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姐姐有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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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至少，辛臻认为他现在的人生之路很通畅，未来充满了乐趣和希望！
不过，面前这个嘤嘤哭泣的女人把他的好心情破坏了一半。
女人整整哭了一个时辰，压着声音的抽泣让辛臻的心情很压抑，如此功力更是让他叹为观止。
这姐姐莫不是琼瑶剧的终极粉丝？如果由她来做主角，刘雪华阿姨真的不够看啊！这才是天分啊！
为了不让他的王府发生水漫金山的惨剧，辛臻决定主动出击，递上一杯茶，让姐姐补充水分，奉上无尽诚恳的笑脸一张，“十皇姐，到底发生何事？你这样一直哭，不说话，小弟也爱莫能助啊！”
女人抽泣着，听见辛臻的问话压着泣声，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更显得委屈，“十九……十九弟，你……你一定要帮帮皇姐，向皇帝……向六皇兄求情啊……呜呜……皇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求你了……呜呜……十九弟！”
辛臻压着内心的烦躁，认真倾听姐姐的麻烦。
女人折腾了半天，说地含含糊糊，辛臻才断断续续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登门求助的是辛臻的十姐，先帝的公主，封号敏静，性情柔弱，驸马在嶝州任职，前几天两人才从嶝州回京述职，辛臻还没来得及上门拜访，没想到对方反倒先找上门了。
敏静的驸马是逊州人，容貌甚为俊朗，家庭状况不错，门风还行，就是有个不争气的弟弟，那小子基本上和以前的曜王是一路货色，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横行乡里无恶不做。在小地方闹闹倒也不妨，前些时日，不知看中了哪家的闺女，硬是强抢回家，污了那闺女的清白，未曾想那闺女也是个烈性子，第二天就投环自尽了，留下一封血书，直指罪魁祸首，点点血泪，惊得地方官员不得不出手接案。
驸马的老爹想着不过是个乡间民女，本打算道个歉，赔些银钱，把那闺女风光厚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没想这次到踢到铁板了！只因那苦主家也不是省事的主儿，事情一下子就闹大了。
闺女的姨母是肃亲王手下一员从三品武将的夫人，夫妻两人情意颇深。那闺女家本不愿攀附权贵，在乡里一向低调，本分做人，友善邻里，在乡间的名声相当不错。每逢年节，京里送来的贵重礼物，他们都压着，不欲人知，自食其力，过得也算安乐。
可没想到，女儿竟然遭受如此屈辱，命丧黄泉。夫妇俩悲愤不已，怒上心头，找上了京城的贵亲。两家人虽然近年来少有联系，但那闺女当初可是武将夫人帮着接生的，想到当初怀里可爱的小家伙机灵活泼，好不容易长成聪慧可人的大姑娘，一下子香消玉殒，死得太冤枉了！
那位姨母也是个泼辣性子，上京找到肃王，说了冤情，一书状纸告上了京兆府。
也不知那京兆府尹关岭受了什么刺激，自从曜王爷那庄案子后就完全变成一个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二话不说就立案，派人前往逊州拿人。
驸马的弟弟在家也是备受宠爱，他的娘亲虽说是个妾，但是很受老爷喜爱。美丽的如夫人每天在枕头边儿吹风，年过六旬的老爷子无法拒绝，只得写信给身为驸马的大儿子，让他想办法关说一下。
驸马一向在外任职，京城里来往的也不过就那么三四家，而且也不是能说上话的，于是催着敏静上肃亲王那里求情。敏静性子柔弱，丈夫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厚着脸皮找上了肃亲王。
冷冰冰的肃亲王一口拒绝，还狠狠教训了敏静一顿，说她不懂进退，不知国法，枉为皇室子女，愧对祖先教诲。
可怜的敏静被兄训斥，连口都不敢开，唯唯诺诺地连连称是，就被打发回家了。饱受父亲压力的驸马爷没有给公主好脸色，完全罔顾妻子受伤的内心，逼着她继续找人帮忙。
敏静四处求助无门，只得找上了最近在京里声名大显，据说备受几位王爷青睐的，而且比较好说话的辛臻弟弟……
辛臻很认真的听完整件事情，皱皱眉，“皇姐，您找我，莫不是想让我帮你求情？这……”
“十九弟，姐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得找你帮忙！你近来与众位哥哥亲近得很，只要六皇兄开口，那家人就不会继续纠缠……再说，一个民女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敏静生怕辛臻不帮忙，说地很快，可没说完，就被辛臻打断了。
辛臻重重地盖上茶杯，挑眉瞥了一眼敏静，抿着唇，一言不发。
敏静见辛臻的眼神点点恶气，瑟瑟地低下头不敢再说。
果然，等级阶层的观念还是越不过去啊！
罔顾法纪，辛臻自认为做不到，就算不能进行社会变革，有的事情仍旧不能超过他的道德底线，“皇姐，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此事不必再说了！”
“十九弟，驸马在外为官，难得回家，逊州夫家仅有一子侍候，两位老人一生行善，在乡间略有薄名，你就看在两位老人的份上，看在姐姐的份上，你就帮帮忙吧！六哥那里，只要你开口，应该没问题的……”敏静强打精神，想起辛臻以前的恶性，语意有些不善，“再者，杀人偿命，你以前也逼死过人，只不过是男子，被你府上的管事压了下来……若真杀人者死，你为何不去偿……”
辛臻将茶杯狠狠地砸到桌子上，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最忌讳别人说起以前的事情，那不是他，可是所做的一切全部都由他承担，模模糊糊的回忆是他一生最大的恐惧，时不时露出的暴狞烦躁，让他深深地感到身体里似乎还有一丝曜王的恶劣存在，他想要抹杀的存在。
他一直努力改变形象，可总有人像幽灵一样时不时提醒他，以前的曜王所做的恶行，就像敏静现在所做的一样，他很厌恶这种感觉。每当这个时候，他心底的那抹恶灵就会突然冒出来，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如此下去，他不敢保证，哪一天他真的会变回以前那个疯狂暴狞的曜郡王……
敏静见辛臻的神色森冷，心里也有些害怕，又说了几句求助的话，诺诺地告辞了。
尔雅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忍着心头的惧意和怜意。
有的事情，真的不是时间可以轻易磨灭的……
敏静走后，辛臻找到陈叔，问起以前的事情。陈叔觉得奇怪，想起王爷曾经头部受伤，的确忘记了一些事情。只不过这些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从前也没说过，老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辛臻一切。
第二天，辛臻骑着小白来到南郊外很远的乱葬岗，问了一位老汉，找到一个小土包，卫岩和卫树远远地跟在后面。下了马，辛臻拍拍小白的屁股，让它自己玩去。小白难得出来，撒着欢到处跑。辛臻看着小白的欢腾劲，微微笑了。
转过头看着那钵黄土，墓碑缺了个角，不算特别破旧，无名的坟头上长满了杂草，夹杂着几簇淡黄色的小花，周围堆满了破碎的小石块儿。辛臻默默地整理着坟头的杂草灰尘，摆上香烛水果，想着心事。
陈叔说了，被逼死的有两个男孩，那年都只有十三四岁，风华正茂的年纪，若是在另一个时空，该是背着大书包在学校里玩闹嬉笑的年纪，在这里却只有黄土一钵。
一个，赔了十两银子，父母领了尸骨回乡去了，他们现在何处，陈叔也不知道；另一个是个孤儿，死了草席一卷，就扔到了这乱葬岗，义庄的看守老头心肠好，刨了个坑埋了他。扭扭曲曲的三个字，孙小虎，很普通的名字，那孩子定是有着一张清丽脱俗的容貌，否则也不会送到他府上。只是男子拥有那样的容貌，却无自保之力，注定是件祸事。
辛臻跪在坟前，叩了三个响头，重重的，刻进心里。愣愣地看着坟头上迎风摇曳的黄色小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岩和卫树正在远处护卫，看见了这一幕，心头一软，也说不出是何滋味。
回到府里，辛臻沉默了许久。
第二天，找到了那闺女的双亲问了情况，和肃亲王谈了很久，接着去了公主府，丢了几句话。
“皇姐，那人的命留下，边关服役二十年，这是极限。别争了，留他一命已是六哥的底线，让他好自为之。以后若有大赦的机会，再让他回家吧……现在，什么都别说了……”
“以前的事情，我的那些荒唐事，皇姐，我不想再听任何人提起了，所以那天你说的话，我当作没听到，今后我也不想再从皇姐嘴里听到了！我的性子，皇姐，想必你是知道的！”
“我在试着改变，试着变好，皇姐……和哥哥们改善关系，并非为了什么益处……唉，算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真的不想管……很累……”
敏静看着远去的辛臻，愣愣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总觉得，那个张狂残暴的弟弟似乎哪里不一样了，让她有些害怕……
辛臻转头又去了一趟肃亲王府，看着肃亲王那张严肃的面孔，鼻子酸酸地，“对不起，六哥……对不起……”
“十九，这不是你的错……”
梅格下值，回家的路上看见无精打采压马路的辛臻，本想上前说点什么问候一下，想起王爷那晚压抑的愤怒，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转头见拎着酒壶痞里痞气地斜靠在墙边的黎雒，有些感概，上前问候，“最近可好，黎雒？”
“还行吧，就是没有在王府的日子有趣，上司又啰嗦，事情又繁琐。哈哈，你呢？”黎雒对于被赶出王府的事情倒是看得很开，虽说那个王爷人还不错，但是他也有他的目标。
两人谈了一下衙门的事情，各回各家。性格迥异的他们虽然称不上是朋友，但好歹共事过一段时间，同事之谊还是有的。只是，没有了王爷这个共同的话题，他们也不知道能谈论些什么。
……
“王爷，属下不服！凭什么那曜王开口求情，你就放过那该死的凶手？王爷，您一向公正严明，为何这次却徇私放过恶人！！就算打死属下，属下也不服！”人高马大的武将打扮的汉子直挺着身板，跪在大厅，压抑着满心的愤怒和不满。妻子的郁郁不乐使得他也跟着心情烦乱，曜王在场的时候，他不好驳了王爷面子，可他也曾抱着那小丫头，姨父姨父，软软的叫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曹溪，十九相求，这份薄面，孤怎能不给？”肃亲王看着爱将那满脸的愤慨，摇摇头，“想要报仇，又何必一定要在公堂动手。派几个亲近去吧，记住做的干净点。”
“王爷……”曹溪喜上心头，抱拳回道，“是，属下明白，王爷放心。”
肃亲王点点头，抿口茶，辛臻炒茶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啊，明年的份儿，真是令人期待啊。
十余日后，潞州一小县。
一村民清晨往湖边打水，无意中发现一具因溺水而亡的尸体。
后经当地官府查证，此人是押往边关服刑的犯人，意图逃跑，不慎落入水中，因天黑难以辨认上岸的地点，不幸溺毙，死亡纯属意外，差役作证。
收棺入殓，不日回乡，悄然下葬。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姐姐有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