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棉球

5、伍

　　叶凌把热水递给林意，杯子很烫，连带着握杯的手也热起来，触到林意的手指却是冰凉，叶凌心里窒了一下，如果心里的沉重是茧，那么似乎有了个出口，只是很小很小，如果要冲破要费掉多少力气？“今天……去了哪里？”他惊异着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哑成了这样。

　　“心情不好就出去散散心。”林意没有抬头，只是慢慢啜饮热水，水温太烫，先是烫疼了胸口一片的区域，很像曾经有的焦心，然后才缓缓地被暖意充满。他知道叶凌在望着他，他突然想起曾经他也是这样看着叶凌的侧影与背影，只是那时自己只是随意看到，或者是压根就在自己想心事，可是他现在是拿什么眼神看自己的呢？大概，很愤怒吧。毕竟，他从来没有这样没有理由的对自己失约而音讯全无。

　　“喂……林意，抬头。”叶凌心里突然又了些恼怒，为什么自己要担心得要死，他却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地回答，连头也不抬？

　　“你为什么要命令我？”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抬头看到你的眼，便，却，再也，移不开？

　　叶凌语塞，该说什么？他做过各种各样的兼职，可是他没学过要怎样对待一个眼里全是不堪和委屈的人，林意那样看着他，他很慌乱。

　　“如果你想知道我去了哪里，你为什么都没来找过我？”

　　“我以为……”局势完完全全开始逆转，叶凌满腔的话变得无处可说，生生被抑在喉咙口。

　　“你以为我会去哪里玩，你以为我会去和别的朋友聊天或者干些其他的事情……对不对。你为什么就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地相信你自己？”既然是移不开看他的眼睛，索性站起来和他面对面，只有3公分的身高差距，现在却似乎因为心里的差距而越拉越大，林意有那么一瞬觉得对面的叶凌好遥远。

　　叶凌紧抿唇不说话，林意看得只是心寒，他以为叶凌会……至少不会这样两眼怒意……

　　林意勾起包，推开叶凌“我走了。”

　　冲进夜色里，林意很想要下场雨，可以让自己冷静，可以遮掉泪水，可以躲进任何角落，可以，让一片苍茫遮蔽他的存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傻到了家。第一次遇见，是他选择了面对，然后发展，现在他们关系很好，好到叶凌会在这样的午夜也在等他，可是，也只好到等他，林意要的只是等待吗？他希望的，是叶凌会主动来找他，而不是只是等着自己过去……他的骄傲呢，他的自尊呢？现在却全被叶凌忽略掉，任何一个客人都可以要求做到他为林意做的一切，热牛奶，预留杂志，寥寥几语的关照，柜台里的一个位置……林意的自尊就值这些？

　　现在他听了朋友的话，“如果想知道在对方心里的位置，最好的办法是让他找不到自己吧，然后看看对方的反应……”，很多不相干的人都会来问自己去了哪里，可是叶凌却不会！他会的只是给自己如此愤怒的眼神！

　　林意渐渐把叶凌放进了心里，当作是很重要的人，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回报。说什么朋友的付出不需要回报，都是假的。他很自私，就是很自私，怎样?他要看他对自己笑，他要看他问自己去了哪里……这些对朋友来说过分吗？

　　初春料峭，凉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