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傲慢与偏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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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皇叔。”飞白这些月精神越来越好了，向顺嫔报告一声便找上了辛臻，乖巧地行礼后，扑进辛臻的怀里。可怜顺嫔看着一脸喜气的儿子，神容忧虑。
“飞白。”辛臻见了小正太心里高兴，连忙起身，拍拍身上食物的碎屑，抱起飞白。一旁的宫女连忙把坐席整理干净，辛臻笑眯眯，点头谢过那宫女，抱着飞白坐下。
那宫女愣愣，脸一红赶忙退下。真没想到，只是整理一下而已，曜王爷居然会给她道谢，想起曜王爷爽朗英挺的面容，那宫女的脸烧得更加厉害。
近旁的宫女以为她身体不适，还让她去休息。她摆摆手说起方才的事情，其他宫人都不相信。一个路过的年纪略长宫女听见众人的闲话，便插了句嘴说曜王爷也对她说谢谢了。接着一个，又一个。零零散散六七个伺候过辛臻的人都说曜王爷的确对他们道谢了，其他宫人更是惊诧不已。
新上任的领头大太监不相信，亲自送了盘菜上去，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脸兴奋，眉开眼笑，“在宫里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一位主子主动问起咱的名字，还说谢谢的……”
曜王问了他名字，只说四阳，谢谢。没说太监，没说公公，只叫了他的名字。
四阳的眼眶有些泛红，这位爷，这位爷啊！
此时的辛臻不知道偏殿因为他的客气有礼而有些混乱，他现在抱着飞白，两个人边吃边唠嗑，基本上是飞白在说，辛臻在听并且给出积极的回应。
“十九叔，上个月飞白去骑马了，现在已经能骑着马骑上围场一圈了呢。”毋庸置疑，正太在显摆，显摆啊！
“哦，飞白真厉害，十九叔现在还不怎么会骑马呢！等飞白熟练了，来教十九叔，好不好？”想起自己的骑术，辛臻唏嘘不已，没天赋，可怜呢。
“好！前些日子练大字，父皇说我的字有进步，方正端直，圆宥雅润。十九叔，父皇是夸奖飞白吗？”得到父亲的表扬，正太很高兴啊，很高兴！
“那是当然，飞白努力又认真，字自然是越写越好，以后也要坚持哦。十九叔也很努力在练字呢。”想起自个儿的鸡抓字，汗颜……
“十九叔也是吗？对了，十九叔给飞白的斗篷，母亲说很好看呢！母亲也做了一件，飞白觉得母亲穿起来很漂亮，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飞白的母亲啊？顺嫔娘娘啊？嗯……十九叔还是觉得飞白穿着最好看了。”
“十九叔，这是偏心哦……”
“你不也偏心吗？非说自家娘亲穿得漂亮……”
……
两个人就这样一句一句聊着，丝毫不介意众人诧异的眼光，反正只要自己开心哪还在乎别人的眼光。
永安坐在上面时不时小心地往下瞅一眼，心里虽然还有疑惑，但更多的确是好奇，十九哥到底想做什么呢？
太妃们看着辛臻，疑惑又好奇，介于身份，又不好询问，闷在心里又难受。其他公主萝莉们各自坐在母亲身旁，心情倒是不错，时不时给母亲说着十九哥的趣事。听见几个小公主说起去挽铃宫所见所闻，连忙竖起耳朵听。听了一会，更加疑惑了，公主们说的这人到底是谁啊？那个浪荡子？还是别人？
“十九叔！”飞白放下银箸，圆圆的脸蛋红润润，疑惑地看着十九叔。
“嗯？”辛臻觉大厅有些憋闷，给飞白稍微松松领口，然后继续挑鱼刺，将雪白的鱼肉装好放在一个小碗里，盛上热浓的鸡汤，请一边伺候的宫女给贵妃送过去，他虽然一直在和飞白说话，但是也一直注意贵妃那边，见娘亲都没有怎么动筷子，有些担心她心绪不宁影响食欲。
“贵母妃那里有人伺候，为何十九叔还要派人送食过去？”
“呵呵，飞白，这与你贵母妃身边是否有人伺候无关……嗯，你看，贵母妃是十九叔的母亲吧？”恶魔的尖角伸出来了。
“嗯！”洁白的羽毛在小正太身边飞舞。
“百善孝为先！飞白应该学过！做儿子的就应该时时刻刻关心母亲，对不对？”恶魔的尾巴露出来了。
“对。”圣洁的光环笼罩在小正太头顶。
“十九叔看见你贵母妃一直都没有动箸进食，做为人子自然会担心，是不是？”
“是，十九叔真孝顺。”
辛臻咧咧嘴，被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夸奖，心情真是复杂啊，“所以十九叔为你贵母妃献食也是理所应当的，对不对？”
忽悠，接着忽悠。
小正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着头，双手握拳，从辛臻的腿上爬起来，晃晃悠悠跟着宫女晓云回到顺嫔那里去了。
顺嫔一人落寞的坐在那里，唯一的女儿已经出嫁不在身边，脸色有些凄苦，满堂的热闹似乎都与她无关，皇帝对她一向礼貌有加，也称不上多有宠爱，她对飞白还是喜欢的，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子，难免有些隔阂。
五岁的飞白不是很明白顺嫔的心思，对方虽然不是他的生母，但是一直以来待他极好，心里还是感动的，想到十九叔和贵母妃分隔多年，十九叔对贵母妃还那么好，他似乎应该好好向十九叔学习。
小正太这么想着，行礼之后坐下，用干净的木箸夹了鱼肚子上的肉，细心挑去刺，五六岁的孩子用箸不便，烂成泥的鱼肉装在雅致的青瓷碗里，舀了勺热腾腾的鸡汤盛进去，这孩子全部学得辛臻的做派，还加了几片切得漂亮的蘑菇片，笑脸盈盈捧起碗，递给顺嫔，“母亲，请用食。”
顺嫔见了，觉着鼻子有些酸，望向辛臻的眼里有几丝感谢，温柔地揽孩子入怀，亲亲飞白的发顶，端过碗吃了起来，双手微微地颤抖，心里却是满满的喜悦。
这一幕有的人看见了，有的人没有看见，看见的自然又有着不同的心思。
辛臻看见了，欣慰不已，这孩子太可人了，若不是自家二哥的崽，他就偷回去自己养。当然，打死他，也不能让皇帝知道他的这个想法。
皇帝看见了，心里很高兴，脸上依旧一派平静。但有些不悦，自家的儿子怎么老是喜欢黏着其他人呢？做父亲的很是失落啊……
失落的父亲没有失落多久，马上就有人体察圣心，上来给皇帝解闷了。
“皇上，今日君臣同庆，不如做些彩头，让这些年轻的小辈们也展示一下才干。”夏官省大司空方朔捋捋胡子，提出建议。本来嘛，皇宫的夜宴除了吃吃喝喝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最多就是听听歌，赏赏舞，吟诗作对，殿前比武，交流交流感情。
一些文官就端起酒杯，起身作诗，内容无非就是吾皇英明，大俞昌盛之类歌功颂德的溢美之词。
还没几句，辛臻就听得极度不耐，几乎要自己出头盗版一番。
几个宗室子弟也纷纷起身吟诗，皇帝但笑不语，只看着众人尽情的表现。
辛臻在忍耐。
突然，华丽的剑舞横空出世。台上出现了二十来位粉衣女子皆双手持长刃，头梳双环望仙髻，身着白马甲，腰间足踝配以铃铛，唯有中间一名女子穿着红马甲，面罩白纱，身姿独立，一看就知是领舞之人。
乐起，灵动。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舞姿优雅飘逸，身形敏捷流畅。
一曲舞毕，辛臻感叹，杜工部诚不欺我。尤其是那领舞之人身姿曼妙，就算是看惯高超表演的辛臻也很是恍惚了一阵，仔细想想佛教图里面的飞天也不过如此了吧。辛臻没去过敦煌，但见过画册，那一幅幅眉目清秀，体态优美，翩翩起舞的飞天图，确实让他神往已久。
在场的众人皆惊叹，皇帝也很满意，合掌大笑，“妙哉！素胡一脉果然名不虚传，此一舞足以流传后世。来人，着赏。”
众舞者跪下谢恩，娇声回礼，“多谢皇上赏赐。”
“如此舞姿，若有能者作诗一首，则圆满矣。”皇帝笑盈盈地等待着。
辛臻望向文官系统的坐席，有些期待。
“昔有佳人素胡女，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绘影美人在帝苑，妙舞此曲神扬扬。”清朗的男声犹如泉水，铃铛宛玉石。
囧！果然，杜工部啊~~
“范卿大作，果然名不虚传。”皇帝听了很高兴。其他人一听也跟着拍马屁，大加称赞。一个文臣打扮的男子躬身回礼，向四周点头示意。
这是辛臻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范大人。
范悦三十有余，有张好皮相，面如美玉，俊美不凡，眉眼间那股雅致脱俗使得整个人像个神仙般超然，唇上一撇小胡子又使整个人看起来稳重不少，多了几分红尘之气，真真一个出然于世的佳公子。
范悦察觉到辛臻打量的目光，微微转头，给了辛臻一个优雅的笑脸。辛臻很不客气地回了一个鬼脸，心里却有些佩服范悦的好记性。
两个穿越同胞就在大殿之上眉来眼去，勾勾搭搭。雷死四周一片。
那领舞的女子轻声一笑，有些得意，细听却带着寒意，“听闻范大人乃大俞诗仙，果真名副其实。”声音轻柔妩媚，透着一股风韵，让众人不禁期待她的容貌该是如何倾国倾城。女子婷婷袅袅揭下面纱，却是单眼塌鼻，脸上还有几颗细细的麻子。
俗话说得好，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在场的男子不免有些失落，轻轻地叹气。女子则是松口气，瞧着那些男人的怂样，冷笑一声，不言不语。
那范悦也是好修养，瞧见对方的容貌先是一愣，觉着失礼，尴尬一笑，“姑娘谬赞。”
“只是小女子如此容貌，恐怕配不上大人的名句。”素胡霓裳轻轻摇头，神色略带苦涩。
“姑娘切勿妄自菲薄，范某诗词只为姑娘舞技倾倒，有感而发，容貌乃天生，不必介怀，有一技傍身，姑娘无忧矣。”范悦从善如流，劝慰素胡霓裳放宽心。
素胡见范悦虽然言辞恳切，面上却有些惋惜之色，见对方也为自己的容貌不佳而可惜，似笑非笑地合身行礼，“多谢大人宽慰，小女子领受了。”
辛臻摇摇头，笨蛋范悦，一个相貌俊美的男人安慰一个容貌不佳的女人，果然很不现实。
“相貌如此丑陋居然拥有这天神般的舞姿，真是可惜。”和谐的世界总会被不和谐的声音打破，这是小说的规则。
欠扁的人儿啊！你在哪里！让我好好地K你一顿吧。辛臻这么想着，捋起袖子瞪着对边大放厥词的文官系统一员，估计对方一向与范悦不和，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跳了出来，无聊的挑衅。皇帝也很不爽，他刚刚称赞素胡的舞技高超，大加赏赐，马上就有人大胆拆台，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这个时侯他也不便做什么反应，就看着文武百官相互攻讦。御臣之道，难啊！
文官武官一向也是相看两生厌，再加上各自内部有着不同派系，情况一向复杂。出言挑衅的官员是冬官省一个姓曲的侍郎。辛臻知道那人，相貌长得倒是十分端正，下颚留着一撇小胡子，平时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学，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自以为能力不逊于范悦，却一直被范悦压制，难显锋芒，更是极度厌恶范悦那股子逍遥诗仙的做派。
如今，范悦作诗赢得上下一片好评，自视甚高的曲侍郎当然看不惯，既然不能对范悦出手，就把目标放在那素胡女身上，出言那是相当的不逊啊！
辛臻怒了，想也不想，拍案而起，“人说君子应有百行，敢问曲侍郎能做到几行？”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傲慢与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