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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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坐回熟悉的位子，戴从文心中满溢着温暖，身边谢皇上一家，粥粉面饭帅公几人，还有刚刚成为谢皇上妻子的，小妹。
只见小妹一脸娇羞，轻巧地为众人端上饭菜，以往莽莽撞撞的性格已然收敛起来，颇具贤妻良母的风范。
戴从文哑然失笑，这样，父母安在，娇妻也在身侧，虽然……虽然只是为了救小妹的权宜之计，但看谢皇上同小妹有说有笑，早已不是当日剑拔弩张的样子。
戴从文压住心底泛起的微微酸意，低头呷了一口酒，微微摇头，戴从文啊戴从文，你还在奢望什么，他这个样子，不已是幸福了么？而自己于他，将来，或只是灾难而已吧。
一旁的谢皇上虽然与众人有说有笑，但注意力始终放在身边人的身上，看他偷眼打量自己跟小妹，看他微蹙秀眉轻轻摇头，看他一脸落寞强颜欢笑，每一个微小到再没有人可以察觉的小动作，都像一根一根的针，扎在自己的心脏。
大老爷，你要我们彼此折磨到什么时候。
“这个土鱿蒸肉饼，梅菜榄角乌头，是我做的，你们尝尝吧。”小妹端上最后两道菜，笑着坐在谢皇上身侧。
戴从文看着这一对璧人，心中情绪复杂，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施力，竭力按捺。
“哦，那也就是少两道菜吃了。”阿粥在一旁调侃。
“那我只吃谢夫人做的菜就可以了。”帅公也接嘴道。
戴从文嘴角也勉强挑上一抹笑意，饶有兴致似的抬眼看着小妹跟众人争论。
“你们别这样，别再挑剔了，小妹真的花了很多心血去煮的。”谢夫人在一边帮腔
而一旁的谢皇上，却嗅到了微微的醋意，他会心一笑，打量一眼身旁正拼命压抑着不肯表露半分心意的人，计上心来。
“那我来尝尝。”谢皇上笑着拾筷，夹了一口鱼肉，又夹了一块梅菜，“这个鱼真是蒸的很鲜，挺好吃的。”
如意地看到了身边人握杯的手又添了一份力道，谢皇上笑意更甚。
“那我来尝尝。”谢老爷拿起筷子，“欸？不是啊，戳都戳不动，这鱼根本就没熟。”
戴从文心中一颤，百般维护么，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是她做的，你都会觉得好吃吧。
被醋意冲昏头脑的戴从文看一眼谢皇上，却看到他嘴角藏不住的笑，心中一沉，偏偏此时小妹开了口，“相公，你不用偏袒我了，不过我第一次做菜是这样了，我不能尝味道，不知道是生还是熟，酸还是咸。”
那一声相公，让戴从文手一松，一杯酒险险洒在席间，不过众人正是酒酣之时，却也无人注意，只有谢皇上，看到这一幕，心中的念头更加笃定。
大老爷，你还说，你不是么？
“哇，小妹，你做菜也不尝尝，那麻烦你以后少做菜吧。”帅公一脸嫌弃。
“做菜真的要尝尝才行的。”谢夫人也在一边好言相劝。
“我知道，”小妹小声辩解，“但是上一次苏镇东陷害我们一家的时候，我答应了相公的爷爷，如果我们过得了这一关的话，我以后就不吃肉，只吃素。”
众人恍然，谢皇上也若有所思，可看到身边人越皱越紧的眉头，谢皇上几乎想要伸出手去，轻轻为他抚平。
“没关系的，”小妹又笑着说，“我从现在开始学做菜，每五天呢，就学一道菜，到三个月我和相公可以同房的时候，我就可以做十六道菜给相公吃了。”
看小妹眉间眼底尽是幸福的娇羞，戴从文再次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等等，三个月？什么三个月？
“小妹，你刚刚说什么？”戴从文再也抑制不住的开口询问，带着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你们不是新婚燕尔吗？为什么要三个月之后才可以同房？”
察觉到身边人似乎已是到了底限，谢皇上再也不忍相逼，出言解释，“戴大人，是这样的，这是我们乡下的俗例，通常我们新婚之后，要三个月之后，才可以同房。”
“你们乡下是哪儿啊，”可戴从文似乎是不依不饶，“我当官这么多年，走遍大江南北，从没听过这种俗例。”
谢老爷急忙开口，“噢，不是，记错了，是我们谢家的祖先传下来的家规。也就是我们祖先怕后人新婚燕尔，只顾着鱼水之欢，不务正业。”
一边的谢夫人在一旁帮腔，“我们那时候也会是这样的，我跟老爷呢，分房睡了五个月，他们现在才三个月，好很多了。”
戴从文正要再次开口追问，却察觉席下的手被人紧紧握住，攥在手心里，有温度沿着交错的掌纹传递到心脏，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戴从文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挣开谢皇上的手，举杯一饮而尽。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戴从文跌跌撞撞回到客房，一弯弦月斜挂天际，又是一夜无眠。
次日，戴从文刚刚行至后院，就听得粥粉面饭几个跟小妹、谢皇上有说有笑，他嘴角刚挂上一丝笑意，却听到粥粉面饭几个在调侃什么“小妹、孩子、相公……”
谢皇上的脸上也挂着轻松的微笑。
戴从文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快步走了过去，打断了众人，“谢同僚。”
“戴大人。”谢皇上一惊，随即安定下来，看来人拘谨的举止，便知刚刚的玩笑定然被他听到了，不由紧张起来，英俊的眉毛微微皱起。
看到谢皇上如同被当场捉奸般紧张，而一边的陈细妹更是羞红了脸颊，一股苦涩之意从心底汹涌而出，可戴从文唯有硬撑着佯装无事，嘴角更是硬挤出笑容，不动声色地换过话题，“你们在这正好，我弟弟从文，刚派人送来两封信，一封是给我的，他说知道我做个好官不知道多开心，还有一封给你的。”说罢，递上一封信笺。
谢皇上急忙拆开，看到熟悉的字迹，几乎落下泪来。
“谢皇上，陈细妹，你们好。我知道我哥已经帮你们赶走苏镇东兄弟俩，有我哥在，你们一定会平安无事。请你们恕我不辞而别。其实，我本来就是一个四海为家的人，我想你们一定很想知道我去哪里，可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哪里有冤案，哪里有人含冤受屈，需要我帮忙，我就会去哪里。不过，不管我去到哪里都好，我都会永远怀念和你们一起查案，一起挑战权贵，一起去玉宇琼楼玩，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走过的日子。戴从文敬上。”
“我们会不会以后都见不到大老爷了。”陈细妹在一旁小声说。
戴从文笑意更甚，“哎，你们不用这么伤感，四海为家一直都是从文的心愿，将来有缘一定可以再见面的。”
谢皇上拿信的手倏地捏紧，心下转过无数念头，抬眼看到面前身穿华服的人如同戏台上的伶人般，转瞬换上无数个表情，却不肯表露他原来的模样。
不是没有注意到谢皇上脸上的落寞，真的很想上前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自己没有走，自己还愿意与他并肩作战。心中纠杂繁复的郁思无处发泄，几乎翻涌出来，凝成眼泪冲出眼眶。
可是现在的情形，早已无法任由自己掌握，这周身的绫罗，似是千斤重，压得自己简直透不过气。戴从文怀念从前那个一身布衣的师爷，身份低微，生活贫苦，却能离自己心爱的人最近，只是想无言地站在他身后，让他知道，还有一个人，一直在默默支持他，仅此而已。
而现在，一切都已成奢望，两人客套的距离，成了怎样也跨不过的鸿沟，任对方如何心疼不舍，也无法再触及丝毫。戴从文心中郁苦，脸上辛苦强装出的笑意，也带着无处隐藏的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