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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织绣的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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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染血的玉潭花瓣显得格外妖艳,我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窒息,地上那鲜红的血刺的我眼睛酸涩,难得的我与这具身体竟然有了相通的意识。把玉潭花放在怀里,我跑过去把他扶起,用一侧肩膀搭着他的胳膊往前走,要寻找一处远离结界的地方。现在还看得到结界外那个出手打伤云墨的少年被人拉住,要尽快找一个地方,我一再勉励前行。
云墨本身是很瘦的,但到底是比我高了一头有余,按现在的身高来说应该是将近180的高度,而织绣的身体应该还不到170吧,所以这样走起来还是很吃力的。看到那青衫染血,想起初遇时明明是斯文儒雅淡漠的书生,却偏偏沾惹上了一身的债,背负那么重的恩怨仇恨,不得不与人厮杀。
在夜晚到来前,我找到了一个容身的山洞。从包裹里取出火折子,找了些干树枝起一堆火来。我并不冷,但这一刻却从心里有一种凉意,我需要这橙黄的火光帮我赶走那不安。云墨自受伤后就一直在昏迷,这很不好,因为我还不了解应该怎样帮他疗伤,如果他是人类,应该是采些草药,但我并不确定,而且在这不熟悉的深山,我不敢把受了伤的云墨单独留下。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我只能在一边守着他。
从没有这么近的距离打量过他,这个人清醒的时候总是用冷漠把自己隔绝起来。在火光的映衬下,沉睡的他,面容竟显得柔和起来,很像初见时的书生,彷佛是水墨画中走下的文人雅士,却可以羽扇纶巾谈笑间致人死地。想着他受伤至此,却无法医制疗伤,自己一直只是再拖累他,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么看着他,看着他能生则生……一滴泪自脸颊滑落,滴到云墨苍白的唇。我不太清楚自己为何突然的惆怅,其实我一直是最不清楚状况的那个,所以一直以来我也都很平淡的以一个世外人的视角来观望。这样突然体会到一种的说不清的情愫,我直觉上把它认为是织绣曾经的眷恋。尽管织绣已经散尽元神,那是不是就说明织绣的元神散落在天涯海角,散落到每一个云墨可能到的地方。那么,如果是很深很浓的感情,织绣这具身体,在云墨有危险时,是不是多少能感觉到一点疼惜的?
洞外有一阵声响,我把云墨扶到洞深处,刚放好他,还没来得及熄灭火堆,我看到一只很大的鸟飞进来。是野兽吗?没再多想,我就把云墨挡在身后。那鸟离我越来越近,差不多和我比肩高,它有很尖的喙,长得有些像鹰。想到鹰,应该归属于很凶猛的动物一类,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似有七个奇怪的念头,它没有敌意,待到我身边时,它竟然抬起一个翅膀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意外的动作让我彻底傻掉了,怎么这鸟这么的……怪,很怪!而且,被一只怪鸟安慰,更是说不出的怪!我看到它在云墨身边,低下头一下下蹭着他,不时还有些哀伤的低鸣。听到那低鸣我的心更乱了,我过去狠狠的盯着那怪鸟,大声嚷:“云墨还没有死!云墨不会这么死的!”我也不知道这样歇斯底里是为了说服这怪鸟还是自己。
“咳咳……”
“云墨?你醒了?”沉睡中的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
“织……绣……咳……”他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好看的眉紧紧蹙起。听不清他说的什么,我索性俯下身,“云墨?你要说什么?云……”我还没说完,他轻轻一拉,我就跌倒了他的怀里。我感觉脸颊似很烫,奇迹般的竟能有一丝心跳的感觉。但我也分不清那到底是织绣的感觉还是我的感觉,只是在这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只那么怔怔地看着他。见他没有醒来的意思也没再动,那呼吸似乎也有规则了,我也就放下心来,应该是睡熟了,还好不再昏迷了。本能上,我很排斥,不希望再有人因为我受累。可是,看到他为了我能回到真身的拼命,还是有些窃喜的,转念,又觉得自己很变态,看见云墨受伤怎么可以使这种高兴的感觉啊!
醒来时,好像已快到正午,朦朦胧胧睁开眼,看到身旁云墨幽深的眼睛盯着我。暗叹糟了,昨晚被他拉着之后脑子就短路了,后来由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渐渐就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天大亮。那墨玉般的眼睛那么深邃,我紧张的不敢抬起头,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又急于求得家长原谅的孩子般无措。
“啊……你……你没事了吧?”讪讪地一边低头说着一边起身。
“你带着织绣的真身出来了……”好久他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啊?”
“你这样出来,我也弄不明白了,不过应该尽早让你的魂魄回到你本来的真身。”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情急之下冲出玉潭花时是带着织绣的真身一起的,“云墨,那是不是说,是不是,织绣,其实……”他墨玉般的眼中这一瞬又是涌起千万的情绪,眼神也变得深幽,慢慢又趋于平静。
“我也不太清楚,但织绣是在恒渊山离开的,这里留下她的气息应该很多。”他平平淡淡的说出,但我看到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也是苍白的。还是在意的吧?却偏要装的什么都不在乎,这让我越来越糊涂了。他不想织绣再回来吗?
一声尖利的鸟叫突然插进来,那怪鸟挤到云墨身边,当然是把我挤走,然后很亲昵地用头蹭他。“原来,这是你的宠物啊!”
“这是雷鹰踏月,再过百年,过了天劫,他就也能飞升仙界了,是我的朋友。”
“朋友?”难怪这怪鸟似乎很通人性的样子,原来也快成仙了。“那么,你也是神仙啦?那你在冥界当差?”他只对我淡淡一笑,却并不回答,这让我对他的身份越发好奇了。
“踏月,我已无大碍,为我们带路可好?”在我纠结于他的身份时,他已转向那怪鸟说话。听听,这明明是我刚刚的问话,却向着一只鸟交代说身体好了。于是,一鸟当先,云墨和我紧随其后,向恒渊冰魄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