉搏的扣动着他的心跳。
那天……
他们第一次相见。
郑尹川推开自己工作室的门，刺痛感在头脑中穿梭，手握门把缓息中试图压制。
他想不起更多，更多有关她的事……
一尘不染的工作室置入了一些从法国那边带回的物品，他的工作手记，常用牌子的绘图工具以及陪伴他多年的工作台。
“尤利娅都已经安排好了，全部照你习惯的方式摆放着，有什么细节问题可以问她。”
“好，我知道了。”
罗兰大叔转身离开。
郑尹川坐在办公桌前，目光落在罗兰刚刚站过的门扉前，敛眸，长指勾起抽屉的间层，置于文档顶端的杂志，让他眸光一沉，掏出烟，目光不离的点燃，冲着它将烟雾缓缓吐出。
红光在思绪中闪动，掩饰的有关她的痕迹，如生命般不可遗失并且时常提醒着她的存在。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冲动与莽撞。讥笑轻扬，重心向后的倚靠在椅背，心却突然好释然，手指轻弹烟灰。他居然感到如此的轻松，一扫前日的阴霾。
结婚……他从不知自己会期待。即便她是如此的陌生又……熟悉。
灭掉菸，一键拨通尤利娅的电话，寻找着墙上钟表的位置。
“如果是兴师问罪你小子最好免谈。”大姐躺在床上翻身带上金丝眼镜。把握局面的开场白有些较真。
“我以为您一向很了解我，看来我错了。”
“好好，我知道此类电话追责不是你的风格！你想怎样，不知道大姐我最怕失眠，还来打搅我清闲？！”
郑尹川一笑置之，翻开杂志的扉页，寻找他想要的页码：“没有，只是正好想到一些事情。”
“哦？”尤利娅显得有些谨慎。
“我只是找到那张素描的主人而已。”
“你是说那个留着短发的孩子？”
“这张素描的存在让我一直非常疑惑，每次不经意间就会对着它发呆很久，我一直没问为什么，可是今天我想从你那里知道答案。”手指轻抚杂志彩页上的女子，眼神无波却不曾移开，“知道有关于她的事情。”
尤利娅忙坐起身，眼神瞥开慌张中反问：“我不明白你口中的她是谁？”
“我想你应该知道，要不然你不会在我们飞往英国的当天，在机场对我说出那些话。”
他是为了此事才回英国的，尤利娅确信。她仰头长叹，不知该如何说起，然后笑着摘下眼镜：“告诉我你知道多少？”
瑞士清雅秀丽的雪国冬季，雪如纱纺托起一层淡淡的诗意，女子的身影晃动在晨雾中，拖着轻巧的行李箱，行走在结冰的溪水旁的小径。
不远处的一潭碧泉，一山将其抱于胸怀。
女子停下脚步眺望起对方山脊上缓缓行驶的爬山列车，目光落在山脊中央的车站，那便是她将要去往的地方。
私人游艇的马达声响起，透过雾气隐约可见。对岸山头的牧场似乎仍在清晨的睡梦中。女子拉拢了上衣，懊恼自己下错了站。只好借着山的边沿小径一步步的缓缓靠近。
爬山的火车进站，她有礼的让年龄大的妇人先行上车，跺了跺脚上的雪花这才步入车厢。
看着一座座私人牧场在视野中拉近，她突然觉得心跳的好快。
雾气渐散，阳光挥洒而下，女子走出了车站抬头仰望。不曾发觉这段路她走了很久。
收回目光，看向牧场外的门牌，是她要找的地方。
停步站定，手指拨了拨长长的发梢，看向二楼一处透出暖光的木窗，笑着低头收起行李箱的拉杆，轻喊：“大姐，还有早饭吗？我快饿死了！”
积雪被风缓缓吹起，粘在眼眸上，不觉中眨眼。女子用厚实的手套拍打着身上的落雪，摘下了厚实的帽子。
只听木门吱呀中被打开，她没抬头的提起箱子往栅栏内走：“怎么，叫我来你后悔了，看到我本人连话都不想说么？还是你……”
抬头，步伐不稳中停下。
看清站在门旁的人，笑容匆匆收回，慌忙中移开目光。像是在找寻他处的牧场，声音顿时干涩的解释：“看来我……我走错地方了。门牌号没有错，或许是我走错了区，那、那我……”
“进来。”他说完转身没入屋内。
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他！真的太丢人了！
“难道尤利娅大姐在你这边？早说嘛，吓我一跳。”她勉强显得有些淡定跟随意，可是却无法说服自己移动脚步。突然像是想到些什么，慌乱中转身，拉起行李箱就往栅栏外走。却不料被一股霸道的力量中途拦截，强硬中拉她回身，那股力量让她突然觉得鼻尖涌出一阵酸涩。
雪下着，擦的她眼好痛，不忍中眯起双眼追着雪花飘动的轨迹，将目光紧紧的锁在他挺拔宽厚的臂膀，看他没在白芒中十分魅惑。
屋内的光线充足，老式的中式家具布置在整个一层，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向屋外宽阔的牧场还有背靠的山林。
药童不敢做声的任他将自己拉向二楼，一间主卧还有一间客房隔着楼梯相对，中间地带放置着简约风格的现代家具，书橱，茶几和皮质沙发。
郑尹川放开她转身拉掉她手中的行李近乎丢式的置入客房。
“可能中间有什么误会……大姐说你又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她说她会在这里等我，一同商榷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我来了。重点是我并没有想要打扰你的意思。”
“既然打扰到我，那你可以打扰的更彻底些，我希望我的耐心会比我预期的高，这何尝不是一种试炼。哦，因此我该对你说声谢谢才是。”他从客卧走出，眼神不曾施舍于她，向自己的卧室走去，走至门前停下不回身的提醒，“至于有关我的问题，想必你已经有了自己的解决办法，我只想听你的意见。吃完早饭我会在我的房间等你。”
药童直到看他不回头的关上主卧门后，这才恍然回神中掏出电话，拨出大姐的手机号码，听到转接语音信箱的提示后，她突然有种想要抱耶稣脚丫求宽恕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口中所谓“解决问题的办法”是指什么。
那她该说什么？
“我想你还是好好休息，至于结婚的问题，肯定是你在精神恍惚下随口说的不负责任的话。我理解你的苦衷，其实我知道你洁身自爱很久，但是相对婚姻问题却是你这辈子都摆脱不掉的……‘劫难’。如今呢，总是被媒体搞的鸡犬不宁的你，或许这些桃花劫都是你本人所不愿看到的，报纸不负责任的向全世界告知我们……咳咳，结婚了。你想借此炒作来做个了结。我呢？当然我不会庆幸我是你衣舍中一件，我不希望自己是一件不起眼的防弹衣，这对我而言太不公平——我不想知道……你不爱我。呃——好吧，‘你不爱我’四字去掉。”
小音量在明亮的一楼饭厅将此话一气呵成的说完，拿起桌上的面包啃咬着。对着满满一壶的牛奶容器生着闷气。随后为自己倒了杯牛奶，豪饮而下又不觉得畅快。
壁炉里的火噼里啪啦的响着，让她觉得思绪好乱。满心想的都是他刚刚对她的举动。
就在这时木门在毫无征兆之下被推开了。
一位头发泛白的老人摘下帽子，笑看着屋内慌忙起身的药童，摆摆手让她坐下。走到鞋橱前用中文打着招呼：“把这里就当做自己的家啊。牛奶是我们家今早刚挤的，新鲜吧！不要停继续喝，多喝点！”声音中厚有力，换好拖鞋抬头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间，低语，“这孩子，怎么不下来陪你。”
“您好，我叫药童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难道他就是郑尹川的父亲？！
“我知道你叫药童，什么打搅不打搅的，以后就是一家人。”老人沏了壶茶，浅常一口算是暖暖身子，看着药童摇头笑道。
二楼的脚步声响起，将原木之间的缝隙踩的咯吱咯吱作响，老人不动声色的扬起眉毛对着杯子吹了吹茶叶。
“您回来了。”郑尹川步下楼梯，眼睛却睨视背他而站的药童，对喝茶的老人随意的问候着。
“哦，忘带帽子。今天天气不错，想牵着马去对面的小镇遛遛，可能晚上才回来。你昨天收拾客房收拾了一天，今天也不打算跟我出去？”
“我今天还有工作要做。”他挑了片面包放入口中，说的轻缓。
“那药童呢？”老人笑问。
药童看了眼郑尹川说：“反正我也没事，就……”
“她会留在这。”药童的话被他无情的填鸭打断，只好作罢的与他配合。
“哦，我忘了……我还有行李要收拾。不、不过晚上我能陪您聊聊天。”
“少喝点，晚上我去接你。”
“我还没老呢。”老人起身将放在桌上的帽子手套缓缓的戴上，转身朝门口走去，“哎呦，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
咔嚓，门在风的牵制下被推开了。
“药童，就当这儿是自己家。郑这小子越来越不懂得照顾人，真是委屈你了。”
“我知道，谢谢伯父，您路上小心。”
“好。”老人温蔼的回应，拉开门走出了屋子。门咔嚓中被关上了。
壁炉中的木炭发出的声音显得很刻意，药童先是僵站在原地，不敢多语中挑了他对面的位置陪他坐下，顺手替他倒了杯牛奶。
“没有见到尤利娅你很失望？”郑尹川低垂，带丝冷意的看她。幽暗的眼瞳，带丝邪气，被壁炉中的火光辉映出一种幻世俊美的容颜。
药童心头微微一热，低头回答：“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只是出乎预料。”
“想必你已想好‘解决的办法’。”他接过盛满牛奶的杯子，“不妨说说看，不好之处我可以帮你修正。”说完便缓缓的饮下。
“我只是不明白这次你是怎么想的。”
他眯起眼睛，像是被黑灰色笼罩的一颗曜石，让她琢磨不定。
“什么是我怎么想的？”冷笑中扬眉问。
他非要逼她说出那两个字吗？
“想我为什么要把你留下？”
她赌气不语。
“还是想为何我不懂体贴周到待客之道？”
药童气结中抬头，提高嗓音强调着：“结婚，我是说结婚！”
他出乎意料中初露一笑的答道：“如果我说我想结婚，却只想到你，你信吗？如果我说一个人生活我累了，我想过两个人的生活，你信吗？如果我说这次的八卦炒作引起了我的兴趣，你信吗？”他话音突然打住，心绪平稳，语气冷如冰水的总结，“说实话这三个理由没有一个可以完整的说服我自己，是不是很讽刺。”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而且你就那么有把握，我会同意？”好伤，像万年冰雕瞬间落入药童的心房。
“当然，你肯为我来瑞士这就足以说明。”
她最终被逼到死角，他却为她点亮了一盏明灯，是那样的猩红耀眼！
他说：“我们结婚吧。”仅仅是一种陈述。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六章 千山万水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