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的灵柩》狼**多

83、第 83 章

　　在来到实地之前，我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一致地认为地点就在塔拉之丘。只知道它是爱尔兰传说中的凯尔特起源之地、加冕之地，有着丰富的历史古迹、和史前文明的遗痕——而且离开都柏林、以及欧斯特村都不远。但是，当来到山前、走上山丘的那一刻，我深深地为大自然的造物所震撼了——翠绿的山谷、空地上独独高起的两个山丘，呈现出了完美的两个相交的圆形，“伊希斯之眼”赫然在此！（注：根据情节需要，小说里此处出现的并非是塔拉之丘的现貌，如何变成现在的模样，后文自有叙述。）

　　“这里就是……塔拉之丘。”望着满地的新绿，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任何人工的雕琢的痕迹，却能显出这鬼斧神工一般的完美图形，深深地浸透着神圣的美感——属于几何学的美感。这必定是造物主的杰作，我暗暗地赞叹着。

　　“对，这里或许就是……世界的起源。”克琳希德柔和的语气中充满了热忱，看来就是她也难免为之心悸了。

　　学院的人们、汉萨同盟的人们、以及阿□□翁的人们，正七手八脚地将拆成小块翠玉录从马车上卸下，按着洛森女士和那几个阿拉伯苦行者的指示，又抗又拖地运送到“伊希斯之眼”的瞳孔位置，一点点组装了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翠玉录辉映着绿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美丽色泽，我这才发现它原是同圣杯格拉尔有着相似的材质。

　　“当今天的夜晚来临，满月爬上天顶的时候，就是仪式开始之刻。”我点点头，今天正是传说中苏格拉底、凯撒、基督死去的日子，耶稣受难日——也是那位大人传递给我的预言之日。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奔波，我的世界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了，对于这异端的祭典，居然多少有些期待了起来。

　　“会发生什么？”

　　“我也不清楚。”克琳希德凝视着洛森女士的背影缓缓说道，“翠玉录是尚未建成的巴别塔……或许我们能从中读到上古的语言。”

　　“那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在圣经中叙说人们为了向神夸耀自己的力量，建造起了象征着叛逆的巴别塔。但是神却在这通天塔建成的前一刻，搅乱了人类的语言，使得这工程无疾而终。

　　“在那之前，世界上只有一种语言，但人们却能够互相了解。”

　　“是的。”

　　“在那之后，世界上有着无数的语言，但人们却再也无法了解别人了。”清澈的微风拂动着克琳希德的秀发，她的眼神有些黯淡，“我的意思是……人们无法用文字和语言来沟通，例如“贫困”这个词对一个国王来说也许意味着他不能外出狩猎，但对一个乞丐来说也许就意味着饥饿与死亡；“食物”这个词可以是山珍海味，也可以是腐尸烂肉；“衣服”这个词可以是玉衣锦缎，也可以是几片树叶……更不用说那些抽象的词语——诸如‘智慧’、‘正义’和‘爱’这些了。人们将自己的感受用文字、用语言进行表达，孰知接受的那方根本无法感知表达方的本意，只是获得了一个藉由群体认同而产生的近似的意象罢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或许这就是人们无法互相理解、无法互相信任、无法互相沟通，永远只能感觉到孤独、寂寞的原因吧。

　　“那么巴别塔之前的古老语言是？”

　　“不借助文字、语言的表达方式……我认为或许我们可以称它为心灵感应、或是意识语言——藉由能量的传递交换着直观的信息。水晶、玉石都是这些能量的载体，传说上古的人们掌握着这样的交流方式。本源开启的那一刻，或许我们就能真切地感受到这来自洪荒前的语言了。”

　　翠玉录的组装一点点地进行着，我只觉得它顶部的圆形窟窿很是刺眼。阳光从那里透过，就仿佛是画面中被高亮的瞳孔一般。凯伊神甫和布鲁姆斯一直就在我们的附近，随着夕阳的慢慢落下，他们看上去同样坐立不安。

　　当银色的月开始在夜空中浮现的时候，人们已经完成了仪式的所有准备。各种奇怪的矩阵将地面划分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几何区域，篝火清晰地画出了伊希斯之眼的轮廓，翠玉录赫然矗立其中。

　　洛森女士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反复告诫当仪式开始时所有人都要站立在篝火之外，如果不想死的话——因为本源拥有着创造一切和吞噬一切的能力，稍有偏差□□和灵魂都会变成原质的碎末，成为混沌的一部分。虽然这几百号人大多不明其意，但我似乎能够懂得其中的涵义，不觉暗自有些心惊。

　　“以玫瑰十字的名义发誓：月亮抵达正空的一瞬间，智慧、正义、爱于在此时死去……而我们的所有人都将获得真理的启示——直到新生的胎动发生为止。”她苍老的声音在夜空中久久地回荡着，有种说不出的凝重感和神圣感，就好像是古代凯尔特的德鲁伊祭司一般。

　　“新生胎动是什么意思？”

　　“死亡与重生……也许会以地震的形式表现出现，因为本源必须闭合才能孕育新生。”

　　“请尽量地减少自己身上的金属物品，那些东西具有可怕的场，会影响到上古真理的启示。”一旁的阿拉伯老人善意地提醒着附近的人们。

　　我稍稍犹豫了下，扔掉了手中的斩剑和身上的护甲。凯伊神甫以及奈德，还有拉斐尔、米卡尔他们也做了与我相似的选择。

　　“金属的物品……”

　　不知不觉触及了怀中的十字架，还有那把得自玛莉亚的黄金匕首。目光碰触到墨洛温家族的纹章以及神的印记时，心中不觉泛起了一阵酸痛。

　　“这样做……真是那位大人的本意？”看着眼前这异教弥撒似的场景，我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作为圣殿骑士团的最后一任团长，他所留给我们的，究竟会是一份什么样的遗产？

　　“若是……换成菲利普的话，他会不会和我作出一样的选择？”我犹豫着，顺手将它们放回了怀中。

　　“苏菲亚小姐，无论如何，请看到最后的落幕吧。”忽然感觉手被人轻轻地按住了，凯伊神甫用着那时候我在礼拜堂对他说话的口吻回敬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