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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婚嫁很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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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婚礼也算是个新鲜事,酒席一起请了,省钱又热闹。那一晚,整个王府都沉浸在喜庆中,过了许久,还有人记得那天的情景。
只可怜辛臻,为了其他人玩得尽兴,一个人窝在书房里看书。
“王爷,怎么不到院子里和其他人一起玩一会?”黎雒明知故问,一脸狡猾。
“黎雒,你别没事找事儿。以我的身份要是和他们一起,宫里民间的唾沫都可以淹死我,我可不想惹麻烦。今个儿不用护卫了,这是在王府,不是在外面。你和梅格去玩吧,不用管我!”辛臻憋屈,蛮力一出,洁白的纸上又出现一个硕大的墨点。
梅格淡淡地说道,“王爷想去便去,没人敢拦您。”
“唉,我倒是想去,结婚典礼啊……算了,破坏气氛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婚姻大事,一辈子的幸福,我可不想在别人成亲当日做恶人。”辛臻咬着笔端,听着远处传来的鞭炮声和欢笑声,哀怨地叹气。
放下笔,走到窗前,辛臻愣愣地看着远处的灯火,“成亲啊……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吧……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过着普通的日子,夫妻孩子热炕头,人这一辈子,不就这么简单吗?我却得不到……如果可以,我想找一个我爱的,又爱我的人,无论他的年龄,相貌,身份……只要我一看到他,就会觉得,啊,就是这个人了,他就是我希望能够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王爷若想成亲,并非难事……为何一副心向往之,却不可得的神情?”黎雒不解地皱眉,“明年就是选秀之季,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以娘娘的地位,王爷大可选择心中所爱。”
辛臻一脸苦涩地摇摇头,眼里充满了寂寞,“不可能的……黎雒……我注定不行的……”
“难道!王爷您真喜欢男人?”黎雒有些惊恐,连忙退后一步。内心激荡,天啊!这王爷不会看上他了吧?干嘛一脸哀怨的看着他……还是说,王爷其实不能,咳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这算不算他和梅格保护不力?需要向那个人禀告吗?对了,他要不要找太医来瞧瞧?说起来,王爷似乎已经有大半年没去过青楼,王府那帮美少年也差不多都送走了,对了,还有四个,不过王爷一直没找过他们……这到底是何意啊?
“和男人女人没有关系……” 辛臻看着黎雒一脸怪异,不禁苦笑,不想理会对方心里那些奇怪的想法。他真的好寂寞,好想找个人来陪,就算是个女人他也认了。是不是因为今天有那么多人成亲,所有人都是一副幸福快乐的模样,他才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呢?
“夜深了,你们都去歇息吧……”
辛臻觉得好累,回到卧房,整个人都松散下来,趴在床上,蜷进厚实的被子里。
今年的冬天,真的好冷……
黎雒从来没想到王爷居然还有那么感性的一面,由于过度吃惊,导致很难入睡,百无聊赖的他就跑去找唯一的同僚聊天,“梅格,睡了吗?”
梅格打开房门,看着精神奕奕的黎雒,一脸冷淡,“有事?”
黎雒也不管对方是否欢迎他的来访,挤进了梅格的房间,驾轻就熟地找了软和的地方躺下,“睡不着啊!找你聊聊天!”
“我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好聊的。”梅格倒了杯茶,却没有给黎雒也倒上一杯,随意地喝了几口,便躺回床上。
黎雒很不爽,跳下暖榻,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了一口,“王爷真的变了啊……”
“那又如何?”梅格淡淡地,依旧保持冷静。
“他竟然想成亲!”黎雒大呼小叫,“他曾指天为誓绝不成亲,还发过毒誓!人还真是善变……”
“那又如何?”
“你……算了,找你聊天,我才是疯了!”黎雒没好气地离开,走之前怒极地锤了一下门柱,“真出了事!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梅格闭上眼,喃喃自语,“兜得住吗……”
安静,除了远处的鞭炮声。
……
曜王府婚嫁的效果还是明显的,曜王府人员关系越发稳定。
当然总有些爱嚼舌根的不和谐存在,没娶到或是没嫁成自己中意的,长辈帮小辈提亲被拒绝的,有些个心存不满,忌恨地到处说主人是非,把那些娈宠和官司的事情添油加醋,把贵妃皇帝都扯了进来。
陈叔,黄管事和主管人事的牛管事商量了一下,还是上报了辛臻。
辛臻一听就头痛,这些类似企业管理的事情真是麻烦又复杂。
大师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呸!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跟江湖的存在与否没啥关系。
辛臻深知对于一个皇室家族,最麻烦的就是这些不懂事的家奴,最爱给主人家惹是非,他的身份本来就尴尬,犹豫了许久,咬咬牙,便默许三位管事自行便宜处置,能手下留情还是手下留情,别下死手,实在不行就遣出府去。
陈叔雷厉风行,杖责了几个整天酸言酸语的,整治了几个游手好闲偷懒误事的,遣了几个不明事的蠢货出府,乘年底采买了几个新人入府,倒也震慑住整个王府。辛臻在一旁有些不忍,陈叔一句话就顶回来了:一朝华贵尽毁于刁奴之口,王爷不明乎?呛得辛臻满心苦涩,只得冷眼旁观。
年关将近,如此赏罚分明,府中的下人只道王爷英明,倒也没有别的意见。
辛臻暗叹,果然他只能满足一部分人的需求,牺牲另一部分人的利益,世事难两全,也就看淡了。
白兰还在王府做事,平时不忙的时候也会帮着尔雅几个丫头,见尔雅一切正常,也就放心了。
入冬以后,府里上下也忙得很,辛臻又闹出了配婚的事情,婚姻嫁娶本就是人生大事,虽然都是仆役身份,也不可潦草从事,虽然忙乱,但是每个人都喜庆得很,笑脸迎人。
俞国的新年,和辛臻所熟悉的新年大致差不多。不过古代的礼节更加繁琐一些,来自现代的辛臻倍感新奇,什么事儿都觉着新鲜,老是跟在其他人身后,看大家如何准备新年。
入秋之后,王府就开始腌制大白菜,贮存萝卜,腊鱼腊肉腊香肠,采买各种过冬食品。所有人都忙到冬天,还要准备红纸做窗花和贴福字。
辛臻主动提出要多多剪财字,他要贴得满家都是,希望明年财源滚滚来,惹得尔雅几个丫头一阵嬉笑,都说自家主子是财迷。辛臻听了也不生气,只是乐呵呵傻笑。
辛臻是皇帝那一辈最年幼的,早已独立开府,因此除了自家新年,还得准备送给各家亲戚长辈的年礼,虽说不必送得特别丰厚,但礼数必须周全,总之不能只用一个忙字来形容,辛臻搞不懂到底该怎么做,陈叔前来请示的时候,他说照往例就好,轻松地打发了陈叔。辛臻觉着新年只出不进很吃亏,就又开始想些歪心思。
且不谈辛臻的黑暗心思,王府的小姑娘和小媳妇们开始连夜赶制送人用的荷包香囊,辛臻房里的五个丫头也不例外,嫁做人妇的白兰和碧兰还绣了被套缝了枕头送给辛臻聊做谢意。
古代人就是朴实啊,你对他好一点点,他恨不得把命都回报给你,弄得辛臻内心那个感动啊!于是,他跑去逗两人的丈夫,说白兰碧兰怎么怎么衷心,顾念主子,要他们一定好好对待她们,否则他绝饶不了他们,诸如此类……
赵小六他们起初听着觉着别扭,但见王爷笑容诚恳,言辞恳切,也没啥好色淫邪的特殊意味,也就释怀了,两人连连保证一定好好对待亲亲娘子,绝对成为大俞杰出的爱老婆青年,辛臻这才满意而归。
于是府里就有了新的谣言,王爷宠丫鬟,疼丫鬟,说白了就是护短,尤其是从自己身边嫁出去的。一些婆子媳妇就后悔,当初怕王爷会恢复本性让自家女儿吃亏,都是去外面买丫头。谁想到王爷竟是个护短之人,嫁出去的两个即风光又体面,王爷还时时看顾着,不知道多好。映兰的婚事算是定给了长顺,大管家的儿子,旁人也不敢算计,几个机灵的婆子就开始通过映兰打听灵兰的婚事。
辛臻知后不置可否,去问了灵兰的意思,灵兰起初不好意思谈论这些事情,支支吾吾地说全凭王爷做主,辛臻觉得这样就没意思了,只吩咐若是遇到两厢情愿的意中人,他一定做主,灵兰红着脸应下了。
期间闲来无事的辛臻很勤奋地拜访哥哥、姐姐、叔叔、伯伯们的宅邸,不过效果不佳,没人愿意见他。主人出门了,主人斋戒了,主人生病了……等等拙劣的理由扑面而来。
辛臻没办法只得回去了,回家碎碎念了好几天,他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有几次在路上遇到寡居的昌平公主,他的六姐,先帝的六女儿。轿帘紧闭,连个缝都没有。辛臻本打算上前打个招呼,当然以失败告终,侍女十分客气地拒绝,说公主乃是寡居之人,不便见客,尤其是大街上,王爷还是日后再登门拜访吧!
之后,辛臻真的厚着脸皮,兴致冲冲地跑到公主府上,却还是被婉拒了……
辛臻很郁闷。其实他也是个内心脆弱的‘男人’,纤细的很……郁闷的辛臻有了更值得关注的事情,就把那些郁闷扔到九重天外去了。
腊月将至,大俞的国事——冬至祭天开始运筹。辛臻看了书自是知道,祭天正祭是每年冬至之日在上京南郊的禋丘举行,礼节和自己熟知的差不多。
皇帝在祭天前七日,前往禋丘的祭宫斋戒沐浴,不食荤腥五日,以示虔诚。等到冬至之日,带领后宫嫔妃、王公大臣顿首祭天,感谢上苍赐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等等等等。
以往的曜郡王好像是不参加的,每次都推说身体不适,闹着别扭待在家里发飙。今年辛臻给了贵妃明确的答复,他往后会参加一切皇家活动。
贵妃心里还是感激地,辛臻犟着不参加国祭总是落人口实,如今他欣然参加,自然是好事。她也不知辛臻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思,想多见识见识古代文明,丰富业余生活。
说到底辛臻也算是个知识分子,既不想参与皇权争霸,也不想闻名天下,本是女儿身,穿越成男儿汉,注定他不能如普通人那样谈情说爱,不论对象是男是女,他都觉得别扭,喜马拉雅山一般高的心理障碍啊!现在衣食不缺,他又还年轻,目前没啥理想,也没有什么思想包袱,就想多看看这个世界,多感受不一样的生活。
然后经常出门晃悠的辛臻时不时晃到自家亲戚家附近,他很想进去。可那么多次的拒绝,他实在不想继续碰钉子,畏畏缩缩地闪到一边,顺着墙角遛回去了,实在是可悲啊!下人们看着自家主子这般委屈窝囊的模样,觉得主子其实蛮可怜的……
不过祭天一到,即便是不想见也非见不可了,这样辛臻躲无可躲,也就大方了许多。
先帝共有十九子,除了辛臻,兄弟们死了几个,还剩十来人,先帝尚在之时册封其中几个王爷侯爷,皇帝登基之初贬了几个废了几个,后来慢慢地提了上来。
长期居京的除了辛臻,就是老大,老四,老六,老九,十四,十八,平日少有往来,外放的兄弟们那更是不通。辛臻生病那两次,倒都送了慰问品上门。
先帝的兄弟们不多,大部分都是外放的郡王国公们,在京的两个亲王,更是难得一见。
此次祭天,该回来的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