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魂转》月凪

25、二十五、关我什么事

　　“所以，这就是你枉顾自身安危决意深入敌营的理由？！”

　　惊天动地的怒吼声惊起一片飞鸟，黑短发的清秀少年指着一脸无辜看着他的棕发少年，直接瞪出了猩红的三勾玉写轮眼：“窃取……不是，这种任务是能交由你这个年纪的小忍者来执行的吗？森之千手的人是不是全死光了，还是说千手扉间其实是被他爹从外面捡来的，居然能放任你一个人乱来，开什么玩笑？！那些混蛋要是不想混了早说啊，我现在……就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迟早让人灭了他们！！”

　　“喂喂，祖宗你小声点，虽然我也是因为感知到三公里范围内没有任何查克拉存在的痕迹才会贸然跟你说的，不过这已经算是严重违反忍者信条的行为了……”

　　卡卡西耸肩驼背，双手插在兜里，站得七歪八扭，一副严重缺乏精神气的颓丧样子，他终于撇开了“斯坎儿”这个身份，对同样收回了“阿飞”人格的带土展露出了独属于“旗木卡卡西”的一面。

　　卡卡西这次伪装成斯坎儿孤身深入雷云联盟境内，表面上是和大多数平民一样试图避免遭到雷火双方爆发的战争的波及，但真实目的其实是暗中潜入雷云联盟主最大的国家——雷之国大名的密室，从众多情报里窃取出一份记录着雷云联盟几个重要邦国矿产分部的绝密资料。

　　这次雷云联盟和火之国爆发冲突的主要原因是争夺位于双方边境处的一座名为“风林山”的荒山，这座荒山前些年被人探测出蕴含着不知名矿脉，起先未曾引起任何人的重视，直到今年年初，随着好几块大型查克拉传导金属的出世，这座山一下子就变得炽手可热起来，可问题就在于它地理位置实在是过于特殊，根本不好被具体划分给雷火的任何一方，所以在几次谈判皆无疾而终之后，这两个死对头终于决定再度开战——以己方所雇佣的忍者战斗死亡率和最终胜负结果为赌注，进行“合理的”利益分配。

　　——这就是这个年代里最为残酷的战争任务，每次受到雇佣的忍族爆发混战之后，无论是作为战胜方还是失败方，二者所付出的代价都是非常非常可怕的。

　　而这次的战争任务，火之国一如既往地雇佣了族地位本身于国境内部的千手，反观雷云联盟，却是一反常态地在雇佣了宇智波后，还暗中找来了近年来日渐没落的羽衣一族参战，其结果就导致因羽衣的无端乱入，本该势均力敌的千手和宇智波之间的实力出现了一大块断层，胜利天平彻底向后者倾斜，千手为此可以说是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千手必须要联合火之国，及时止损。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千手差不多已经完全无力抽调出有能力执行这种一旦暴露就十死无生的任务的强大忍者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派出一批擅长感知、潜伏和暗杀的忍者，寄希望于靠人数与几乎不存在的运气取胜——卡卡西就是在这时候主动申请接下这个任务的，而且表面上，他还是那批可以用“派出去就是送死”来形容的忍者中，年龄最小、身份最高的那一个。

　　国家与国家间的交锋可绝不仅仅是靠着正面拼杀的战争所就能够决定的，那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导向胜负的关键筹码，在以忍者为主力的大型战争背后，真正决定着战争走向的，其实还是不停掌握着权利与金钱的大名们之间，那似乎没有硝烟的政治谈判与利益争夺。

　　只要人心的贪婪无法被泯灭，战火就永远不会真正停息，更何况，贪欲本就是会如瘟疫般不断扩张蔓延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存在彻底得到满足的那一天。

　　这次被卡卡西当做目标的那份矿脉情报资料，就是属于足以让火之国在与本就因暗中雇佣羽衣一族而率先破坏了忍战协定的雷云联盟的谈判中，将不利局面彻底扭转的那类筹码。

　　由此可见这份情报的价值、以及想要完成这个任务的天方夜谭。

　　“乖，别闹，我知道你言出必行，但我们两个来打个商量，咱能不能别整天不是想着灭这个就是打算灭那个的，万一让人听见了实在是影响不太好。”

　　“笨卡卡，你这是在……”带土的眉头越挑越高，一双猩红的眼睛危险地半眯起，幽幽的暗光隐隐在期间闪烁开来，“指责我？”

　　卡卡西:“……”

　　卡卡西本来就不大有底气的话登时被他自己给噎了回去，他干笑着摸了摸鼻子，试图用更委婉的措辞跟眼前这人讲道理:“这是两码事，我的意思是我们有话其实完全可以好好说，大可不必……”

　　“你是说我没在好好和你说话？”带土打断了他，语气更阴沉了两分，“感情我们两个在这种地方干杵着这么久，在你眼里居然不是在说话？”

　　卡卡西:“……”

　　卡卡西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一片空白，他努力在脑海中回忆了半天他们两人先前的一系列对话，愣是没找着自己有哪句话表述得不对以至于让眼前的人误会至此。

　　银发少年脸上的干笑已经彻底进化成了强颜欢笑，他挤了半天才堪堪憋出了一句:“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带土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冷冰冰抛出一个问题，“你那个破任务，要求最晚在什么时间之前完成？”

　　卡卡西眼皮一跳，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带土，你想干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带土猛的跨前一步，瞬间拉近了两人本就算不上远的距离，“现在、立刻、马上！”

　　卡卡西眼睁睁看着刚退开没几分钟到人又主动挨了上来，感受着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温热鼻息，以及对方那被几十年黑暗生涯浸染出来的恐怖气势，对杀气极其敏感的身体忍不住僵了僵，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抬脚往后撤去，却不料刚好踏中了一块凹凸不平的小石子，然后他整个人便猝不及防地往后倒了下去。

　　带土瞳孔猛然一缩，向来喜欢口是心非的少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一把扣住了他上一秒还在开嘲讽的对象的腰，但不知怎的，大约是往前扑的时候用力过度，又因俩人此时正站在一个颇有些高的小土坡上面，结果最终，这两个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开口说话就相当容易掐起来的家伙抱在一块儿、直接咕噜噜滚下了山坡。

　　带土:“……”

　　卡卡西:“……”

　　带土和卡卡西伴着快要扭曲成糊糊了的背景幽幽对视了三秒钟，然后几乎是同时伸手抽出了对方忍具包里的苦无，一左一右，将铁质的苦无狠狠扎入到了山地中，伴随着尖锐刺耳“擦啦”声，他们终于在和山脚下的大地亲密接触之前成功停住了自己的疯狂下坠的身形。

　　带土紧紧攥着卡在左边山岩上的那只苦无，仰躺着被某人压在身下，牙齿咬得作咯咯响:“笨蛋卡卡西！你在搞什么鬼？！！”

　　本来不会有事、结果却被对方扑得直接开始滚山崖的卡卡西额角的青筋也跟着跳了跳，弯着月牙眼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喂喂，到底是因为谁才会造成眼下这种莫名其妙地局面啊？？”

　　带土不敢置信:“哈？那又是谁连站都站不稳当还需要别人拉的啊！”

　　卡卡西理所当然:“你就算不拉我我也不会有事。”

　　带土:“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喽？！”

　　卡卡西:“什么啊！我才没那么说，你不要老是乱想好不好！”

　　“你没说，但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

　　“不，你有。”

　　“白痴，我说我没有就是没有！”

　　“笨蛋，我说你有你就是有！”

　　一阵冷风呼啸着吹过，不经意间带起的一片叶子“啪”一声砸在卡卡西飞舞在空中的银毛上，衬得两个呈叠罗汉姿势半挂在山岩上吵架的少年显得格外的傻。

　　卡卡西:“……”

　　带土:“……”

　　卡卡西讪讪地笑了笑，一边手忙脚乱地将查克拉附着在脚上，垂直站立于山体上拔下了那枚插在右边山崖上的苦无，一边扒拉着自己被山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银发、貌似无意地将发间那片绿油油的叶子拍飞了出去，还有闲心面不改色地笑问了某人一句:“没受伤吧？用不用我拉你起来？”

　　“没有，不稀罕。”带土翻身站起，看着卡卡西手里那枚属于自己的苦无，脑海里冷不丁滑过了几天前这人在南贺川边送自己的那枚独特的三叉式飞雷神苦无，硬邦邦的语气无意识放柔软了些，“不用还我，送你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面不改色地将自己手上那枚收进了自己的忍具包中:“反正都没什么差别。”

　　卡卡西:“……？？？”

　　他看了看对方别别扭扭的动作，又看了看手中破被岩石划得不成样子的苦无，默默将涌到嘴边的一句“这不能要了吧”给咽了回去，转而换成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

　　他怕他这时候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这个人会立马炸毛犯病。

　　今天第N次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脑抽地主动掀掉对方的面具，后悔……

　　“所以，”带土却是还在执着刚刚自己问的那个问题，“你那个破任务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快点把它结束掉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账没找你清算呢，完全没工夫陪那些家伙瞎耗啊！”

　　“算账？哦，你说那个啊……”卡卡西先是懵了一秒，然后想起不久前自己答应对方要好好“谈谈”，于是犹豫着回答道，“任务期限是五天，现在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天，也就是说最晚到后天，雷火两国的谈判就会结束，我必须在那之前将东西送过去，否则依旧算是任务失败。”

　　“三天啊……”带土抚着下巴思索两秒，“简单，不就是偷个小破纸片嘛！卡卡西你让开，放着我来好了，三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

　　卡卡西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还记得你们宇智波这次是站在雷云联盟那边的吗？”

　　带土莫名其妙地回望他:“对啊！那又怎么样？你不也是站在火之国那边的。”

　　卡卡西:“……”

　　卡卡西一脸难以描述的复杂:“那我们现在这算是……家族间谍？？？”

　　带土:“……”

　　带土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卡卡西在说的是个什么事了。

　　他抽了抽嘴角，半晌才从忍具包里慢腾腾地掏出另一张橘红色面具，往脸上一戴，闷闷的声音带着种很是随意的慵懒感觉传入卡卡西的耳中:“那是阿飞干的，关我宇智波带土什么事？”

　　卡卡西:“……”

　　卡卡西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然后拉了拉自己脖颈间的米白色围巾，让它完全盖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模仿着带土片刻前的语气，很是不负责任地跟着来了一句:“也对，那都是斯坎儿干的，关我旗木…千手卡卡西什么事。”

　　“那斯坎儿前辈……”带土凑到卡卡西面前，嬉皮笑脸地建议道，“就让‘阿飞’帮前辈一次嘛好不好～这种任务对阿飞来说完全不存在任何难度啦！”

　　“在此之前，我问你，”卡卡西皱眉看着他，“你的写轮眼是怎么回事？出问题了还是、还是开万花筒了？为什么现在的你居然能够使用「神威」？！”

　　“哦，那个啊。”带土眨眨眼，无所谓道，“哪里就到能使用「神威」的程度了？只不过眼睛的力量确实有大幅度增强，至于为什么……一开始就是那样了，我怎么会知道咧！”

　　“而且比起关心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斯坎儿前辈你到底要不要答应阿飞这一生一次的嘛～”阿飞一手叉腰，一手食指竖起，认真道，“真的是‘一生一次’哦！”

　　“好啦，随便你。反正就算我不同意，你也还是会眼巴巴跟上来的不是吗？”卡卡西一脸受不了地翻起死鱼眼，无奈妥协道，“说什么‘一生一次’，白痴阿飞，这种话是只能对着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说的，所以别老是把它挂在嘴边啊，会被说薄情的。”

　　“什么薄情，好过分哎！”阿飞双手环胸，语带不满地道，“虽然斯坎儿前辈绝对不可能是阿飞最喜欢的人……但、但是好歹也是阿飞第二喜欢的人！既然都是‘喜欢的人’，那阿飞为什么不可以说？！”

　　卡卡西:“……”

　　卡卡西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超小声地试探道:“那你‘最’喜欢的人是谁啊？”

　　阿飞:“……”

　　阿飞似是被他问得卡了卡，下一秒就用一种比平时更加欢脱的声音嚷嚷道:“咦咦咦——斯坎儿前辈你这是在吃阿飞的醋吗？！那四舍五入前辈你就是在向阿飞表白了耶！哇塞，阿飞觉得好、开、心！！！”

　　卡卡西一脸欲言又止，隔了半天才翻着他那双没什么精神的死鱼眼，伸手拽起阿飞的一条手臂，不由分说地往刚刚他们滚下来的山顶爬去:“别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啦！我们得快一点赶路，可没那么多时间聊天……”

　　“还有啊，在完成这个任务的这段时间里，阿飞你暂时不许把那张面具摘下来。”最后，卡卡西语气郑重地嘱咐了一句。

　　阿飞:“……咦？！前辈你是在嫌弃我吗？？？”「带土」人格感觉有被冒犯到。

　　“没有。”卡卡西微笑着陈述事实，“我只是出于对我们两个人的人生安全考虑，所以才会做出这一决定的哦！”

　　所以绝对不是嫌弃，大爷您别多想。

　　阿飞抚着下巴想了半天，一副没理出头绪的模样，最终勉强同意道:“那、那好吧，我不摘面具就是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