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之过》Moci

22、第五章 我最爱的陌生人 02

　　法国的大雪终于停了，晚点的航班落地，风吹起阵阵雪雾，遮掩视线连成一片茫点，消受着人类感官。
　　拉高风衣领，不打伞的走出舱门。匆匆人群中，他步伐沉稳从容的引人侧目。
　　吹起雪的冰晶伏在浓密的睫毛上，懒懒的扬眸，看向恭候多时的某人，摇下车窗微笑的看着自己，这才拉回飘远的思绪。
　　他竟然忘了今天是圣诞节，回之一笑，脱下外套递给司机，这才坐入车内意味深长的点烟。
　　“看来把老爸从中国接回英国，交给大姐照料，让你省心不少。我不记得你有重拾旧梦的习惯。怎么，最近有什么事会令你如此不堪重负？”李普曼若没记错，这位老兄大概有五年之久，貌似没再碰过女人也没再抽过烟。
　　“废话太多小心丢了命根。”嘱咐司机开车，他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忙，没心情跟他瞎扯。
　　“如今我没有艳遇就罢了，一回来就跟兄弟我说如此恶毒的话，听来真够让我伤心欲绝。”
　　郑尹川眸光一深不做声的抽着烟，速战速决后丢掉烟头，摇起车窗掏出工作绘本递给一旁的人，绝情的去补眠。
　　李普曼求知若渴的翻看，看着上面的设计草图，脱口一句脏话，满眼星光看向已经入睡的郑尹川，功德圆满的露出一丝笑意。
　　“失恋”，李普曼喜欢此时各大周刊报纸对他这两字的评价，也正因如此般的工作状态让他一步再造瑰丽高峰。承蒙照顾，李普曼靠此发了不少，一举成为时尚杂志销量冠军，版版头条叫同行羡煞了眼。
　　李普曼不知该如何定义此“失恋”事件，而且来的莫名其妙。如果硬要定义的话，或许真如尤利娅所说跟一年前郑的那次高烧有关。
　　“真不想客串一下模特的工作？”李普曼时常诱惑着，假如他投身模特界，想必又是模特界的一朵奇葩。
　　郑嘴角微紧，完美的男性身材，英俊华贵的面容触不可及的蒙上一层神秘感。他个性十足，从不伪装自己，对人疏远且从不失礼。他的世界只分喜欢与不喜欢，没有中间派。
　　“出卖皮肉相的事我不做。”郑尹川冷然拒绝。
　　“如你所说，你不想并不代表你将来不会做，只是你没碰到让你情愿出卖色相的人。”李普曼重新将目光驻留在手中的本子上。
　　郑尹川此时沉默，不做回应的靠回椅背，若有所思。
　　“还有今晚晚宴法国总统会来，涉及国家‘面子问题’，你一定要当仁不让的接下，就算老兄求你。”眼神不离设计图纸，知道身旁的人难以入眠，他不觉无趣的说，“重点是，今晚的美人你一定要多多留心。如果不愿她们提任何让你觉得不疼不痒的请求，也不要当面拒绝。”
　　手指小心的将本子翻至页底，凝视着眼前的彩页，眼神微愣，最后桃花满面。
　　心有所思的看向身侧的老友，儒雅一笑。
　　原来是金屋藏娇，李普曼他却一直不知。

　　郑尹川前脚刚走第二天他的新闻便成为各大娱乐媒体头条。
　　十天后，子莹拉住走在身前的药童，不敢多言的将报纸递上，装作无所事事的左顾右看。小瞄了眼童的表情问：“郑帝跟你说了些什么？看你那天那张晴天霹雳的表情，难道说……（我们工作室真被郑帝收入做二房了）？”
　　药童收起报纸，两手叉腰看着路上车来车往，冷风瑟瑟，全身颤颤的想：上一期报刊杂志关于他的风波未落，这波又起。何况他又将自己忘得彻底。她此时也就小有作为，还没到能被他看得起的程度。重点在于工作室是她这些年‘做牛做马’换来的，虽说工资是他大人亲手发的，可怎能拱手让他！
　　“你的猜测也不全无道理，就算死在他手里我也要死的壮烈。”
　　“这么说，女王你这就算是认输了？”
　　“丫头，千万不能这么说。我怎么可能被他吃得死死的，我也是有过胜算的好不好。他在英法两头的工作室就够忙了，重点是他不喜欢商业设计。什么投身内地时装市场，收购某家工作室……或许这篇报道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她只能如此来安慰自己。
　　十天来，郑尹川从未再联系过药童，似如黄粱一梦，他的出现短暂而虚幻。此时她慌了，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只求他平安。
　　“女王你倒是对他很了解嘛！”体贴的为她推开玻璃门，暖风呼呼。

　　阳光顺着玻璃做的穹顶落在厅内，墙壁内镶着大的液晶板，不断刷动拍卖界新闻，以及最近即将上座的拍品。
　　各界知名设计师已经慈善事业人士纷纷聚首在拍卖厅外。
　　中国设计师以及慈善协会会长停留在后厅，前护后拥的围着中间的贵宾，嘘寒问暖客套一番。
　　被围在中央的男子，微笑中起身，挺拔的身高顿时盖过全场气势，无法忽略的唇角，一如既往的绅士。只是眉宇间多了些冷素，又叫人肃然起敬。抬眸中看向入口处的阳光，仿佛沉浸在一弯潭水，脱俗不染。
　　“中国设计界能受郑先生亲自提点与指导，是我做会长这些年来最值得炫耀的事。我有幸知道郑先生的父亲是中国人，而您也愿意加入中国制造行列，这真是太受宠若惊了！”亲自为身侧的人推开大厅侧门。
　　“曹老客气，作为晚辈没能亲自拜访，有些失礼。”他步伐减缓，最终停在原地，不语中目光瞥向大厅一侧。
　　“咳咳，这是哪的话。至于你收购工作室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我……”步伐不停的曹老直到发现自己落单这才转身好奇的看向身后止步的人。
　　郑尹川目光紧随着一抹淡橘色的身影，只见那位小姐笑靥的接过工作人员递上的号码牌，不满中眉头微微一皱，一个大大的14号字样，对着身旁的助理抱怨说些什么，然后两人又笑作一团。郑尹川不觉心中蒙上一股雾气，冷凝在血液中带丝愤恼。他不明为何自己会在意她的快乐，她会……比他快乐！
　　曹老顺着郑尹川的目光看去，介绍道：“那位小姐名叫药童，法国深造过的新秀设计师。如果郑先生感兴趣，我会亲自引荐你们认识。”
　　郑尹川目光一沉，最终朝老先生露出一丝笑意答道：“那位小姐我们彼此认识，谢谢曹老好意。”
　　这一笑惹出周围女性娇羞垂首，却又担心被发现，小心的抬头窥视着。身陷花丛的几位男性木讷中条件反射中跟着低头。
　　一时郑尹川便鹤立鸡群般，金色绚丽在人群中央，瞳底波澜，只为身处不远的一抹橘色身影，但又看不出心绪，最终眉角微皱，这才叫旁人发觉有一丝异样。
　　此时人群攒动，各位宾客纷纷朝大厅入口处走去。
　　子莹小声低问：“不知道咋家的衣服今天是否能拍个好价？”
　　药童伸手敲她脑门一记说：“身价问题是次要的，主要是我们的这份心意。”
　　子莹抬头有意扫了一眼人群外沿，大脑半残的愣住，行尸走肉般坐在药童身侧，两眼放空诺诺道来：“确实，身价是次要的。郑帝来了……还谈何身价。”

　　药童神思仍停留在郑尹川入场时的那刻，此时场子早已经热了起来。喊价声停在万的数字，台上的女设计师忍俊不禁，凝视中央不远的郑，优雅低身鞠躬，骄傲的露出胸前大好春光。
　　她耳边回荡着当时同业设计师们见到本尊入场时溢于言表的惊呼，刚巧不巧，夕阳西下，慵懒的橘色荡漾在咖啡色壁纸的大厅，回应着厅内的暗灯。他便踏着夕阳走入，华辉臣服在他俊美的脸庞。他的眸光落在黑灰色的地毯，向众人微微点头示意。
　　没错，他尊容华贵如帝王，他绅士却神秘，他深沉内敛却抑制不了的锋芒毕露；他话不多，喜欢活在自我的世界；他很少关心他人，对于工作更为冷漠；他工作狂，常常忘记吃饭，又保持一定良好的作息。郑尹川这个人他如此完美，又如此平凡；足以让众人又爱又恨。
　　“设计界大多男设计师总带些女性的妖气，可郑帝却大反差的异样男人！哦，上天，为什么世界只有一个他！若老孙在，吹一把毛变些郑帝出来，哪怕跟老孙他一根毛谈恋爱，我也愿意！”子莹初见郑尹川便得此荒谬一说，看了眼身边画图画到出神的药童，又显兴奋和不安的问，“郑帝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如今坐在拍卖场的她眼神无法抑制的飘向正在同他人低声谈论的郑尹川，看不到表情的背影，深埋于贵宾软座，支着脑袋像是在深思什么。
　　是啊，如果他知道自己女性的身份，他会喜欢她这样的女生吗？
　　药童一生倾注的心愿，以当时的男儿身份，无暇顾及的感情之事，此时却让她思绪万千。
　　“童，你知道自己这样做不能一了百了，因为你的女儿身，所以你选择欺骗，可又不希望自己恢复身份后，让他难看，于是才有了今天。”尤利娅站在候机厅，看着不远处的郑尹川托着行李步入VIP候机厅，“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连郑也被‘移植性失忆’呢？”
　　“我怕他无法接受我一直以来对他的隐瞒与欺骗。”
　　“你只要跟他好好解释，他一定会原谅你！哦，上帝！”她该告诉童郑尹川所知道的一切，“对不起，你暗示过我，我却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对不起……”泪水沾湿了她浓密的睫毛膏，鱼尾纹调侃的衬着笑肌上扬，压抑泪光，“最后大姐问你一句，你不可以骗我！孩子，你喜欢郑那小子吗？”
　　“我，喜欢（他）……”来自沉睡的心底，“他”字微弱无息。
　　尤利娅擦掉泪光，频频点头说：“童，对于过往一切再说无用，等大姐的好消息吧。”
　　药童抬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她没想过大姐会如此帮她，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下一件拍品14号是来自知名设计师药童小姐的一款时装，拥有她一贯简约而舒适的风格，大胆的配色，高端的成衣完美展现人体美学。那么这件14号拍品，开始起价。”拍卖师开始拍卖。
　　子莹来之前口口声声说有把握卖出高价，如今却一脸紧张。
　　“子莹，无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放轻松点。”说完瞥了一眼郑尹川的背影，便突然紧张起来。
　　喊价声疏而有序，男士购买者居多。当价位还停留在5千块的好势头时，不知名的一位男士一口气喊出1万5千块的高价，让整个喊价气氛突然飚高。
　　“37号牌小姐喊出1万5千块，1万5千块！”
　　“2万！”
　　“好，87号牌先生，5千块的翻码，2万，还有没有加！2万！”
　　“3万！”
　　“真是非常惊喜，如今这件14号拍品已经被105号小姐，拍出3万块，3万！”
　　“5万！211号先生我看好你！”
　　药童当时就惊了，小心吞着口水，激动的握住子莹的手问：“你去给我找托了？”
　　子莹翻眼说：“女王，我没钱给你找5万块钱的托！前面设计师最高价卖出3万，当然也有买家打友情牌，奴婢问您，您刚出道多久？快看快看，有人喊10万！”她小声惊呼，惹起不少公愤。
　　“10万！郑尹川先生，郑尹川先生，第一次喊价！便翻出2倍的价码，还有没有更高的？！”
　　子莹僵着脸问：“女王，您说我花十万块，郑帝会受雇于我，当我的托吗？”侧眼看已经石像的药童，再无言他。
　　“15万！来自167号先生，14号拍品，如今已15万叫停，还有没有人加？15万一次，15万……两次……，15万，15万！成交！！恭喜167号先生，如获至宝以15万天价拍下14号来自药童小姐的成衣，获得一份来自珍一升拍卖行的拍卖荣誉证书，以及药童nunu工作室VIP白金顾客身份，还有药童小姐浪漫拥抱一个！”

作者有话说

　　\(^o^)/~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