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的灵柩》狼**多

34、第 34 章

　　其意不明的对话并没有继续下去，不仅是布鲁姆斯先生，包括我也被凯伊神父弄得雾水一头，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却又刻意隐瞒了什么。也不知曲曲折折绕了多少圈子，我们终于来到了地下坟场的出口。掀开成打成打的茅草，才发现现在的我们正处在一个破旧的马槽边，周围只有一座早已废弃了多年的旅舍。

　　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一线银白自地平线将夜空撕裂。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在地下已经走了整个晚上，想必布鲁姆斯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吧，不过他从头到尾都没吭过一声。没有顾得上考虑他的体力问题，我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却不想将这份歉意表达出来。

　　“地下坟场的出口，竟像是弥赛亚降临的场所。不知建造者是不是别有用意。”我伸手拍去了身上的杂草，望着仅剩下轮廓残垣的马槽，不禁生出几许感叹。

　　“不知道会不会有东方三博士前来朝圣。”凯伊语气夹杂着几分不正经，有些嬉皮笑脸的意味，我冷冷回瞪了他一眼。

　　“你有看到伯利恒的三颗星了吗？”

　　传说耶稣出生的时候，天空中有大星亮起。看到这一异像的三位来自东方的王，便知是主到来了，急急地赶到马槽边，为其膏油，向其奉献，颂扬神的荣光。伯利恒的那三星就以此得名，成为世人认知主的指引。凯伊神甫既然提及了圣经的典故，我不过借此讽刺一下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不料他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当然看到了。我前来朝圣，是获得了天使指引的。”

　　一时间我愣在了当场，不知道他指的究竟是什么，朝圣？天使？指引？……来不及作什么思考，我突然听见了撒麦尔那独特而高亢的啼鸣声。转身望去，却在地平线的那边发现了克琳希德和阿兰那两个人的身影，仍旧是一副分别时候的神态、模样，似乎玛莉亚和兰斯洛特过世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毫不关己的。我只觉一阵萧然。

　　“东方三博士吗……”

　　我嘟哝着，陷入了沉默。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也知道修道院的密道出口？那又是如何算准时间的呢？……看来事情远比我所想的要复杂得多。

　　见到我们，克琳希德的脸上同样掠过了一丝惊异，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的我的眼睛。她告诉我她只是在这里约了凯伊神甫碰面，却想不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不论布鲁姆斯，我的出现，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么，我不禁思忖起她的话来。

　　不过下一刻，克琳希德的注意力却全落在了布鲁姆斯身上。只见她充满好奇地紧盯着布鲁姆斯，就好像是参观一个什么神奇生物似的。继而轻轻踮起脚，伸出手轻轻地在不知所措的蓝灰色头发青年的脸上抚摸了下。

　　“你要……要干什么？”布鲁姆斯直觉性地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很不自在的模样，连声音都变得有些结巴了起来。

　　克琳希德却毫不理会，柔柔地一笑，转头对我们说道：“虽然受了伤，但仔细看起来长得是还不错。不过这神情、这气势……真像只没有被驯化的野生动物呢。苏菲亚小姐的品味，真是很特别呢。”

　　我的品味？她到底把布鲁姆斯理解成是我的什么人了？我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并不想和她争辩这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暂时不会成为敌人，明明看到的是如此恬静的表情，但在她的身边，却常常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想必刚才的那一刹那，连布鲁姆斯都已经感觉到了。

　　凯伊简单地把事情经过向他们诉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关键的那几个环节——就像他平时做事的风格那样。阿兰仍旧是这般的面无表情，瞳孔的焦点远远地飘在半空中，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凯伊神甫的话，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而克琳希德却为‘耶和华之手’的被焚扼腕叹息，那伤痛、惋惜的表情差点让人误以为她是个极端虔诚的基督教信徒。不知道是因为无法将‘耶和华之手’纳为己有而可惜呢，还是想要研究什么基督教白魔法……这个人的想法，我想我是搞不明白的。不过由此我也清楚了，她信中所提到的那个‘由人鱼赠与重生的王子’必然已经失去了性命……所以才会为这无故焚坏的圣物感到不值吧。

　　“你们大清早偷偷摸摸地约在这种没有人烟的荒僻之处见面，不会就是想说这些吧。”我没有心情陪着他们继续演戏，用着冰冷的口吻将克琳希德的叨叙打断。

　　克琳希德听了我的话，微微一震，继而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轻声说道：“圣徒彼得握有两把通往天国的钥匙，一金一银。传说要开启天国之门这两把钥匙是缺一不可的。不过现在呢，这第二把钥匙终于也现身了。”

　　凯伊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慎重地点了点头。

　　通往天国的钥匙？出现了第二把？这么说来还有第一把？……我不觉一脸茫然，虽然自己熟知这些教会的说辞，却还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刚才在地下坟场凯伊就提到过了诸如‘轮回’、‘死后界’、‘透特’……这些内容，想来和克琳希德所说的‘圣彼得’、‘天国’和‘钥匙’必然有着某种形式联系。

　　“这是……什么意思？”

　　我并不期待他们会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但形式上还是问出了口。

　　克琳希德又是一笑，是那种仿佛能融化于风的微笑。她根本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说道：“有人在热那亚招募雇佣兵，条件相当……丰厚，我们一起去吧？”

　　还没有等我开口回答，她转向布鲁姆斯。

　　“布鲁姆斯先生，您也会一起来的吧？”