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的灵柩》狼**多

84、第 84 章

　　当满月即将爬上天顶星座的那一刻，布鲁姆斯俨然是大祭司一般，神情庄重肃然地沿着石阶爬上翠玉录的顶端，将圣杯格拉尔小心翼翼地嵌入那代表神性的“伊希斯之眼”瞳孔的黑窟窿中。我这才发现，不但大小正好吻合，而且圣杯的底部的中心居然显出了如同虹膜般的花纹——就和人眼的大小完全相似，这根本就是量身定做的设计！那一刻我渐渐地对自己的以前的信仰又产生了疑问……

　　布鲁姆斯匆匆退到了篝火的外沿，所有人都注目凝视着、屏息静待着。夜空中除了燃烧的火把发出的噼啪声之外，安静地仿佛连万物呼吸声都能闻得一般。

　　满月终于升至了中天，苏格拉底、凯撒、基督——智慧、正义、爱的死亡到来了！

　　定睛看去什么也没有发现，翠玉录、圣杯、月色……猛地脑海中如同大潮般涌入了无数可怕的信息，整个世界的过去、现在、未来仿佛一下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就像是《创世纪》中所记载的那样，我看到了大洪水之前有一个名叫拉麦的人，他是罪人该隐的后代。拉麦有两个妻子，一个叫亚大，一个叫洗拉。亚大生了两个男孩，他们是雅八和犹八，洗拉生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是土巴该隐和拿玛。这四个人象征着人类对自然科学的探索：雅八是第一个研究“地理”的人类，他将家养山羊和野山羊群分，并且第一次使用石材和木材建造房屋，犹八是世界上第一个音乐家；土巴该隐发明了冶炼钢铁的技术；最小的妹妹拿玛发明了纺织技术……

　　但是我还看见了圣经中没有记载的故事：四兄妹就是亚特兰蒂斯文明的缔造者，他们知道自己对自然的探索会引起神的震怒，宇宙的伟大建筑者必将以水火惩罚窥视神之秘密的人类。在洪水和灾难来临之际，他们为了让伟大的学问流传人间，特意将所有的知识用意识流文字镌刻在了两根石柱之上。其中一根象征水，被成为“亚伯”——它不会因火而毁坏，记载了关于灵魂的知识，另一根象征火，称为“拉特拉斯”——它不会毁于水中，记载了关于科学的知识。三次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透特（赫尔墨斯）正是无意中发现了其中的一根石柱“拉特拉斯”，将伟大学问的很小一部分传授给了人类。而翠玉录就是……“拉特拉斯”的残片！

　　在那之后，获得了传授的那些人类聚集在一起试图想要重现“拉特拉斯”上面记载的学问，拼命寻找了世界的真理。但是在修补石柱（翠玉录）的过程中，为了要独占伟大学问而产生的内乱、争斗和杀戮使得象征神性的圣杯被人从石柱上硬性分离了出来，所有的意识流文字都遭到了破坏，人们变得无法再次读懂上面所记载的智慧了，只得分散到了各地——这便是我看到的巴别塔的真相。

　　但是这些残存下来的人并没有遗忘这些伟大的学问，他们用着透特所传授的宇宙天文、人体解剖、几何学等等知识在耶路撒冷建造了所罗门王的圣殿。欧罗巴的各处都遍布了他们所建设的教堂，建筑。而伟大的所罗门王正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布拉格学院的人正是他们中间的一支……

　　在这些铺天盖地而来的思潮中，我第一次看到了星星运行的轨迹，第一次知道了星与星之间原是有力存在的；我第一次看到了脚底层层落落的世界，第一次知道了原来那里并非是地狱；我第一次看到了炼金术的原理，第一次知道了物与物之间是会发现转变的……

　　正当我沉醉在无边无尽的浩瀚记忆中，突然听见克琳希德大吼了一声：“糟糕！”我的思绪猛地被拉回了现实，还未作出任何反应，就看见她径直往篝火之内冲去！

　　我冲上去想拉住她，却感觉地面产生了巨大的震动！我知道这是洛森女士所说的“胎动”，这意味着本源即将闭合，所有的启示即将结束，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地那么快！山丘开始塌陷了，两个完美的圆形正在逐渐分离，伊希斯之眼正在消失！克琳希德猛地挣脱了我的手，飞快地向翠玉录冲去。那玩意儿正一点点向下沉没！

　　“时间的轴点坍塌了！”

　　“我要阻止它，否则这个世界会发生灾难的！”她急着大吼道，发丝在夜空中散乱着，全然没有了往日那副悠然自得模样。

　　我本能地跟着跑了过去，却发现随着月的倾斜，伊希斯之眼正在收纳着一切，变得越来越小。克琳希德同翠玉录正逐渐地沉入黑暗……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才发现阿兰和凯伊神甫作出了和我相同的选择。不知道其他人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不愿意接近这里。

　　一瞬间头顶的月光完全消失了，我们的面前只有翠玉录正隐隐散发着奇异的绿色光芒。

　　“这里是地下？”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周围什么也没有，一望无际的黑暗与宁静，前面、后方、天顶、脚下……混沌、空旷得仿佛来到了世界开创之初。

　　“不，这里是本源之中……”克琳希德没有什么心思回答我的疑问，急切地绕到了翠玉录的另一边。我这才发现它正在向着那个方向坍塌！

　　“错了，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以为圣杯格拉尔只有一个！事实上最后的晚餐和承受圣血的圣杯并不是同一个！”克琳希德拼命用身子抵住那塌陷，我和凯伊神甫以及阿兰也学着她的样子做了起来。

　　“那是什么意思？”

　　“只有一个圣杯并不拥有完整的神性！你看！”她指了指杯口的方向，我这才意识到翠玉录的这边并没有杯底那样的“瞳孔”——只有一个黑漆漆的窟窿！

　　“那会发生什么事？”

　　“翠玉录是这个世界的时间坐标，如果完全倾倒了，整个世界的时间就归零了！我们的世界就只剩下长度、宽度、和高度三个维度了！”

　　“这意味着世界毁灭？”凯伊神甫禁不住插口道。

　　“不，是完全的死亡和永远的长生！就像伊甸园那样……时间不存在了。”

　　凯伊神甫叹了口气，忽然苦笑了起来：“那还真是糟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永远不用再见到您这张脸了——因为我们都活不了了。”克琳希德的话中并没有多少玩笑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