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喻]窈窕君子》跨过愤怒的豆豆

4、第 4 章

　　“哎哎你们说我要是给他稍微烫一下会不会更好？我觉得那样比较衬他这个脸型，光剪的话，也不是不行，就是太简单了，再说你们会打理短发吗？”黄少天手指上挂着三把剪刀，在喻文州头上舞舞生风：“好了好了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等我再修一下型，很快的。”
　　“烫了更不好打理，”叶修弹了弹烟灰，说道，“要不你也过来一起玩儿吧，让老王也给你做套衣服穿穿。”
　　“谁要穿他的老婆服！”黄少天又剪了两下，忽然一阵风似的跑远，从箱子里拎了卷发棒和几个发夹发卷过来，伸出根指头指指叶修：“老叶我警告你啊，别给我出馊主意，小心我在大客户那里告你的黑状。”

　　黄少天的“大客户”是叶修的表妹苏沐橙——剑与诅咒的钻石VIP。小姑娘从小便有着一头令人羡艳的茂密长发，如今每一根都需要Tony黄的精心呵护，而与此同时这头秀发划出的账单，也是让家里的财务一个头两个大。
　　然而他们家这位表小姐无论是相貌、性格还是工作能力，那都是一等一的，没得挑。因此，哪怕财务再心痛，到了月底，也只能狗腿地在明细上加句备注：如果实在喜欢，可以考虑聘请黄先生为私人造型师。

　　叶修瞅着黄少天聚精会神地帮喻文州卷着前额的刘海，有些好笑：“哎哟，听你这意思，难不成大客户还能帮着你胳膊肘往外拐？”
　　“那可说不定，”黄少□□他翻了个白眼，模样美滋滋的，“老叶，我呢，劝你不要把话说太满，毕竟在你们家数你地位最低。依我看，再过两年等叶秋去上海管事了，我女人就是你叶家的半个顶梁柱，到时候没准就连你的零花钱都得管她要！”
　　望见叶修仿佛菜叶子一般的脸色，喻文州忍不住笑了起来：“哇系真唔系啊？你女人好叻。”
　　“哎！梗系啦！我无啦啦点解呃你阿？（哎呀，当然是真的了，我干嘛无缘无故骗你？）”黄少天煞有介事地说完，又凑过来问喻文州道：“喂，你都系广东人（你也是广东人）？”
　　“系呀，”喻文州耸耸肩，同他开玩笑，“我喺北京公干（我来北京出差）。”
　　黄少天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我说，能不能说点儿地球人能听懂的语言，”叶修嫌弃地看着他俩，“哎不过啊，你要说你常年在港我觉得也不错……”

　　方士谦正在给叶修剪指甲，这半天让他们几个吵得脑袋瓜子嗡嗡的，眼睛也跟着花，一指甲刀下去，直接给叶修剪掉块肉。
　　“操！”叶修话没说完，直接疼得一哆嗦，叫道：“嫌哥的手还不够贵的是不是，还得搭点儿医药费进去啊？”
　　眼瞅着指甲缝里冒了血丝，方士谦变了脸色，手忙脚乱地起身要去屋里找药箱。
　　叶修刚才疼得口不择言，现在看到方士谦模样有点后悔，马上按灭烟蒂，皱着眉把人拦住：“哪儿去啊？”
　　“拿酒精……”方士谦推开他的手。
　　叶修无奈，也起身跟过去，偏头笑呵呵地去看方士谦表情。方士谦把他挡开，他也不见恼，反而晃着自己受伤的手指朝人低声说着些什么。

　　两人渐渐走远，黄少天闲闲地吹了声口哨，把正看得出神的喻文州拉回来。
　　“别歪头别歪头，等下我弄好了你可以随便动，”黄少天表情认真地说道，“怎么，没见过他俩这样的？”
　　喻文州摇摇头：“那倒没有，我自己也是。”
　　“什么？什么？”黄少天一双眼睛瞪得好大：“也？你也是？是什么？你是基佬啊？”
　　“嗯。”喻文州看了看他。
　　“………………你等等，我要去打个电话，”
　　黄少天把手里的发夹发卷一股脑洒在桌上，从西服内袋里掏出手机火速拨了号出去。
　　对面几乎秒接。
　　黄少天：“喂喂，张新杰？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你绝对想不到我今天居然又遇见了一个基佬！我靠啊，我是不是真的要成弯仔码头了，这进度条已经百分之九十……”

　　张新杰坐在会客厅宽大的沙发里，两腿交叠，看着对面穿着黑色西服套裙、妆容精致的长发女人，强忍着直接挂电话的冲动，应道：“知道了。”

　　黄少天：“我求你不要让这个进度条变成百分之百好吗？我不想每次和他们几个老畜生出去吃饭都要被他们说‘恐异’！张新杰，听我说，你一定要坚持做自己。上次那个、那个楚、楚什么来着，我看就挺不错的，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
　　张新杰果断结束了这场仿佛永远没有休止符的对话：“好的，再见。”
　　沙发对面，楚云秀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朝他微一挑眉：“张总忙的话，要么今天就不打扰了。”
　　“楚总这是哪里的话，”张新杰不动声色，指尖按着桌面上已经摊开的文件调转了方向，慢悠悠地推到楚云秀面前，“风城的项目细节都在这里了。底下的人不懂事，楚总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楚云秀笑得千娇百媚：“哎呀，不敢当，不过这次总归是麻烦张总了。”
　　“不会，”镜片下的一双眼堪称平静无波，张新杰半真半假地笑笑，“楚总的事，就是我的事。”

　　半小时后，黄少天仍在为张新杰挂他电话的事情愤愤不平。
　　“靠，张新杰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除非他告诉我那个楚什么的就坐他对面，不然下次见到我饶不了他！”
　　喻文州站在盥洗室门口，对着镜子看看自己头上蓬松而自然蜷曲的发，迟疑着回过头：“你确定这样他们觉得好看？”
　　“安啦。”黄少天走到吧台，从酒架上挑挑选选，最后拿了瓶百利甜酒出来：“你以为我白叫Tony黄的啊，苏沐橙那么多要求我都hold住，他们几个洒洒水啦……咦，方士谦家里连牛奶都没有的吗？这是什么？椰、子、水，哇不是吧，这东西求我喝我都不喝……”
　　“对了，按你刚刚的意思，难道王杰希也是？”喻文州走过来，从厨房顶柜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黄少天，耸耸肩：“刚刚他们带我转过厨房。”
　　黄少天接过牛奶颠了颠，然后朝他递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喻文州确实懂了。他单手拄着腮看着黄少天倒酒，想了想：“那老婆服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
　　话说一半，别墅的门开了。

　　终于从工作室赶回来的王杰希单手举着架好的成衣进门，见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不由奇怪道：“他俩人呢？”
　　“办大事吧，别问我，我不知道。”
　　黄少天随便应付完他，一边往酒里兑牛奶一边在喻文州耳边小声说道：“喏，他的老婆服来了。”
　　喻文州：“？”
　　再抬头时，王杰希已经把衣服搭到了沙发上，向他们这边走来。喻文州本能地有些紧张，因为王杰希才说过让他注意姿态。但事到如今，再直起身来大概也显得不自然……
　　于是他挑着一边的眼睛，斜斜地觑着王杰希，神情懒洋洋的：“路上堵车了么？”
　　“堵了一会儿。”王杰希也拿过个杯子，去冰柜里舀了三俩冰块，也懒得挑了，就着也倒了点黄少天的甜酒，一边喝一边从杯沿上方留意喻文州的头发。
　　这人，五官生得太好，太俊，喻文州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不好看？”他低下头，盯着黑色玻璃吧台面里自己面容的倒影，明知故问。
　　王杰希放下杯子，拄在台面上抿着嘴唇继续打量他。

　　“……”
　　黄少天抱着自己的杯子，眼珠滴溜溜地在喻文州和王杰希之间疯狂摇摆。

　　忽然，王杰希伸出手指，轻轻拨了下喻文州带着些许弧度的发梢。
　　“还行。”

　　他望着喻文州，声音是冷的，但眼睛却笑了起来：
　　“跟个大明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